故事三
陈家庄
……
老人走后,所有人都为萧正阳捏了一把汗,这活接下来容易,可真要做点什么,估计就没那么简单了。
“正阳,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啊,这事儿听上去邪乎,怕也不是一块软骨头啊!”杨伯是这些人里面最担心他的人,嘴里叼着一个烟斗,一脸的沉思莫样。
他笑了笑,并不在乎,这些年遇到稀奇古怪的事儿也不少了,要说这灵魂封印倒真还是头一遭,就冲着好奇,也想去见识见识。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可不是没道理地。
齐名轩和萧正阳德行一样,好奇心也很重,见他注意一定,安慰着杨伯,道:“杨伯,你放心,正阳真要去那什么陈家庄,我一定陪他去,做兄弟的,义不容辞。”
听他这么说,王大仙立马开口了。
“得了吧,就你那德行谁不知道,在大街上看到条狗,都非要弄清楚个公母来!”
齐名轩本想狡辩一番,但是看到大家伙儿的眼神,他沉默了,毕竟这好奇也不是他的错……
“正阳?那林秃子的事儿怎么办?”王大仙还是比较担心这件事,上面逼得紧,加上林秃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更何况自己还是他女儿被绑案的直接负责人。
萧正阳眯眼一笑。
“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在我家比我狗叫得还大声,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你让他爱找谁找谁去,就算没读过书尊老爱幼他也该懂吧?”
其实别看他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两件事之间肯定有内在的联系,这灵魂契约书向来都没出过错,这般决定,既是想灭灭那林秃子的嚣张气焰,也不想直接参与到有关灵魂契约书的阴谋中去。
“名轩,我们明天就去趟陈家庄怎么样?”萧正阳转过身就说道,其他人都很诧异,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做事从来没有这么急躁,每次都是做完了所有准备工作以后,才会动手,但是今天却一改以往。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次遇到的事不比以前,宜早不宜迟……
“正阳,那我留下来帮你打听打听陈家庄的事儿,一边也应付一下林秃子。”王大仙也不再说什么,萧正阳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改变他的决定,那比登天还难,但是他也相信,他对兄弟不会见死不救。
在场的人,只有杨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愁眉,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但凡是他要出去办事,他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安。
……
第二天,天还不亮,萧正阳两人就出发了,他和杨伯之间的感情,那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虽是主仆的身份,却从没有主仆的隔阂。
“正阳,你说那陈家庄到底有多邪乎?”齐名轩就是个不要命的主,越刺激他就越兴奋!
萧正阳则是懒得理他,这家伙儿当年喝了太多酒,最后把胆给割了,他到自嘲自己是个十足的无胆英雄……
两人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了东乡的地界上,和人打听陈家庄,却任谁都不搭理他们,一听到陈家庄这三个字,就像遇到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最后还是齐名轩用自己兜里的巧克力和一个小孩子打听的。
陈家庄外,有一栋小洋楼,要进这陈家庄,这栋小洋楼门前是必经之地,两人见陈家庄已经修起了高高的城墙,城墙上面还有铁丝网,看上去倒像是一座监狱。
正在两人想着该怎么进去的时候,那个老人从小洋楼里走了出来。
“正阳,你们这么快就来了?”老人依旧是一身唐装,今天看上去却比昨天要憔悴了很多,手里还拄起了一根拐棍。
他看到老人变化如此之大,心里充满了好奇,这一切是为什么?老人也看出了他的疑虑,说道。
“没事儿,到了我这个年纪,稍微经受点颠簸就这个样子,不要为我担心。”
说完,老人又说道:“你们跟我上来,楼顶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庄子里的一切。”
在小洋楼的楼顶上,萧正阳目视着庄子里的一切,这陈家庄并不大,以前的施峰公路和公路下都是主街道,公路两旁的房子连绵不绝,很多房子的门面都是做的餐馆,宾馆之类,而公路下则是一条步行街,很多木质的老房子坐落在哪一条街上,步行街的两头都衔接着公路。
看着庄子里的人,如果不是老人家事先有说,谁也想不到他们都患有自闭症,因为他们和常人无异,下地种田,聊天下棋,干什么的都有。
“看吧,他们现在这样,但是只要有陌生人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老人家说完,叹了一口长气。
“我们能进去看看么?”萧正阳试探性的问道。
老人听后,很爽快的答应了他们。陈家庄外,虽然有人看守,不允许外人擅自入内,但是老人家毕竟是这陈家庄的人,自己的儿孙都在里面,那些看守的人倒也没有为难,更何况老人家平常里对这些人还多多少少有些小恩小惠。
“这些人是什么人?”萧正阳走进庄子后问道。
“他们都是镇上派来的,没办法,谁叫庄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真要传出去,还不炸开了锅。”
萧正阳闻后,倒也没有多问,毕竟镇上这么做也并没有错。
三人走到了庄子的血柏树下,有不少老人坐在那里正在下棋,聊天,不少孩子围着血柏树在嬉戏。
这血柏树高约六十二米,胸径七点八米,是颗千年古树,相传曾经有人要砍伐这树木时,树皮的创口流出鲜红的血,庄子里的人以为触犯了神灵,放弃了砍伐的念头。树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名字——“血柏树”,庄子里人口口相传,慢慢演变成充满诗意的名字——“雪柏树”。事实上,这棵树是生长了几千年的红豆杉,树干内是红色地,只是当时没有人了解。
他们这一群人,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的三个人,依旧是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看似是全神贯注的样子。
“喂,老人家,过河的卒儿当車使,赶紧吃了啊!”齐名轩这个人,啥都懂一点,除了偷却是一门不精,对老人家说的话早是忘了九霄云外。
“啊啊啊啊啊……”他话刚说完,那下棋的老人近乎疯狂的将整盘棋给掀了,一个人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里泛起了红色的血丝,直愣愣的望着被树荫遮挡的天空,萧正阳一见,立马将齐名轩拉了回来,那是标准的仇恨眼神。
“你小子疯了!没听到老人家说的话么!”萧正阳将他拉到身后,看着那个原本一脸和善的老人,满眼仇恨的望着天空。
“走!走!走快走!”老人家见状立马将两人拉走了。
走出了大概五十米,绕到了施峰公路上后,老人家才放慢了脚步。
“你这个愣小子,跟你说过了啊!真是不怕死啊!”老人家很生气的盯着齐名轩,齐名轩一脸无奈的说道:“我这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好奇嘛!”搞半天这小子还是诚心地,两人无语……
“他们这是什么症状?”萧正阳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人家长叹了一口气。
“哎,他们现在受不得外人的刺激,也就是和他们说话,要不然会像魔鬼附身一样,有无穷的力量,打死一个人比和打死一头老虎,没什么区别。”
说完,老人又叹了一口气,这个庄子里三十岁以上的人,就没他不认识的,刚才那个发怒的老人,按辈分还是他的侄子。以前多和善的人,如今却落得这个地步,谁想起,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他们沿着马路走出了三百多米,成排的房子也渐渐变少了,老人告诉他们。原本的陈家庄,是施峰公路的必经之地,自从那年出了那事儿以后,施峰公路改道了,在往前面走,全都是庄子里的农田。
他们又从庄子里的公路,绕回了那条步行街,在一个院子门口,老人家停了下来。
院子里面,一个仿曰六十多岁的男人,正在逗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玩耍。老人家看到那一对爷孙俩,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是我儿子和重孙,哎,我儿子都有孙子了,但是我的孙子都没叫过我一声爷爷。”老人越说越伤感,自从那年离开这里后,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没有了关系。
萧正阳本想上前去安慰几句,但是自己的经历也是那般凄凉,偶尔想起也难免黯然神伤,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见老人如此伤心,便也不再庄子里瞎转悠了,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