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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几位骑士突然出现在这里,原因十分奇异。前面已经说到埃穆莱与蒙面人苏伯阿之间的交往,提到蒙面人如何嫉妒、丑化安塔拉,怎样说安塔拉的坏话。蒙面人被舍布卜俘获,最后在杜来德面前立下誓言,违心地保证再不与安塔拉对抗交战,杜来德才为他松绑。但是,蒙面人一回去,便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偷偷地释放了埃穆莱及其父亲,又多次安排谋杀安塔拉的计划,只因杜来德迁离家园,蒙面人的希望才落空。蒙面人跟着埃穆莱及其父亲回返,很想与埃穆莱结为夫妻。埃穆莱的父亲答应将女儿许配给他,让他在自己的家园定居。

当蒙面人跟着埃穆莱回到家园,正想向埃穆莱求婚时,忽然传来埃穆莱的哥哥穆吉兹·本·法义兹被杀的消息。埃穆莱听到这个消息,痛苦难耐,愤怒地撕破自己的衣服。见此状况,蒙面人自感求婚之事难以实现,只能好言安慰埃穆莱。埃穆莱决计率领骑士大军为哥哥报仇雪恨。

就在埃穆莱准备带兵远征之时,发现自己已有身孕,怀孕反应强烈,时常呕吐,周身无力。眼见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脸色发黄,她想自杀,一死了事。父亲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不适,多次问她,她方才把安塔拉如何俘虏她,并强暴她的事情,从头到尾向父亲讲了一遍。

父亲听后,觉得有情可原,连声安慰女儿说:

“孩子,阿拉伯的许多姑娘都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男人们总是那么贪色,你又不是自愿的,情有可原。你应该好好留下来休息,不要出征参战了,把孩子生下来,趁夜深人静之时将孩子埋掉,不把你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直到你恢复原状,人们会说你只是病了一场,你的地位和名声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埃穆莱说:

“既然如此,你就把那个人打发走,断绝他对我的贪恋之念吧!无论白天黑夜,不让一个人见我,我也不向任何人透露我的情况,免得人们说埃穆莱远离了敌人,常与伙伴们在一起。”

父亲离去,思考着女儿的事情。当天,法义兹把蒙面人叫到面前,一番感谢之后,说道:

“孩子,你知道我的儿子遇到了不幸。凭安拉起誓,我感到非常难过,想不到我们竟然有这样的大难临头,像他这样的好汉也会离开我们。你期望与我的女儿结为百年之好,这本是我的福气所在,但她离开这里,到她的舅舅们那里求援去了,以便为她的哥哥报仇雪恨。她离开家时,难过极了,哭得死去活来。你和你的伙伴们住在我这里,我本想让你和他们都与阿拉伯头领们的千金喜结良缘,一旦成亲,你们就将成为我们克服各种灾难的得力助手,人人都怕你们,因为你们实力非凡。”

蒙面人听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思考片刻,说道:

“关于这件事,我得与伙伴们商量一下,然后再把结果告诉大人。”

蒙面人回到伙伴们中间,把法义兹老人的话一告诉他们,他们顿时惆怅满怀,说道:

“蒙面人呀,你不仅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同时也把我们抛入了难以挣脱的深渊之中。这件事情会使你对安塔拉产生意外的嫉妒心理。”

蒙面人说:

“弟兄们,你们说得很对。因为我有关杜来德的话就说过了头,致使我与他之间的亲戚关系中断。如今,我们只有在明日拂晓找到我们的马匹,赶上这些人的骆驼,直奔努阿曼国王那里,谁敢于袭击我们,我们就用宝剑还击他们。我们到了努阿曼那里,见到他之后,就请他从中为我们与杜来德说和,赶在阿拉伯人尚不了解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把我们送回我们的故乡去。”

阿巴斯·本·米尔达斯对蒙面人苏伯阿说:

“我们去努阿曼那里,倒也无妨,而我们与当地人作对,将他们的骆驼赶走,恐怕使不得。我隐隐约约觉察到埃穆莱暗暗厌恶了你,故让她的父亲找借口将你打发走。如果我们暗算当地人,他们必定会派出骑士追击我们,到那时,难免我们会成为他们的剑下之鬼。”

蒙面人说:

“阿巴斯,你说得很对。埃穆莱颇具英雄气概,只因她勇敢无比,我才打内心里爱恋上了她。如果她真像她父亲说的那样外出了,我就把村上的牲畜全都赶走,但又怕我的判断不准确,使我们的敌人幸灾乐祸。我们应该趁夜色离开这里,借努阿曼国王的帮助,返回我们的家园。我得知安塔拉今天已经去杜来德那里,回到了他的族人中间。我一定要在某个地方与他决战一场,让他的尸首化作猛兽口中的美食。”

说罢,他们立即开始准备,连夜踏上投奔努阿曼国王的征程。他们越荒野,穿沙漠,遇上了阿慕尔·祖贝迪率领的四千人马,原来阿慕尔·祖贝迪是带领大军去支援努阿曼国王的。

蒙面人看到那哨人马,立即派出探马打探他们的情况。探马回来禀报实情,蒙面人听后一惊,说道:

“凭主神起誓,努阿曼定是遇上了什么不测之灾,不然不会向阿拉伯游牧人求助。如果这些人马不是去为努阿曼效力的,我定夺取他们的武器马匹,将他们就地歼灭。不过,我们需要努阿曼为我们说和,尤其见到他正陷于灾难之中,我们要为他解除灾难。”

说罢,蒙面人策马赶至阿慕尔·祖贝迪的面前,下马向前问安,相互询问情况,打听消息。蒙面人说:

“阿拉伯头人,努阿曼国王究竟遇上了什么不测,致使他派人向英雄们求援?”

阿慕尔·祖贝迪说:

“说实话,我没有听到什么确切消息,只听人们说沙姆大军出现在希贾兹大地上,人马多如蝗虫,努阿曼率领人马奋力抵抗。除此之外,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蒙面人听后说:

“既然如此,我们就跟他们一道走吧!”

蒙面人这样说,为的是隐瞒自己的情况,尤其不想让人们知道他如何说杜来德的坏话,又怎样嫉妒安塔拉的勇敢善战。随即,他们一道向希拉城进发,阿慕尔·祖贝迪因有蒙面人苏伯阿的陪伴,心中感到高兴。他们路上每遇到人,便打听努阿曼国王的情况,而听到的却是各种消息,相互不大一样。

他们行至纳杰夫附近,看到那里的家园情况,向人们打听努阿曼的消息,人们告诉他们说,努阿曼国王的大军惨败,逃向了马达茵,要求波斯科斯鲁保护他们去了。阿慕尔·祖贝迪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惊恐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说:

“情况如此,我们只好暂时休息一下,然后再去追赶努阿曼的大军。如若不然,这些地方被十字架军占领,我们就难以见到波斯科斯鲁了。”

于是,大队人马就地搭起帐篷休息。他们歇息到鸡鸣时分,决计上路。正在这时,忽见堪达部族骑士英雄希贾尔·本·阿米尔带着七千人马来到了。他们立即迎了过去,向希贾尔问安。蒙面人苏伯阿说:

“你带着大军不能在这里停留了,因为这个国家已经被敌人占领。”

接着,蒙面人苏伯阿把发生的种种事情向希贾尔·本·阿米尔讲述了一番。

希贾尔·本·阿米尔听后,两眼红如火炭,喊叫道:

“好惨哪!我们怎没有在这里追上沙姆大军,与他们决一死战呀!”

希贾尔·本·阿米尔英勇强悍,有谋善断,身经百战。他十分敬重、热爱努阿曼国王,诚信可靠,从无虚言。知道此处不可久留,于是和阿慕尔·祖贝迪、蒙面人苏伯阿一起上路,合计万余人马,一心想追上沙姆大军,与他们决战。他们终于在马达茵郊外追上了沙姆大军,当时波斯科斯鲁正与沙姆大军交战。科斯鲁大军处境艰难,面临逃遁边缘。

目睹此情此景,希贾尔一行三万余骑士扬鞭策马,挥矛舞剑,向着沙姆大军冲杀过去,顿时喊声大作,战马嘶鸣,以一当十,以十当百,人人奋不顾身,个个视死如归,将围困努阿曼的沙姆大军驱散开来,但见长矛宝剑寒光闪烁,死神在他们中间徘徊,战神依然精神抖擞;长矛刺到之处,必见胸膛洞穿;利剑削及之处,定见首级飞落在地;鲜血流淌,将荒野弥漫;战马踏着头颅飞驰,骑士们拼搏厮杀格外勇敢。

努阿曼国王见援军自半路冲杀出来,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顿觉压力减轻,连声感谢他们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他说:

“阿拉伯头领们,若不是你们及时自天而降,我们必死无疑。弟兄们,说实话,我们期盼中的支援大军并不是你们这批神兵天将,而是急切盼望呼罗珊大军来临。”

随后,努阿曼国王向他们讲了自己的种种想法,还谈到他的弟弟被俘之事。阿慕尔·祖贝迪听后,对努阿曼说:

“我们只听说沙姆王这一次到达希贾兹大地,没有听说西洋大军到来的消息。我们没有留一个骑士守护家园,全都到这里来了。你的弟弟是在哪里被俘的?十字架信徒是怎样遇到他们的呢?”

“法札拉部族的头领们和拉比阿·本·齐亚德一起来,诉说他们与安塔拉·本·舍达德之间发生的种种矛盾和冲突,他们猜想安塔拉躲到杜来德·海斯阿米那里去了。他们说安塔拉和杜来德商量好,要攻占我的王国,夺取我的王位,于是,我的两个弟弟便率领伊拉克大军去讨伐他们。他们走后,我还没听到他们的消息,崇拜十字架的沙姆大军就来到了。由于法札拉人与阿卜斯人之间素有仇恨,法札拉人配合沙姆大军抓走了我们所有的人,杀死了我的许多朋伴,只有少数人得以安全回返。所有这些灾难,都是因为我们与安塔拉·本·舍达德为敌造成的。”

蒙面人苏伯阿说:

“大王,凭主神起誓,你说得很对。安塔拉享有他人所没有的好运,谁与他为敌必定会遇到麻烦。有关安塔拉的许多事,到时候我再跟你说。现在我们面对的这支大军,我们应该同他们一日真拼,一日佯攻,等待呼罗珊和希贾兹援军到来。”

他们随即住下,商量如何抗敌之计。

基督徒大军看到蒙面人、希贾尔和阿慕尔·祖贝迪厮杀的情景,无不感到惊讶。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将手下亲信召集在一起,对他们说:

“凭主神起誓,这片大地上的骑士真是了不起,假若我手下有十名像他们一样的人支援基督教,我就能靠他们征服天下。”

辛南·本·哈里赛说:

“大王啊,你有所不知,在这些骑士当中,最勇敢的就是那个蒙面人,正是他带大军来援助努阿曼的。阿拉伯人认为他能抵挡七千骑士。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骑士,勇气与蒙面人相差无几。据我所知,他们今天早晨出战,不是真与我们拼杀,而是在玩弄阴谋,实为佯攻,目的在于等待也门大军来支援努阿曼和波斯科斯鲁。依我之见,你们明日拂晓,应该主动对敌人发动猛攻,出动全部人马,从四面八方夹击他们,一举占领这个地方。”

海尔斯·本·加萨尼说:

“辛南呀,凭十字架起誓,你的主意再好不过了。在我们当中,只有那伙西洋人想拼杀,因为厮杀是他们的工作。我们发现他们想拼杀时,我们就阻止他们,但我们控制不住他们。我们则只与向我们进攻的骑士交战;如果我们静止不动,会吃亏的。”

辛南·本·哈里赛说:

“这正是我之所想。假如你们不这样行事,就难以征服这个地方。我已把我的内心想法告诉了你们,并为你们做了安排。但期你们借此办法征服努阿曼和波斯科斯鲁,好让拜占庭皇帝进入这座宫殿,进而拿下整个呼罗珊。”

西洋军统帅海里江同样惊赞阿拉伯骑士们的斗志,他对手下骑士们说:

“如果我们不承担战斗任务,恐怕那拜占庭人也是不会信奉耶稣基督和圣母玛利亚的。”

他们各自进帐休息,不觉黑夜闪过,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骑士们飞身上马,长矛宝剑迎着朝阳闪闪放光。那天,努阿曼因有援军在手,显得格外精神,斗志愈加昂扬。他让蒙面人苏伯阿率领代来姆部族骑士作为右军,让阿慕尔·祖贝迪率领祖贝代部族人和部分波斯科斯鲁国家要员充当中军。旌旗迎风飘扬,骑士摩拳擦掌,相互话语锐减。蒙面人苏伯阿纵马冲入战场,接近西洋军的大旗和十字架,欲与洋骑士决战。希贾尔·本·阿米尔与拜占庭骑士对阵,阿慕尔·祖贝迪则挥矛直冲加萨尼骑士大军。他们人人情绪激奋,策马举旗,像捕杀林中的雄狮似的俯冲敌阵。他们奋力刺杀,分外凶狠,西洋骑士和沙姆骑士都不曾见识过这样勇敢的大军。

列位听官,就在那天,未到正午时分,努阿曼援军中的每个骑士都杀死了一百多个敌人。蒙面人苏伯阿更是出手不凡,杀死了敌人的百名骑士,气得敌军统帅两眼红如火炭,连声呐喊,惊地动天。那位统帅真想从帅旗和十字架下冲出去,直取蒙面人。就在这时,法札拉部族骑士背弃了阿慕尔·祖贝迪,辛南一声大喊,法札拉人将阿慕尔·祖贝迪团团包围起来。祖贝代部族眼见自己的头领遭围困,立即冲上前去,一心想把头领从死神魔爪下解救出来。沙姆大军也向努阿曼的大军发起进攻,势如乌云压城。拜占庭骑士不听他们皇帝的命令,向着希贾尔·本·阿米尔冲杀过去,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蒙面人眼见这种情况,担心自己错过厮杀的时机。西洋骑士则害怕友军被消灭之后轮到自己丧命在马背上。努阿曼冲着阿拉伯骑士高声呐喊,波斯骑士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波斯科斯鲁跃马冲上前去,只见蛇旗在他的头顶上空迎风飘扬,金色头盔在太阳下闪闪放光。人们将祆祠点燃,浓烟升腾,万马奔驰,大地震动。骑士丧命,血流成河;心扉开启,秘密泄露;剑闪寒光,死神临降;黄尘飞扬,日月失光。夜色尚未来临,波斯大军已经失去力量,抵挡不住各路人马的进攻,连连后退,几乎认不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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