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王盖斯劝解拉比阿:
“你不必嫌恶这种事情!无论如何,哈斯奴·本·侯泽法还是个少年,也许碰巧看到了那位姑娘,仅一眼便爱上她了。”
随即,族王盖斯备好行装,带着众兄弟和族中许多人出发,他要骑士之王安塔拉及其叔伯们一起去参加哈斯奴·本·侯泽法的结婚典礼,但他们没答应,因为安塔拉像前面交代的那样另有打算。安塔拉对族王盖斯说:
“族王大人,我担心到了那里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因为哈斯奴·本·侯泽法和辛南打内心里厌恶我,我不想与讨厌我的人在一起,免得人家把我赶走。”
族王盖斯表示谅解,但不知道安塔拉究竟在想什么,自己带着人向法札拉部族前进,走在大队人马最前面的是他的儿子祖海尔。他们个个身着金丝绣花缎衣,人人精神抖擞豪气满怀,但他们谁也没去想会发生意外。
族王盖斯一行人马走后,安塔拉带领数人在村后埋伏起来。安塔拉对他的父亲和叔伯们说:
“你们应当知道,我们做了想做的这件事,在这块土地上将没有我们的落脚之地,我们必须安排一下今后怎么办。因为法札拉部族加上拉比阿,他们人数很多,见我们如此行事,定会迫害我们。同样,族王盖斯、哈斯奴·本·侯泽法,他们也会想找我们的麻烦。因此,依我之见,我们让妇女和孩子先走,让家仆们把他们带往远远的旷野上去,我们则不离开马背,悄悄等到迎接新娘的队伍路过此处时,立即出击,将新娘抢到手,然后去追赶我们的亲人。如果有人敢于追我们,我们就狠狠回击他们,让他们有来无回。只要我们把新娘抢到手,我们就把她与她的堂兄马利克·本·卡德木送入洞房,也不再回去。我想当族王盖斯受到哈斯奴·本·侯泽法的责备时,他定会对哈斯奴说:‘兄弟,安塔拉根本不听我的,在任何情况下都和我们对着干,你直接去找他算账吧!你若能打败他,你要怎么处置他,全由你决定。’”
叔伯们听安塔拉这么一说,无不服从他的主张,认为应该那样行事,免得法札拉人来洗劫他们的村庄,使之化为废墟。
舍布卜对他们说:
“弟兄们,凭安拉起誓,这个主意很好,无懈可击。既然我弟弟的决心已下,就让他先行一步吧!”
大家商定之后,舍布卜就带着妇女、孩子和骆驼趁夜色赶到了一个名叫羚羊台的地方。随他去的有一百名骑士,其余的都是英雄骑士,共计四百名彪形大汉。前面已经提及,基拉德家族有三百名英雄好汉,阿尔沃手下有一百名骑士,加入了基拉德家族的好汉队伍之中。
那天早晨,马利克·本·卡德木带着准确消息来到了他们中间。安塔拉问他:
“婚礼庆典的情况如何?”
马利克·本·卡德木说:
“骑士之王,他们的事情已经完全定下来了,不会有什么变化了。我离开他们时,他们已经准备送新娘上路了。辛南·本·哈里赛已经到了他们那里,他带着五十名法札拉骑士,以防出现意外,他们个个披坚执锐,人人衣饰考究,想为送亲队伍壮行增色。至于新娘……”
安塔拉打断马利克·本·卡德木的话:
“明日一早,我就让他们迎来一个倒霉的早晨,把他们驱散到荒野上去,把新娘抢过来。谁敢于反抗,我就会令之魂断青锋之下,长眠荒野。”
安塔拉耐心等到日上三竿,得知送亲队伍已在路上,立即飞身上马,带着爱兽迷、阿尔沃及手下善于应付荒野突发事件的骑士,追寻着法札拉人的马蹄印迹而去。他们人人手握长矛利剑,个个身披锁子甲,一心想把新娘抢到手,让那些迎送新娘的人尝尝何为失败、屈辱。
安塔拉一行追到离法札拉人家园还有一法尔萨赫里程的时候,看到骑士队伍行进在送亲队伍的最前面,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数顶驼轿,两侧有手持盾牌、剑矛的骑士护卫,前呼后拥,欢声鼎沸。努娃尔坐在一顶绿缎绣花帷子的驼轿里,四根杜松木轿柱上镶嵌着珍珠宝石,由一峰红毛长颈黑眼珠的骆驼驮着。牵骆驼缰绳的是一个黑奴。其余的驼轿里坐着伴娘,她们的亲属和族人们紧随在两旁,个个锦衣华饰,人人精神抖擞,手里举着长矛宝剑,边走边喊,笑容满面。
哈斯奴·本·侯泽法身着金丝绣花锦袍,看上去着意打扮了一番,骑着他父亲留下的那匹灰褐骏骥,挺胸昂首,得意洋洋,鞍前马后旌旗招展,左右有众骑士护卫,翘首以待新娘的出现。
安塔拉见此情景,对阿尔沃手下的二十名骑士说:
“弟兄们,送新娘的队伍已经来到我们面前,让他们命归西天,然后带着新娘和伴娘们到羚羊台去会舍布卜。我们为你们殿后,阻击他们的马队追赶你们;如果他们敢于回返,我们将把他们的马匹全部抢过来。”
阿尔沃的手下人立即行动,直奔为新娘牵骆驼的那个黑奴,一剑劈下,只见那黑奴顿时身首分家,脑袋飞落在地上。阿尔沃的伙伴们挥剑舞矛,又有一些骑士遭杀,幸存者急忙逃往旷野荒原。马利克·本·卡德木走上前去,牵住堂妹努娃尔的那峰骆驼,心中的愁绪立刻烟消云散。紧跟其后的是阿尔沃的手下人,他们牵着伴娘和送亲妇女们的骆驼,兴高采烈,面绽胜利微笑,边走边谈。
送亲队伍被劫的消息传到辛南·本·哈里赛的耳朵里,辛南猜想那定是突然发动袭击的马队所为,于是立即带上骑士去现场看一看灾难究竟从何而降。他们边摇晃着手中的宝剑和长矛,边呼喊着策马而去。当他们相接近时,辛南抬眼望去,见是安塔拉·本·舍达德及其基拉德家族人,还有阿尔沃的手下骑士,于是勒马站了下来。他对安塔拉说:
“弟兄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你们究竟是喝醉了酒,还是头脑仍在梦中啊?你们竟敢抢去哈斯奴·本·侯泽法的新娘,而你们的头领还在婚宴上等待着新娘的到来呢!你们挑起两个部族之间的厮杀,是要伤及双方的。”
安塔拉说:
“我们本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只因为姑娘的父亲处事不公。他本来把女儿许配给了他的侄子马利克·本·卡德木,而今却背信弃义,让敌人幸灾乐祸。让他来我们这块土地上居住,做我们的邻居,本是我的主意。他的侄子为了讨好他,外出去筹措聘礼。趁马利克外出之机,你们却做出了这样的事,用钱财、骆驼引诱他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哈斯奴·本·侯泽法。因此,马利克来求我帮他讨回公道。这样的善事我一定要做。所以纵马舞剑来到这里,要给那处事不公的人以教训。谁做事不公,也难以逃脱惩罚。就是你来,也难免屈辱而返。”
辛南听安塔拉这么一说,心里火冒三丈,但怕久与安塔拉对峙下去,会丧命在他的青锋之下,于是强压怒火,装得好像不知道有一女许配二男的事,对安塔拉说:
“兄弟,这事情就随你的意处理吧!不过,骑士之王,有情况还是告诉我们一声好,免得闹出不好结果,使你处于危险境地,到时后悔莫及。这么一来,你得罪了两个部族,其中之一就是你们那个部族。其实你没必要为了一个异族人而采取这种行动,说不定会闹出大祸,我担心也会伤及你。”
安塔拉说:
“辛南,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凭有求必应的主起誓,后悔的恐怕是你和你的整个部族,如果你们敢于与雄狮拼杀的话。至于你本人,你早已见识过我在法札拉部族的行动,足以让你们从中吸取教训。我不止一次让他们尝到失败的滋味,不知有多少骑士倒在我的马前。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能抵挡得住我的青锋。卑劣的人啊,阿拉伯人当中有谁抬眼看过你们!”
安塔拉越说越生气,举起青锋就要刺出时,辛南眼见形势不妙,立即调转马头,狼狈逃走。法札拉部族骑士紧跟着窜回本部族家园。
安塔拉仅凭几句话便解了心中之恨。
努娃尔的父亲赛里阿·本·卡迪姆担心到法札拉人家园去会遇到什么麻烦,于是带着伙伴们来到安塔拉的面前,泪水簌簌下落,诉苦说:
“骑士之王,你不要认为我的行动出于自愿,我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只因为那哈斯奴·本·侯泽法来到我的家中,对我说:‘你若不把你的女儿嫁给我,我就硬把她抢走。你要知道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你落脚的那个部族是住在我的土地上!’我的侄子外出久久不归,而且我又是异乡人,于是只有把女儿嫁给他,以便消除一场灾难。如今,我的侄子只要能保护我,就是我最亲的人,他比任何人都应该娶我的女儿为妻。”
安塔拉接受了他的解释,待他一如既往。他对赛里阿老人说:
“你快追赶你的族人去吧!我们应该抓住辛南,或者杀掉他。我知道,他回到法札拉部族人中,定会挑唆法札拉人憎恶我们。”
安塔拉及其伙伴们自感目的已经达到,取得了完全胜利,随后跃上马背,飞驰而去。
[0468]新郎昏迷
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辛南·本·哈里赛的情况。
辛南离开安塔拉,一路策马急驰,气得像醉汉一样,奔驰了一法尔萨赫路,快到法札拉部族家园时,看到哈斯奴·本·侯泽法骑在他父亲留下的那匹灰褐骏骥背上。前面已经谈到哈斯奴·本·侯泽法衣饰华丽,精神抖擞,胸中充满着当新郎官的喜悦,走出帐外,挺胸昂首,得意洋洋,鞍前马后旌旗招展,右侧有法札拉部族骑士护卫,左侧是拉比阿及其手下人。他们个个春风满面,人人笑逐颜开,急切等待着新娘的到来。
辛南策马来到他们的面前,慌慌张张地说:
“阿拉伯头领们,大事不好啊!那个可恶的黑奴把我们的安排打乱了!你们快跟我来,免得那小子如愿以偿。”
“究竟出了什么事?”哈斯奴·本·侯泽法忙问。
辛南把安塔拉如何抢走新娘的情景讲了一遍。话音未落,等待迎接新娘的人们兴尽悲来,一个个唉声叹气,耷拉下了脑袋。新郎官哈斯奴·本·侯泽法怒喊一声,当即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拉比阿·本·齐亚德说:
“安拉诅咒这个败类!他永远也干不出好事来!”
族王盖斯见哈斯奴·本·侯泽法气得昏迷过去,忙去照顾他。片刻过后,哈斯奴苏醒过来。盖斯安慰他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那小子野性不改,已经偏离了正道,对付他这样的人只有用宝剑。”
随后,盖斯与拉比阿商量,想听听拉比阿有什么办法对付安塔拉。拉比阿说:
“没有别的什么法子,我们只有回到村里把安塔拉抓起来,让他尝尝受折磨的痛苦,再斩下五个凯纳奈人的脑袋,把新娘送还给哈斯奴·本·侯泽法。之后,由你来专管这个坏蛋,让他永远给你当俘虏,要他给你磨小麦和大麦。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把他赶出村庄,把他弄到遥远的地方去,让阿拉伯骑士向他讨还血债,送他一死,或者让他回到你手里,让他仍然保留自己的奴隶身份,要他对自己的恶行感到后悔。”
族王盖斯说:
“这个办法好,使得!”
说罢,盖斯就刚才拉比阿出的主意向哈斯奴·本·侯泽法许下诺言,随即告别哈斯奴,踏上回返之路,窝着一肚子火,边走边思考如何狠狠整一整安塔拉,不知不觉临近了自己的家园。
他们回到家园一看,发现那里寂静无声,拉比阿说:
“我们还没回来,这小子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只有赶快派人给哈斯奴·本·侯泽法送封信,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让他调动自己的所有兵力,我们尽可能帮助他,以便讨伐安塔拉,抢回新娘。”
盖斯同意了这种做法,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