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先生，你刚刚说了什么？”念慈后知后觉。
“没，没什么……”鲁妙桐摆了摆手，又笑了笑，“小慈，可能我没快没机会教你了。”
“啊？！！”念慈真的有些震惊，鲁妙桐对她亦师亦友，两人相处是难得的融洽，她有些无法接受。
“父亲把我许给了他的学生。”鲁妙桐无喜无悲，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但嘴角的轻颤泄露了她的情绪，蹉跎了年华，她是没时间等了……
“先，不，妙桐姐姐，你……”念慈连忙起身坐到鲁妙桐身边，欲言又止，她又帮不上忙，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说风凉话。
鲁妙桐年近十九，在未嫁女儿中实属高龄，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嫁人，早就为人诟病。何况老父，也就是鲁夫子，只有她一个女儿，还处处需要人扶持，鲁妙桐男儿心智却是个女儿身，多处身不由已，眼下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那个人，对姐姐好吗？”
鲁妙桐一愣，转眼间就明白过来，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来，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他像兄长一样，待我和父亲都极好。”
像兄长一样……念慈突然有些明白，“姐姐，这就好。”
“的确，他很好，是我太不知足了。”鲁妙桐好像想通了一般，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扩大。
“难道我以后不能经常见到妙桐姐姐了？”念慈握着鲁妙桐微凉的手指，流露出几分不舍来。
“是啊，我和小慈虽然相识不久，却……”鲁妙桐语声有些哽咽。
“人的缘分很是奇妙，妙桐姐姐，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还有文霓姐姐，我们三个要一起。”念慈的两只手包住鲁妙桐的手，也动了情。有些感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这里她很幸运地认识一些人。
“你啊……”鲁妙桐的秀眉微微皱起，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念慈的额头，“正是好玩的年纪，说话不要老是学得这么老成，像个什么样子！”
“唔，”念慈虚应一声，仰起头，想努力把突如其来的的眼泪逼回去，“妙桐姐姐，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傻瓜，姐姐又不是明天就不见你了，还有几天，姐姐一定得把《史记》给你讲完才能走的。今天的任务，小慈也要好好完成。”鲁妙桐抚了抚念慈的额头，以一种长者的姿态。
念慈点了点头，用帕子飞快地拭去了莹润地泪滴。真不知道自己在伤感些什么，妙桐姐姐找到了好的归宿，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情啊。
车厢内再次恢复无声，“我到了。”鲁妙桐轻轻启唇。
外面有人接应她下了车，念慈掀开帘子看着，一直到鲁妙桐的身子缩成一个小点。
帘子放下，念慈泪如雨下，说不清原因。当她还是将军府的小姐时，当她自小被下人忽视时，当她一人在国外漂泊无依时，她尽管心里难过却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淡然，浅浅笑着对人……可是，她知道她累了。现在这样，能哭出来的感觉真好……
渐渐停止抽噎，宋府快到了，和以前一样，她得收起这些情绪来。但不同的是，以前她和冰凉融为了一体，现在她的冰凉是为了更温暖的以后。
一直在大门后打转的小菊，终于看到小姐的身影，飞奔着迎了上来，“小姐，你可回来了！”
念慈笑着点头，两人一起走着。到了芬芜苑里，念慈才开口询问，“今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吧？嵘哥哥回府了没？”
小菊看了看四周，才凑到念慈耳边轻声道：“小姐，东边院子里今天可闹了好大一场呢……”
“慈姐儿，你可回来了！！”
念慈来不及细问，周嬷嬷远远瞧见她们的身影，已经迎了过来，索性就压下心里的好奇。
“嬷嬷。”念慈含笑回应。
“快进来吧！这夜色降临，也怪冷的。”周嬷嬷不容分说拉住了念慈的小手，就往正房走去。期间背着念慈不知向小菊使了什么眼色，很快就回转身来，继续推着念慈往前走。
到了屋子里，早有热茶热水候着，都是小兰忙活着。小兰最近沉静了很多，做事也稳重不少，也不再想方设法偷懒，念慈很是满意。就着小兰递过来的温湿帕子净了手脸，喝了口热茶。
就这功夫，周嬷嬷又开门进来了，端着热乎的饭菜，光闻着香味就知道全是自己喜欢吃的，念慈低着头轻啜着茶水，滋味难明。嬷嬷刚才的举动，她看在心里，可是嬷嬷对她束缚得实在太过了。
虽然，嬷嬷是出于好意，可是她念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姐儿可收拾好了？”周嬷嬷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招呼着念慈，“姐儿，快看，今儿给你做了爆炒河鲜，翠玉豆糕！”
念慈馋虫微动，拿眼去看，果然杯盘中花花绿绿，油光闪亮，咽了咽口水，还是故作威严道：“嬷嬷，以后晚上还是不要吃这么油腻了吧……”就她以前的表现，周嬷嬷大概永远会以为她是一个小馋虫吧……
那她从现在就开始改变，得了！
周嬷嬷听着笑了，完全没把念慈的话放到心上，“好，嬷嬷知道了！！快来吃吧，姐儿出去一天也应该饿了。”一下又把话题引到吃的上来。
念慈无奈，却再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谁能忍心把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一个劲地往外推呢……
吃罢晚饭，如往常一样，周嬷嬷端了碗杏仁豆腐露过来了，念慈捧着本书坐在灯下。
“姐儿现在可真用功。”嬷嬷找了件薄衣裳披到念慈身上，杏仁豆腐露就摆在书桌一角，淡淡散发着香味。
念慈受到香味的吸引，才放下书本，接话道：“妙桐先生教得好。”
周嬷嬷并没有见过鲁妙桐，“教得好是好，就是太严了，姐儿回来就该好好休息才对。”
“嬷嬷，今天府里发生了什么？”念慈喝了一勺杏仁露，就用那勺子在碗里翻来搅去。
不想念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个上面，周嬷嬷有些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