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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玄鹰.阙

石门内是一个小小的密室,一个身材魁梧的骑士,安住在一副石椅上面,手边一杠两米长枪,斜斜的倚放在石桌之上,骑士身边一副水晶之棺散发着淡淡的幽光。清冷而神秘。水晶棺内是一个绝世佳人,神色安详,没有一点的恐怖气息。仿佛棺内佳人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一个正在熟睡的公主,随时都能醒来。

众人头皮发麻,退后一步,结成阵势。这个骑士分明就是和吸血鬼君王大战的那个凯,他的武力根本不是众人能够抵挡的。罗伊尔暗道:“星绝做事也不讲究啊,这么个亡灵君王都还在,居然说已经肃清这里的亡灵了。”

骑士凯看见总人凝视戒备的样子,道:“小朋友,你们不要当心,我不会伤害你们,也没能力伤害你们了。你们迟来两天,就见不到我了。”

众人凝神看去,才发现骑士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烟雾,却是一颗颗黑色的微粒不停得从骑士身上散出,飘散到空中。

罗伊尔向前一步道:“不知道你是?”

骑士对着棺内的丽人道:“艾利斯,好久没人问过我的名字了,几年了?一千年了吧?”

骑士转过头,对着罗伊尔道:“小朋友,那个强大的魔法师呢,没有来吗?”

罗伊尔道:“他随后就到。”

骑士哈哈一笑,道:“很有意思,小朋友,你还是不相信我不会伤害你么?你的梦魇诅咒怎么样,最近发作了么?”

罗伊尔一怔,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道:“谢谢你救了我。”

骑士道:“我就快死了,恩,不对,我死了很久了,我是一个亡灵而已,应该说,我就要消失了,有很多话,即将和我一起消失,不知道你们谁知道玄鹰王朝的历史。”

众人面面相嘘,果然,此人和玄鹰王朝有关系。卡缪道:“难道这里真的是玄鹰王朝的都城,这个城堡真的是玄鹰宫?”

骑士赞道:“好眼力”

罗伊尔道:“玄鹰王朝建立与剑兰历前120年左右,创建人玄鹰.阙在历史上饱受争议。玄鹰.阙崛起于亡灵战争,据说起因是亡灵国度使用了禁咒‘亡灵契约’,使当时人族的大部分贵族一夜之间变成了亡灵浩劫,据《玄鹰通志》记载,当时,剑兰大陆的15个人族国家,没有一个国家能够躲过这场浩劫。但《史料稽考》上,却有另外的说法,说是14个国家卷入浩劫……”

众人听罗伊尔侃侃而谈,大为惊异。骑士道:“居然这个国家还有喜欢研读历史的魔法师,你继续说。”

罗伊尔摇摇头道:“但我查过不少资料,没能发现禁咒‘亡灵契约’的记载,‘亡灵契约’能够专门针对某一个群体的人施展,的确是威力巨大的禁咒,我甚至怀疑‘亡灵契约’是一个诅咒,贵族们刚好符合了诅咒的触发条件。”

骑士叹道:“很有想法,可惜这种人不多了。”

罗伊尔继续道:“玄鹰.阙出身于下级贵族,在亡灵浩劫初期,是一个下级军官,四处镇压人族的****,后来则自己率部下起义,经过10年的亡灵战争,肃清了人族内部的亡灵势力。被誉为‘人王’玄鹰.阙,建立了玄鹰王朝。玄鹰阙率领12圣者,将亡灵驱逐到暗黑沼泽。”

“建立玄鹰王朝后,权力的侵蚀下,玄鹰.阙性格大变。因手下圣者之一的尼尔魔导士的判变,令玄鹰.阙大肆屠杀魔法师和斗士,焚毁了大量书籍,一大批强力魔法书、斗气修炼法失传,并推行法律,只能修炼官方魔法及斗气。史书上称其为,血月之变。那段时期,称为‘灭法时期’。从此以后,玄鹰.阙被称为杀人魔王,大肆屠杀功臣。12圣者被屠杀得剩下4个。”

“玄鹰20年,玄鹰阙手下圣骑士穆凯而特发动宫廷政变,集合剩下的3圣者诛杀玄鹰阙于玄鹰宫。在玄鹰阙的反击下,尽数牺牲,史称‘玄鹰四英雄’。玄鹰王朝四分五裂,玄鹰阙的几个子嗣在这场政变中被屠戮至尽,一代枭雄从此绝后。”

“科夫雷特公爵集合众多亲王兴兵勤王,攻入玄鹰都成,大肆杀戮后将都城焚毁。玄鹰王朝因此四分五裂,军阀割据混战,进入后玄鹰时代。直到剑兰王一统剑兰大陆。这段黑暗的历史才画上句号。”

随着罗伊尔娓娓道来,一副血腥的历史画卷缓缓展开,这段历史大家也都知道。但站在玄鹰王朝的都城上,以局外人的省份来讲述玄鹰王朝的心衰,却别样一番滋味。历史是沉重的,寥寥几语,蕴含着多少的血雨腥风?

骑士沉默良久,道:“你们过来,坐下,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到了密室内,盘膝坐下。

“那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10级骑士,还不如这个小朋友的实力强大。”骑士指了指卡缪,道:“我的部下,已经在政府军队的围剿下,断粮两天了。”

“敌将很年轻,但是非常强大,在我和他交手时,一招,只用了一招,就让我失去了抵抗力,落荒而逃。躲到了永新山中。”

“敌将终于来了,我的兄弟们已经死伤遍地,我看着他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感觉那么高大,不可战胜,万念俱灰下面,横刀自尽。那将军挑落我的刀,对我道‘你是男人吗?你想给你的兄弟报仇吗?跟着我,在你有把握以后,我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我投降了,我不能让我的兄弟死不瞑目。为了复仇,投降的屈辱、骑士的荣誉算的了什么?”

“他对我很好,为我安排了最好的教师,并带我四处征战,我不甘心被他看扁,作战勇猛,他把我提拔副将位置。那一年,我22岁。”

“不久,他杀死了当时的城主,那时的城主,已经300多岁。不可思议吧?在那时,这个年龄没啥奇怪,因为,贵族里流行修炼亡灵魔法,以期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几乎人人都练,这就是这位小朋友说的禁咒‘亡灵契约’,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只有长生不老的欲望,和对权力的迷恋,是他们摆脱不了的诅咒。他们的转变,也不是一夜之间,而是几百年、上千年的演化。”

“贵族里,到处都是练习亡灵魔法的人,这些人不是亡灵,却有着亡灵的冷漠和疯狂,他们把持着各个国家的权力,他们有着普通人不能想象的力量。有着超越常人的时间。他们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人类,他们高高在上,人类只是他们的奴隶。你感到不可思议吧?但在那时,我们习惯于在这些人的统治,纵有反抗,也是希望压迫来的温和一些,轻柔一些。”

“但是,只有一个人,对这个世界说不!这就是俘虏了我的那个将军,玄鹰.阙”

“你是玄鹰王朝的人?”众人虽然早有预感,但预感被确认了以后,众人还是一阵阵的眩晕。在古老的都城遗迹里,听着一个古老的亡灵,讲述一段历史的真相,这、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骑士点点头,继续道:“玄鹰大哥带着我们纵横驰聘,10年时间里,将现在的剑兰大陆统一在铁蹄之下。他单枪匹马,赶赴各国君主布下的宴会,宴会里在十几位圣域高手的眼皮底下,斩杀车迟国王魔导士米拉特尔。扬长而去,策马千里无人敢档的雄姿,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我们在玄鹰大哥的带领下,10年时间,席卷了剑兰大陆,各国贵族狼狈逃窜。最终逃入暗黑沼泽,建立了亡灵国度。我对玄鹰大哥的恨意,早就消失无踪,有的,只有崇拜和尊敬,就是他叫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骑士声音转弱,“当然,他如果叫我活着,我也不会死。”

“然而,理想国度并没有出现在玄鹰王国里。不久,玄鹰阙不顾众人的反对,处死了权力仅次于他的魔导士尼尔。并迁怒于支持尼尔的魔法院,血洗了魔法员,并大肆屠杀魔法师。就像这位下朋友说的,性格大变,20年时间里,12圣者被杀4个。包括刚刚随着他到处征战的长子玄鹰孤,屠杀了近百万人。”

“玄鹰20年10月13日,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我将挑战书发给了玄鹰大哥。他看到我的挑战书,仿佛苍老了10年,对我说‘我曾经的承诺,在你有把握以后,我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你很好,有把握战胜我吗?’”

“我回答道‘不管能不能战胜你,我必须向你挑战,你是我的大哥,但你已经迷失了自己,我爱戴你,因此不得不杀了你。’”

“玄鹰大哥苦笑中带了点讽刺道‘迷失了自己吗?因为爱戴,所以要杀戮吗?’”

“我默默走出大殿,他给我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但我不会给他机会,我告诉自己,我对付的是一个六亲不认,甚至连屡立战功的长子玄鹰孤都能下杀手的疯子。为了自己的权利,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我集合了其他3位圣者,布下陷阱。”

众人炸开了花,罗伊尔指着骑士,道:“你、你、你……”

骑士微微一笑,道:“你们没猜错,我就是你们历史书里的‘玄鹰四英雄’之一的穆凯而特”

众人一时安静了下来,这个消息过于震撼,一个历史说上的传奇英雄,活生生——就算是亡灵也可以这么认为——的站在众人面前,和众人诉述着历史上发生的故事。众人震惊之余,反而安静下来。

“那天下午,玄鹰大哥一个人来到了我的府邸。没带任何护卫。他见到我,只是淡淡得说‘你叫他们都出来吧。’我脸上发烧了一般的红起来,道‘玄鹰大哥,你已经迷失了自己,我不想你继续错下去,你是个英雄,我不是,我只需要维护英雄的名声,我不需要英雄的行径来约束自己。’”

“我们四个人将玄鹰大哥围了起来,玄鹰大哥的武力之高,完全不是我能想象的,在所有人中间,他最喜欢一起交谈的就是我。因此,我看得出,他在决战中处处留手,最后,其他三位圣者,都死在玄鹰大哥手里。我也被击伤在地,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罗伊尔道:“可是、可是……”

骑士看了罗伊尔一眼,道:“历史就是个任人凌辱的娼妓。各种各样的人为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粉饰或者抹黑着历史。读历史,不能用眼,要用心。”

“玄鹰大哥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我突然发现,这个不可战败的男人,已然是满头白发,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所应该有的。”

“玄鹰大哥道:‘凯、我很累!’我讽刺道:‘为了权力,屠杀兄弟,能不累吗?’”

“玄鹰大哥望着我,道:‘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在玄鹰殿的下面,你替我看守一辈子,直到你死去。不要让任何人进入那里。”

“我疑惑道:‘你不杀了我吗?你不杀了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玄鹰大哥道:‘这个任务很重要,但很残忍,只有你,能够担任。’。我看玄鹰大哥不像开玩笑,也不想失去理智,想来必要深意,最好我还是选择相信他,点头答应,我实在想象不到,为什么他会有这个请求。而这个任务为什么会残忍?”

一件件众人闻所未闻的秘密冲击着众人的神经,巨大的震撼力已经让众人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骑士的身躯比刚刚现在,更显得暗淡了。骑士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了解什么是英雄吗?”

这个问题让罗伊尔心中一酸,想起了流风雪,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的答案清晰无比,但现在,罗伊尔却感觉到说不出什么。

卡缪道:“建功立业,为国捐躯。”

骑士道:“国如果不在了呢?我思考了上千年,也没有答案。但我知道,一个真正的绝世英雄,,离世之后,众人对他的思念力,会凝成一卷英雄谱。拥有巨大无比的力量,只有拥有他,就能借用他的力量。”

罗伊尔点头道:“我看《溯源本正传》里,有过这种描写。但这只是传说而已。”

“传说吗?真相用传说的方式隐蔽的流传,谎言却通过历史的记载传播于世。当时玄鹰大哥道:‘我不在了,我的儿孙有任何危险,你都不要管,你的唯一任务,就是看守玄鹰殿。’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道:‘大哥,你……’玄鹰大哥制止了我说话,只是摇头说道‘我太累了。’突然整个人发出一阵光芒,消失无踪,光芒逐渐聚集在一起,变成一卷书上面只有几个字——‘英雄谱:玄鹰阙之卷’”

“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谱,我分明的感觉道它巨大的力量。但我的心中一片空白,玄鹰大哥就这么离开人世,本来我聚集众人,就是为了除去玄鹰大哥,但玄鹰大哥以这种形式死去,我却有种天地崩裂的感觉。玄鹰阙不在了,怎么办?我不知道。”

“我收起英雄谱,事态以后的发展我已经不想参与了,我要履行对玄鹰大哥的承诺。我将英雄谱交给我最信任的手下,并散发出我们同归于尽的消息,就到了这里。”

“后面一阵混乱,玄鹰大哥被报仇的人灭了门,我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孤独的呆在这件密室里,慢慢的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的变化。过了不久,我却突然发现,我饮食在慢慢的减少,心跳慢慢的减慢。我惊慌失措,我有预感,我一生都在和亡灵斗争,但我却将会变成一个亡灵。”

“我满脑子都在回旋着玄鹰大哥的话:‘迷失了自己吗?因为爱戴,所以要杀戮吗?’我心中害怕极了,我疯了一样挖掘了12贤者的尸体,包括玄鹰孤,发现,玄鹰大哥对他们都是直接摧毁了脑部。就算已经震断心脉的人,也会把脑袋卸掉。而那些尸体骨骼上面,已经有很明显的亡灵化的痕迹。”

“我思考了好久,才发现,我们练功的功法,已经借鉴了亡灵魔法的一些因素。练得越高,越容易转变成亡灵。我心一片刺痛,可以想象,玄鹰大哥一生都在和亡灵做斗争,最后却发现,自己最亲密的同伴、亲人、甚至自己,都不可避免的变成亡灵。这种压力,该如何承受?”

“玄鹰大哥应该很久就发现了这一点,他烧毁了大量修炼的书籍,强行推行改革了大量修炼功法,在众人‘灭法暴君’的批评声中,肃清了大陆魔法,斗气体系里面亡灵力量的侵蚀部分。也就是应为他,你现在的魔法斗气体系里,再也不会受亡灵魔法的荼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灭法时期’,1年时间里,摧毁了上千年来,一直流传于贵族修炼体系的亡灵体系。”

“然而,很多已经修炼的高级将领,同生共死的兄弟,却又该如何对待。对此妥协、不闻不问,那就会背叛自己的信念,将这次政权的更替变成一个循环的起点,让人族重新换一批亡灵统治者。半生的征战,信念,变成了一个笑话。多少士兵为这个信念付出了生命,如果妥协,这些人的鲜血,岂不是白流?我如果在玄鹰大哥位置上,我恐怕也会这么做。玄鹰大哥知道,如果这么做,必然给自己留下了千古骂名。也必然给自己留下说不清的仇人,给自己的儿孙留下祸害的根源。”

“我变成了亡灵,讽刺吧,我一生都在跟亡灵做斗争,却自己变成了亡灵,我明白了玄鹰大哥说的话,这个任务会很残忍,因为这个任务,我必须以亡灵的身份活下来。我说过,玄鹰大哥要我死,我不会皱一下眉头,要我活,我也一定活下去。我是亡灵,我的生命不会终止,我只要能活一天,就要守护玄鹰殿一天。”

“但我知道变成亡灵后,我的思想会冷漠,旁边人渐渐离去会让我将死亡看得淡漠,我会逐渐丧失我做为人的觉悟。我杀了我最宠爱的妻子艾利斯。很残忍吧,但让她永远陪伴在我的身旁。很残忍吧,但没有她的陪伴,我又如何能完成玄鹰大哥的任务?”

“一千年来,我击退了无数次的亡灵攻击,直到昨天我和吸血鬼凯瑟瑞大战后,突然之间,我再也不想抵御你们魔法师的裁决之剑,否则,他又怎能伤我?我太累了,历史由后来人自己去谱写,有怎么会需要玄鹰大哥跨越千年的守护?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历史任务,没有长存的种族,没有不灭的国度。玄鹰大哥做到了他该做的,其他东西,还是交给你们自己吧。”

骑士静静的看着棺中玉人爆发出一阵青光,骑士和水晶棺都化成飞灰。慢慢消散不变。罗伊尔脑海里响起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道:“你很好,我把这个秘密交给你,传送阵后面的,是亡灵族圣物‘死神靴’,千万不要让亡灵族拿到它,它和‘亡灵护身符’,‘吸血鬼披风’组合在一起,会成为神器鬼王斗篷,到了亡灵君王手里,能够复活尸巫,后果不堪设想。尽量保留这个秘密,人类,有的是野心家……”

看着一个伟大的骑士这样消失,大家心中空落落的,过了半晌,才又开始观察。密室正中是一个传送法阵。众人走了上去,光芒响动后,一阵阴风袭来,大家不由打了个寒战。罗伊尔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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