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战淋漓后,众人簇拥着挚帝去观望台上小憩。挚帝坐到正中央的白玉石凳上,太子坐到下手,大皇子其后,各自的侍从均站在主子身后。
大皇子目光一闪,谦卑的对太子道:“皇弟果然深藏不露,虽鲜少出来打马球,却是一鸣惊人。皇兄自叹不如。”
梦影暗暗觉得大皇子的话好笑,口口声声的说着对太子球技自叹不如。可整场比赛对大皇子来说,哪里是打马球啊!分明是斗心计才是。
前面几场,大皇子只管挡住梦影和太子,均让挚帝把球击到门里。后来十几场,大皇子见挚帝对太子招架不住,亦是摆出力不从心的架势,丝毫不敢抢了挚帝的风头。
相比于大皇子的这份“恭孝谦让”太子可就直白多了,一连十数场连败挚帝,让盛名在外的挚帝黯然失色,太子却浑然不觉。
挚帝的眼中倒满是欣慰之色,感触良多又好似缅怀的沉吟:“城儿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朕甚感欣慰。刚才在城儿身上看到了……”目光从梦影身上一掠而过,顿了顿改口似地说:“故人的影子。”
正当梦影思及挚帝意欲何言要避忌外人时,忽察觉太子难得有过的一瞬间的黯然神伤,复满不在乎的道:“儿臣文韬武略上远不及大皇兄,更不要说父皇了。只是教导武学的虎贲将军特别重视儿臣的马术,甚是严苛。至于马球方面,母妃为儿臣筹得两名得力侍从,武艺高强,球技精湛,儿臣的这身打球的技能全是由她一手传授。”说完,侧目睨向梦影。
梦影顿觉脸上一红,心想自己这个师傅哪能比的上他。暗道太子真如大皇子所说深藏不露,明明自己将马球打的炉火纯青,还装作很烂的样子。如此装腔作势目的只是为了得到苏贵妃的几名佳人?
“赵寻对你可是严厉?”挚帝将目光投向梦影。他直接将太子口中的侍从转换成梦影的名讳,着实让她顿觉一股暖意。
太子如不明就里的答:“他虽身为侍从,却对儿臣悉心教导,甚为严厉。”
挚帝忽然正色道:“近日接连有朝臣上奏折,参禀太子玩世不恭,沉迷女色。”
太子闻言一惊,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挚帝重重叹出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对梦影说道:“看你长得甚是俊美,可惜不是女儿身,不然朕定会让你成为太子的姬妾,不盼你辅佐朝政,只让你将太子的坏习惯一一改正。”
自己分明是女儿家,听皇上这么随口说来,只觉得羞赧,一时不知作何说词。暗自抬眸忽然对上太子看着她莫测迷离的眼光,登时脸上一阵燥热。
她曾甘冒生命危险费尽周折的和人换掉身份,舍弃温文尔雅的襄国皇帝,就是不愿进帝王家。今日即便皇上知道她是女儿身,让她嫁给风流成性的太子,又怎会心甘情愿。
或许太子一向颇受挚帝爱护的缘故,挚帝在众人面前数落难免有些尴尬,忙转移了话题道:“除了赵寻以外,慕容崆峒也是儿臣的左膀右臂。”
远在一旁站立的崆峒,隐隐听到太子提及自己的名讳,受宠若惊般的向梦影身边靠近两步。眼中对太子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大皇子脸上依然有着一如往日温雅的笑:“皇弟甚少称赞文臣武将,如今如此器重二人,想必他们德才兼备,才颇得皇弟的欢心。”说完,用一种充满欣赏和示好的目光看着梦影。
对于大皇子顺水推舟的人情,太子似乎不领情,嫌恶的横了大皇子一眼。过于明显的排斥眼神尽收所有人眼底。
挚帝却假装没有察觉,点了点头道:“朕三日前曾许诺,若城儿的球技堪称精湛,便会封赏他们。”望着梦影柔声道:“说吧,想要什么封赏。”
梦影沉思片刻,怯怯的看了太子一眼,鼓起勇气道:“奴才想进禁卫军当差。”
太子的脸色果然黯淡下来,挚帝更是疑惑,“怎么,在太子面前当差不称心吗?”
梦影脑子飞快的转了一下,面有难色道:“太子对奴才甚好,只是奴才祖父的遗愿是让我赵家后人在禁卫军中有一番事业,因奴才一家单传所以担子落在奴才身上。”
一旁的崆峒听了暗笑梦影真会诌,梦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给自己取的百家姓排名第一的赵姓,完全是无章可循。在挚帝面前居然堂而皇之扯出这些个情由来,真是服了她。
挚帝却沉吟道:“原来如此,可惜忠孝两难全。”
梦影忙不迭道:“皇上和太子君临天下,奴才无论在何处就职都能为皇上和太子尽忠。”
挚帝明眸一转,看向太子“城儿,你怎么说?”
太子将狠厉目光转向梦影,悠悠道:“赵寻对儿臣尽职尽责,儿臣对他甚为看重。早就说过赵寻的生死去往均交予儿臣一人手中。”
挚帝点了点头,道:“既然太子离不开你,朕就是封你为四品御前侍卫,既能跟在太子身边,又让你尽了先人的遗愿,岂不是两全其美。”
梦影虽是不愿,但也没辙,只是暗自哀怨一叹。崆峒却是目瞪口呆,好大的封赏。不是只有挚帝身边的侍卫才能封为御前的吗。
均心知肚明,并非是她们的面子大,而是挚帝对太子钟爱至极。可想而知朝臣们的参奏影响不到太子地位分毫。
“奴才谢主隆恩”二人回过神来,异口同声道。
大皇子冷眼旁观后刚才一幕,却和颜悦色道:“你们已官居四品,在皇上面前不可自称奴才。”
她们面面相觑后,不习惯的改口:“臣谢主隆恩。”
挚帝怔了怔,对梦影沉吟道:“不知为何,你在朕面前自称臣,总觉的有些别扭,以后就自称你的名号吧!”
梦影忙道:“赵寻谢主隆恩。”
“以后在本宫面前也自称名号吧!”太子说话的口气心有旁骛,似乎只是随着皇上才这么要求她的。
梦影恭恭敬敬道:“是!”
一切安排妥当后,在众人的跪拜中,挚帝率先离开了马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