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A随手扔了一个烟雾弹和闪光弹,此时距离最后的时间只有30秒,但是A有些吃惊地发现,远处漆黑的海面上并没有发现“海龟”发出的信号。
难道情况有变?A急忙从手表启动手动定位“海龟”的位置,但是结果却令他惊讶,因为半径10公里内并没有发现“海龟”。他想视图主动联系“水鸟”,但对方一直都是静默状态,莫非“水鸟”遇难了?
此时的他心情跌落谷底,而且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按照原定的路线撤退,但发现面前竟然是一个悬崖!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他已经站到了悬崖的最边上。强劲的海风将他的头发吹起,月亮已经被乌云遮住,他看了一眼悬崖的下面,黑色的大海仿佛无尽的深渊一样张开大口,海浪拍击在崖壁的声响似乎告诉他跳下去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叹了口气,索性转过身,直升机的声响渐渐逼近,一道探照灯将他死死锁定住,而在那之后不久,黑压压的人群将他包围在这小小的伸出去的悬崖边缘。而此时早已经过了预定的时间,但是依旧没有收到“海龟”传来的信号。不过就算是有,那也无济于事,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和自杀没什么分别。
他倒并不是怕死,怕死的话早就不会干这一行了,而且这么多年他杀了不计其数的人,早就够本了,只是觉得就这么死了有些死不瞑目而已。而且事到如今,可以确定的是,根本不会有什么“海龟”过来接应,一切都是谎言,是骗局,是阴谋,而自己似乎成了牺牲品。
这并不稀奇,因为上一次的S级任务就是和他的搭档一起去暗杀组织里另一个组的S级特工,作为一个军人,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而手段就是杀人或者被杀。
因此他并没有怨恨,反而这一刻他异常得平静,嘴角露出有些讽刺的微笑后,他轻轻向后一跃,然后张开手臂,整个人任凭身体自由地下坠。在他跃起的瞬间无数的枪声响起,他的身体上竟然又多出几个血洞,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此时此刻他心里唯一的遗憾就是……
“诗蔻蒂对不起……”
他看向自己手腕上系着的银色手链,那是自己的女友以前送给他的礼物,此时他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够再见到她,而这一刻他的视野里,似乎出现了诗蔻蒂那美丽的面容。她的双眸仿佛能溢出水来,随后微微一笑,似乎在看着自己一般。而这一刻A终于满足了,在急速下坠的中途,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突然间,下坠的力道渐渐消失,A有些疑惑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吞噬了周围的一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确切地说,他已经没有兴趣去关心这些,反正自己也要死了,就算弄明白了也没什么用处。
但是很快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刺眼的白光突然开始化为不断变化的彩光在空中流转,而自己也仿佛身在另一个时空中一样。空中传来若有若无空灵的吟唱声,像是真的有无数的女神或者天使在那里祈祷。声音时而深沉时而高昂,仔细听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就这样一直在耳边回响。
正当他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空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裂口,像是无尽的黑洞,又像是血盆大口一般,将周围的时空扭曲成一个恐怖的漩涡,强大的吸力不断吞噬着周围的物质。
A已经分不清这是死前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什么天堂地狱之类的,但是如果真的有那自己一定会下地狱。正这么想着,那个巨大漩涡已经将A吸扯到相距二十公尺的距离,但即使如此A的视野已经无法容纳下整个漩涡了,它比想象中的大,而且强大的吸扯力几乎要将自己解体。他似乎还听到里面有雷鸣闪电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在那黑色的大口中隐隐泛着红光,而且竟然有黑色的闪电在不停地翻滚着。
这到底是什么?
他刚想这么问,但是一瞬间自己已经被吞噬进去了,他只觉得从来都没体验过的痛感迅速扩散到全身,即使他这样意志如钢铁般的人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叫声,很快他的意识便被黑色笼罩。
……
周围是无尽的深渊,黑色弥漫在这片虚空之中。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是黑色的一般,不过,就在这样与世隔绝的环境里,细微的声音不断传来:
“臭小子……”
那个声音不断变大,变得清晰,最后像是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
“臭小子!”
“呃!”
A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竟然是个银发的老伯,而这声音正来自他的口中。
怎么回事?他似乎在叫我,他是谁?
A搜索一下自己的记忆,确定这个人他从未见过,但是对方的的确确在喊自己,而且,这里是哪里?
他发现自己正靠在墙角,地面铺着奢侈的真毛地毯,而周围是如同皇宫一般的幽深的走廊。看到A醒来,那个老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严厉起来:
“高明你这个臭小子!又在这里偷懒睡觉!你工作做完也就算了,但是我刚刚才经过,根本就是一点都没有动嘛!”
高明?是谁?是我吗?
A顿时有些懵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虽然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用过很多名字,而且各国的都有,但那仅仅只是个代号。但现在有一个人突然叫自己“高明”,而且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他一下子有些无法接受。
“呃,你是在说我吗?……嗯?”
他刚一开口说话便立刻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声音,至少不符合自己的年龄,而且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强烈的错愕感令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这,这是自己吗?
这明明不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已经将近30岁了,但是现在无论声音还是身体,都是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孩子!
“臭小子你睡糊涂了吧?不想干了是不是?”
老伯显然是动了真怒,眉毛微微抖动,而A这才发现这位老伯正穿着标准的管家服,再加上他那特有的气质,A并不觉得这是在某剧组拍片现场。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他知道事到如今只有先糊弄过去,然后再慢慢考虑。随即他嘿嘿一笑:
“啊……抱歉,我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我这就去干活。”
“真是的……”
听到他这么说,老伯也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叹了口气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干。
“大小姐的生日宴会就要开始了,你得精神点。”
“是。”
在送走了老伯之后,A这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他的对面正好有一面巨大的玻璃,他从中看着自己,发现自己真得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此时身穿佣人一样的衣服。而且他刻意扭了自己的大腿,确定这并不是做梦。难道自己穿越到另一个时空了?还有那个巨大的黑洞又是什么?“海龟”为什么没来?还是说组织出事了?
太多的疑问向他的大脑轰击而来,他不由得抱着脑袋蹲了下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还活着,只不过是作为另一个人。虽然他不敢相信,但是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而这也是普通人与他不能比拟的地方——冷静。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会陷入无尽的恐惧和无助,但是多年的出生入死让他时刻都能够保持冷静。在简单地分析之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现在的名字叫做“高明”,年龄在16岁左右,身份是一名佣人,刚才的那个老伯应该至少是自己顶头上司,而现在自己应该身处雇主的家里……
一系列的信息在他的大脑中迅速地加工处理,紧接着他便塑造出最合适的角色。作为一名顶级的职业特工,他的演技比起那些所谓的影帝已经不知道好上多少个档次,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对自己塑造的角色笃信不疑而出现双重人格的现象。不过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查清楚现在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真实信息,还有查清楚现在的时间,这两点都是至关重要的。
既然自己有了名字,那么何乐而不为,而且他也早就厌倦了S.A这个代号,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感受一下这个新的身体,虽然没有以前身体内的那股恐怖的力量,但是这身体的条件确实出奇的好,好到连自己都有些羡慕。
A——不,高明伸了个懒腰,打算随便转转。但是令他有些失算的是,这个豪宅实在是太大了!在走了将近20分钟的路之后,他发现自己仍旧在走廊中,而且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见一个雕花的大木门,似乎是一个个大的房间。一条条极其相似而又交错的走廊任何一个第一次来这人都无法轻松地走到出口,而此时的他在没有地图和定位的情况下,想要走出这里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有些无奈地想着,究竟是怎样的人要把家里弄得跟迷宫一样,房子能住不就行了吗?但这也仅仅是他自己的抱怨,所以并没有就此自暴自弃,因为他相信这样大的一个豪宅一定拥有很多名佣人,不然会忙不过来,自己再怎么倒霉总不会一个人都遇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