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祁府,早晨忙忙碌碌的女工,家丁,一如往昔的忙碌。而经过一场夜雨的洗礼之后,整个院子都显得格外的干净。
祁云节从河边到跨进祁府神情都没有什么过大的变化,不喜不怒,不悲不伤,似乎自己娘亲的溺水之亡根本就不曾发生一般,雪心冷眼的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感觉到一丝一丝的凉意。
“我去见她,你先回房吧。”他突然转过头,握着雪心微微发凉的手温柔的呢喃道,眼底是那一丝苍白夹带着柔情。
雪心想要跟他一同前去,可是想一想那祁氏和五娘之间的恩怨,自己这个外人去插手也不是很好,再说那祁氏前几日对于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想必自己前去只会加重尴尬的气氛。
他苍白的面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转头疾步朝后院去了。
“我们回房吧。”雪心有气无力的朝身后惴惴不安的翠萍轻唤道,然后淡淡的朝自己的房间那边去了。
本来是想教训教训祁云节对自己的蔑视,却不料反倒是让他们母子相认,相认就相认吧,怎料五娘却突然死了,这一切就犹如一把刀一般深深的插在了雪心的心脏,在不经意间就已经将祁云节伤的千疮百孔了。
祁云节睨着一抹冷笑,走到祁氏的房间门外,伸手想要扣门,却突然迟疑了。自己唤了这么多年的娘亲突然变得那么的陌生,她真的如同五娘所讲的那般的绝情绝义吗?
犹豫再三,他索性一把推开了微微掩的门,抬眼却看见的是络衣陪同祁氏在佛边祈福,络衣疑惑的眼神怔怔的望着一脸阴冷的祁云节。
祁氏倒是不慌,有条不紊的上香,跪拜,祈福,禁闭双眼,嘴角念念有词。
络衣望了望有些不对劲的祁云节也不好做语,低下了头跟随着祁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祈福祷告的一切。
祁云节也不言语,自己一人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面,冷眼的看着地上的祁氏,冷笑,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你是在为你的罪孽祷告吗?”不着调的话语,他眼中晃过一丝讥讽与冷漠。
络衣不知道祁云节为何突然会冒出如此一句大不敬的话语,要知道在祁府这样的大宅,家规是最重要的,他用这样大不敬的口气跟自己的娘亲说话是要被罚的。
祁氏疑惑的望了一眼那一丝冷漠的祁云节,诧异只持续了几秒钟,她的嘴角睨着一抹慈祥的笑,在络衣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淡淡的语气道:“你说是不是我为云节祈福了一夜眼花耳鸣了,这人年纪大了,就什么都不中用了。”
络衣嘴角睨着一抹淡笑,瞟了一眼有一些不惑的祁云节,将祁氏搀扶到位置上面,自己则是坐在了祁云节身边,打趣的说道:“是啊,昨夜我可是和娘从辰时就一起祈福祷告了,如果不是你来打扰,我们恐怕还有进行一会。”
祁云节的脸色瞬间石化了一般,眼神之中滤过一丝不惑,他明明记得昨夜五娘是在辰时之后才和自己分开的,络衣自是不会欺骗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祁氏?
“云节,你这么大清早的找娘是有何事?”祁氏眼底一袭狡猾,嘴角依旧是一抹慈祥可人的笑意,眼神里面都是满满的慈祥之光。
“呃,没,没事。”祁云节嘴角一丝疑惑,倏然起身,淡淡道。
“对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我就先退下了,娘还是注意休息。”祁云节脸色有些铁青,祁氏怎么看也不会是那心肠歹毒之人啊,她的笑都是那么有爱意,难道自己错了?
“娘,那我也退下了。”络衣此时也起身微微的朝祁氏行礼,然后随着祁云节一同离开了。
回廊上面,祁云节阴着脸,想不透这一切,难道祁氏会分身术,可是她确实是和络衣呆在一起一夜。
“你有心事?”看着他那一微蹙的眉头,苍白的面颊,络衣心中有一丝的痛,上前疑惑的问道。
祁云节嘴角一丝苦笑,有些恍惚道:“没有,你还是早些时候回去歇息吧,以后还是少熬夜和娘祈福。”
络衣的脸上爬满了笑意,已经很久,祁云节没有这么关心过自己了,今日他的亲昵动作让自己感觉到无比的欣慰。
可是他是在做为什么烦恼呢?难道又是雪心吗,她难道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心碎吗?络衣不敢再想下去,昔日单纯的雪儿妹妹已经不存在了,她现在是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自己口中的“玩玩。”
“云节,我,我...”络衣吱吱唔唔的开口想要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可是面对那一抹探究的眼神却迟疑了,话语都断断续续的。
“怎么了?有话就说。”祁云节心中的阴霾无比,此时又看见络衣吱吱唔唔的,不免有些疑惑起来。
“其实你不应该在对雪儿妹妹那么好,她已经不是昔日的雪儿妹妹了。她到祁府不过是为了伤害这里的人,她对你也只有“玩玩”的态度,你就别再痴心错付。”络衣抬眼望着那庭外的娇艳花朵,感觉无比的凉意,短短的几句话却用尽了她的勇气,话必低头离去。
祁云节心中一阵压抑,“玩玩”,竟然只是“玩玩”,那五娘这一出戏是她的游戏吗?而自己又是她的棋子吗?这一切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爱吗?
络衣心中一阵一阵的伤感蔓延,她不想伤害雪心,可是倘若要她看着雪心伤害自己的亲人,那自己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匆匆的步伐,却没有抬头看清前方的路,她猛的一抬头却对上了雪心那一抹似笑非笑,讥讽无比的眸。她就在回廊的另一边,因为园中大叔的遮挡,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而自己却将他们的话语听的清清楚楚,将他怀疑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庭院内的枫叶随着阵阵冷风飞扬,一片一片的飘落,划过他疑惑的双眼,划过她嫣红的妆,无声无息的滑落,一阵一阵的凄凉参透内心,阵阵痛楚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