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的咽喉处出现一条血痕,那是最凄艳的,比出现在身体的任何地方都凄艳。
现在的穆和就在呈现着这一幕,清淅的血线横布在他的咽喉上,鲜血正不停的从这条血线中漫出,漫出了一幕鲜艳的血帘。
同时,他的右耳处也在不停的冒着鲜血,血色把他的半边脸都已染透,仿佛要漫过他整个人生一样。
可穆和从始至终都没有叫出声,哪怕痛得撕心裂肺,哪怕痛得牙都快咬碎了....
他只是瞪着眼望着旦修,连额头豆大的汗珠都没有去擦。
他的眼神谈不上仇恨,反倒是像在问旦修:匕首不够快了吗?再深一点点就行了。
旦修没有理踩穆和的眼神,专心的玩着手中的匕首,冷冷道:“第二刀。”
穆和身子一抖,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一阵惊悚,虽然他不畏惧死去,可那是针对“死得痛快”而言的,若是再被割几下,那肯定跟痛快沾不上边了。
第三刀,第三刀是割下自己的另外一只耳朵吗?或许还会在咽喉处划下一个血腥的十字架吧。
穆和自嘲般干笑了一声,苦涩说道:“也好,该还的迟早要还。”
说罢,左手去拾地上的长剑。
看他这番动作,似乎还想继续战斗下去,即便他左手从来没有使过剑。
这不禁让旦修心里有些疑惑,这样一个不失血性的汉子,为什么会沦落成一个背叛者?
虽然心中不解,可是旦修不会去问。他知道,好奇心可以害死有九条命的猫,而他的命只有一条。况且,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第三剑,我留着。”旦修突兀的开口道。
这句话让穆和有点吃惊,有些疑惑,留着吗?留到什么时候?明早太阳升起的时候,还是明晚夕阳西下的时候?
旦修没有解释,看了眼远处一个显得特别孤独的身影,径直走去。
“坐这上面吧。这黑土地白天晒了一整天,现在地下的热气正往外钻,你这样坐着,明天保准拉肚子。”旦修脱下一件外衫,折叠在一块,铺在地上,轻语道。
她没有坐上去,但也没有再坐在地上,轻起身子,蹲在那里。
旦修望着她蜷缩的纤瘦身影,望着她凌乱的发丝,仿佛看到了一个弱小的小孩,正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小小世界,不让别人走进去,也不让自己走出来。
旦修心里一颤,泛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带给他一阵慌张与不安。
是心痛吗?
他长呼了一口气,压抑下心中突然袭来的感觉,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按着她的肩膀坐到了衣服上,霸道的说道:“听话。”
她没有顽固的挣扎,安静的坐了下来。
或许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挣扎过,而只有逆来顺受的承受。
旦修则是一咕噜躺在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静静的望着头顶的夜空。
她抬起头偷偷的看着旦修,好像有些疑惑。
旦修柔和笑道:“没事,在遇见你们之前,我在黑域平原里流浪了一个多月,我每天晚上都是与老吴躺在地上数星星,早就习惯了。”
她释然,看了看天空,又静静的看着旦修,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开始看星星的时候,我什么都想,想我家老头为什么要把我赶出家门,想沙西城的酒楼窑子是否还如往昔,想王大娘秘法酿制的麻辣豆腐干,想梦琪为什.....后来,我什么都不想了,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天空。看着看着,我发现夜空里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那双眼睛似乎正在跟我说话。于是,我努力想听懂它在说什么,终于有一天,我听懂了它的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听懂它的话吗?”
她眼睛眨了眨,无声的告诉着旦修答案。
旦修点了点头,笑道:“真聪明。没错,天空中的那双眼睛,原来就是我的眼睛。”
被旦修一夸,她浅浅一笑,低下了头。
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遥远的夜空。
旦修也那般静静的看着夜空,嘴里轻声道:“当我们在改变的时候,会变得茫然,因为你不知道你在悄悄的改变,因为你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对还是错。所以,茫然中的你,会失去方向,会经常在别的事物上,看到你过去的影子或者你将来的影子。其实,真正能看清你自己的,一直在你心里,它,就是那双眼睛。”
.......................
几人仅仅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策马前行,一段路程以后,旦修又故技重施,赶走了两匹马,留下了两匹。
旦修很自然的把老吴和穆和安排在一匹马上,另外一匹马,则留给他与她。
这种结果,让人怀疑旦修是不是早就筹谋好的。
现在,旦笑就温柔的对少年说道:“情势所逼,将就将就。”
少年似乎不愿意这样迁就,红着脖子,别过头去,不肯上马。
旦修挠着头,还真挠出了一个想法,试探着说道:“要不今天晚上我再给你讲我以前的故事。”
少年低头想了想,随即爬上了马背。
这把旦修乐得,直怀疑祖坏是不是冒了青烟,那爬上马的兴奋劲,估摸着跟第一次爬上女人的肚皮有得一拼。
这是她第一次跟另外一个人同乘一匹马,同样,也是旦修的第一次。
凡属是跟第一次挂钩的东西,总会带来许多特别的感觉,这次也不例外。
旦修上马以后,立即就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少女幽香扑鼻而来,这种勾香就像一抹春·药一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勾出了旦修的口水,他开始摇头晃脑的感叹生活的美好。
马儿一起跑,一上一下的颠簸起来,旦修任由大腿在少女的圆臀上蹭上几下,又开始摇头晃脑的感叹马儿的美好。
大有一到黑灵城,就要跟此马结拜为兄弟之理想。
可还没跑出几百米,问题就来了。
当旦修下面的家伙相当争气的把裤裆支起一个小帐篷时,这让旦修为难起来,他倒是乐意两人在马上来一回亲密接触或者更深层次的沟通,可前面的人儿不乐意啊。
别说乐意,一旦让她发现后面有朵作怪的蘑菇云时,只怕会立马跳下马去,再也不肯上马。
那可不是旦修想要的,香还没偷到手呢,怎么能分道扬镳呢?
所以,旦修为了不让前面的那位发现自已的秘密武器,只能拱着屁股往后挪,可马儿一颠,屁股又耸到前面来了,苦命的旦修,只能拱着屁股在马上挪来挪去,悲愤的享受着苦并快乐着的乐趣。
前面的人儿自是不知道这番过程,只是臀部被旦修蹭了几下,蹭出了浑身酥软,身子差点就坚持不住,瘫在马背上。
为了不至于真的瘫下去,她只有拼命的扶着马背,尽量的往前移,以减少与旦修身体接触的次数。
这样一来就更有意思了,后面的旦修望过去,见佳人儿上身前倾了,而浑圆的臀部却是紧绷着翘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这不要了他的命吗。
本来心里已经毛手毛脚的旦修,恨不得一把扒了她的衣服,来个霸王硬上弓,以解心中饥渴。
好在鼻子下突然冒起的一股清凉让他醒了醒神,伸手一摸鼻下,妈的,流鼻血啦,这马骑的...
擦掉鼻血,狠狠的瞪了眼那边偷偷憨笑的老吴,郁闷的叫道:“停,停,停,再这样跑下去,我要流血而亡了。也跑了这么远了,就让马儿慢慢走吧。”
前面的人儿也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但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旦修会流血而亡呢?
旦修的痛苦总算解决了,流了两道鼻血以后,心中反而清明了许多,小帐篷也慢慢的潜伏了下去,他也没有勇气再尝试一次那种待遇,所以明智的任由马儿在夜色下慢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