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用过年夜饭,冷陌君催促春阳、春雨、陈泉赶紧回家陪长辈,纳兰府上的其他仆人们家近的回家,远的、没家的都凑到其他院子里自己过节去了。
整个院子只剩下冷陌君和纳兰亦寒,纳兰亦寒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把火气压制住的,只不过一直面无表情,有点吓人。春阳还不忘打趣他,好在他没有发作!
不知何时,屋外鹅毛般大雪纷飞,地上已经有了积雪,冷陌君实在是不能忍受和纳兰亦寒呆在一个压抑的房间内,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冷陌君站在雪中,如同一个初见雪的孩童,吹雪、用手接雪,一会儿团雪球,一会儿在积雪上踩脚印。小容白不知何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跑出来,和冷陌君一起疯。
累了,冷陌君领着小容白坐到没雪的台阶上,看着一直下的大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浅,“容白啊,你知道吗?你的老祖宗是外公最喜欢的狼。”
“那时候,外公身边总是围着很多很多的小动物,狼、狐狸、马儿、各种鸟儿、甚至是老虎,蛇……很多很多。”
“它们呀,只要一见到外公就变得特别温顺,特别乖,特别听话。可能因为外公的原因,它们对我特别好。”
“小时候,因为我的原因,兄长身体不好,我们俩一旦生病就会昏睡,当外公他们去深山采药,只剩下我和兄长。”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身边有哥哥,有你的老祖宗、有虎妞、有灵宝,就会很安心。”
“容白啊,你知道我有多想兄长吗?我和兄长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知道,当年他和母亲被人劫杀之时,母亲一定是拼尽全力的让兄长逃,而兄长也一定是疯了一样的想尽办法逃离魔掌,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命。”
“是我害了兄长,才让他这么多年整天泡在药罐子里。”纳兰亦寒一直在屋内门边听着冷陌君无助的话语,也知道她一定是哭了,刚想开门,却听到旁人的脚步。
“罪魁祸首,是我。”柏玄锦大步走来,在冷陌君面前蹲下,内疚的红了双眼,“是我的错。”
“若不是哥哥的出现,我早就死了。”冷陌君一看到柏玄锦,心情就好了很多,抬眸一个温暖的微笑。
“若不是你们,我也死了。”柏玄锦轻轻揉了揉冷陌君的头,温柔的目光看着冷陌君。
“屋里那个男的。”安长风在冷陌君的身后出现,纤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门,“出来吧。”
纳兰亦寒缓缓开门,手里拿着一个素净的绒毛披风,尴尬的挠挠头,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怎么了?”柏玄锦见冷陌君捂住胸口,担心地问道,“可是不舒服了?”
“凌哥哥,左哥哥,你们记得外公在除夕夜会做什么吗?”冷陌君转过头看着安长风,眼中含泪的笑道。
“记得。”安长风低眸点点头,拍拍纳兰亦寒的肩膀,示意让他跟上来。
柏玄锦牵着冷陌君的手,安长风紧随其后,三人走到雪中,排成一排,双手合十,带着满满的诚意跪在雪中。
“这个守岁呀,一是辞旧迎新,珍惜时光,二是为父母延长寿命,代表孝心。你们啊,要有诚心,认真跪拜祈祷!”安长风学做南外公的声音,说着外公曾经说过的话。冷陌君看着安长风,嘴角微微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那个,君儿不许偷看别人,好好祈祷!”安长风学着外公的口气,带着冷陌君、柏玄锦回到多年前的除夕夜,模糊的记忆慢慢清晰,冷陌君破涕为笑,重新跪好,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虔诚的祈祷。
纳兰亦寒轻步走上前,为冷陌君换上新的披风,随即在冷陌君的身后也跪了下去,学着他们的模样,虔诚的祈祷。
柏玄锦翻身跃起,打了打腿上的雪,对着手猛哈气,“不行了,不行了,太冷了。”安长风无奈的笑笑,扶起身边的冷陌君,俯下身替她清雪。
“世子,宵夜准备好了,酒也热了。”
“离洛你小子挺有眼色。”柏玄锦抛下身后的人,直接闯进屋子,进屋第一件事情就是倒上一杯热酒喝下。
“我也来一杯。”冷陌君跟过去坐在柏玄锦身边,兴奋的看着柏玄锦手中的酒壶。柏玄锦轻敲冷陌君的额头,继而为她倒上一杯酒。
“你跟雪儿要如何?”纳兰亦寒刚坐下,就提及柏玄锦的事情,柏玄锦瞬间无话可说,挠挠头,叹了一口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安长风和柏玄锦稍稍有些醉意,两个人勾肩搭背的离开,而冷陌君早已喝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纳兰亦寒待二人走后,去了书房。
“南楚那边没有消息。”颜琪恭敬地行礼,“要不,我亲自去一趟?”
“南楚好蛊,能救人性命又能要人性命的怕是只有那一种吧。”纳兰亦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嘲道笑道,“她竟然与南楚皇室有关,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主子,难道你说的是金蛊?”颜琪惊恐的惊呼,一旁的离洛和尔青两人也受到了惊吓。“难道说,柏公子回京,是受了南楚皇室的指派?”
“可不管怎么说,外面对于世子妃三个皇室的背景,已经是虎视眈眈,若是南楚皇室这边也为人所知,主子,我们当真应付的过来吗?”离洛忧心忡忡的看着纳兰亦寒,“今晚我们已经抵挡两波刺杀了,兄弟们也有损伤。”
“我从未后悔留在京城。”纳兰亦寒抬眸,深邃的眼眸泛着邪魅之色,轻启薄唇,冷声道,“谁敢动我的人,杀无赦。”
“属下遵命!”离洛、颜琪、尔青三人齐齐半跪在地。
芸隐坊,安长风刚回到自己屋中,就看到南宇珂在软榻上喝酒,无奈的笑笑,“你怎么来了?”
“说好一起喝酒,你给我做好吃的,结果呢?”南宇珂没有好气的谴责道,“你竟然和柏玄锦出去厮混!”
“哪里是厮混。”安长风懒散的爬上软榻,径直躺在南宇珂的腿上,双目微闭,“今年你可来得晚些。”
“伯母今年更是唠叨了,唉,大哥和羽儿成亲,那么多事情,她倒还能空出时间给我。”南宇珂无奈的拍拍额头,仰天长叹。
“那你赶紧成亲好了。”安长风无奈的摇摇头笑道。
“不急。”南宇珂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呼吸逐渐均匀的安长风,嘴角上扬一个优美的弧度。
而柏玄锦在与安长风分开之后,几个闪身去了宇文雪儿的房间,悄悄地爬上宇文雪儿的床,看着熟睡中的宇文雪儿,嘴角轻勾,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宇文雪儿被他身上的寒气冷醒,看到柏玄锦正在她的身边,不怀好意的笑着,差点吓得尖叫,“你…你…你干嘛!”宇文雪儿抓紧被子,恐慌看着他。
“没事,想你了。”柏玄锦躺下去,闭上双眼,轻柔的声线,“睡吧。”
“你喝酒了?”宇文雪儿嗅到一丝酒气,见他脸也冻得泛红,急忙给他盖上被子,谁知柏玄锦得寸进尺的将她揽进怀中,“柏玄锦。”
“别说话,睡觉。”
柏玄锦一夜睡得很安心,却害苦了宇文雪儿,直到天蒙蒙亮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