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道逍惊得一睁眼,其身欲起,却无力之至,眼珠四下溜达,见白纱厚枕,压身赤色棉被,自己竟躺在床上。
“啊!你醒了!逍哥哥!”一会,耳畔传来一个稚嫩女音,盘旋许会,双尾辫少女跑近道逍,搭肩撑起道逍倦体,递上一碗清水。
道逍正值口干舌燥,将水一饮而尽。细看少女,竟是前几天入府时看到那个女孩——小小。然看周遭摆饰,应该是傅府客房才是,便疑问:“小小!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小咧嘴而笑,犹若月牙,可爱稚美的很,道:“这里是姥姥的房间,小小在姥姥的房间里不奇怪啊。而逍哥哥,姥姥说看到你躺倒地上不醒,便把你拣来了!”
“拣?”这一词听得道逍莫名刺耳,即便是从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儿听来也是如此。
道逍便是兀自幻想,小小一定是有个‘狂傲不羁’的姥姥,终日拄着拐杖,弓着身子,这边喃喃,那边叨叨,苦着脸,像永远不会笑般。窃笑一会,道逍便问:“小小!你姥姥是谁?”
“小小的姥姥是……”未等小小说完,门边冰冷女音硬是打断而道:“醒了啊!想不到这小豆丁命挺硬的!”
朝声音方向看去,是刚之前遇到的那个银发少女,见其走来,道逍有些难堪而道:“是你啊!在庭院的白毛丫头!”话音刚落,顿时银发少女脸一沉,手杖一倾,敲了道逍一个爆栗。
小小愕然,一旁大呼“姥姥!”饶是娇气,又揉揉道逍的痛处,嘘寒问暖。
这会,小小便是指着银发少女,介绍道:“逍哥哥!这就是小小的姥姥,叫做药仙儿,逍哥哥也叫她姥姥好了。”
“姥姥?”
道逍兀自念了一遍,晃过神“啊”的一声诧异。
银发少女漠然,两瞳即便泛着哀伤的芒光,但却更多被桀骜所掩盖,冰冷而淡漠道:“啊什么啊!不满意吗?用不用哀家也叫你逍哥哥啊?”
“不用不用!”道逍急忙否定,侧眼,看了看小小,轻声疑问:“小小!她是你姥姥吗?怎么看起来和你年纪一样啊?”
小小蚕眉轻挑,旋即一皱,哀声道:“逍哥哥有所不知!姥姥年轻时因为要救姥爷,所以……”然未等其说完,药仙儿便打断道:“小小,多余的事就别说了!”
随之转头又冷了道逍一眼,“哀家就是她的姥姥!小豆丁你未免太多疑了!没钱没色的,骗你也没好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道逍苦苦一笑,眉头紧皱,这姥姥嘴太狠了,直直戳穿了道逍痛楚。只不过又听小小亲昵喊其为“姥姥”时,道逍鸡皮疙瘩不免掉了一地。心中暗想,这炼药师还真是什么奇珍异兽都有,眼前这个银发少女与小小一般高矮,一般模样,一般瘦弱,想不到竟已是姥姥级别的人物。
只不过,与小小相反,这药仙儿冷言淡语的,蛮是执拗倔强,孤僻怪异,叫人难以接近。
见道逍眉头紧锁,药仙儿冷不防抡起木杖,其顶指着道逍,冷冷道“喂!你这个豆大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想哀家的坏话吧?”。
道逍一怔,这假面姥姥是会读心术啊,居然一说即中。不过道逍当然不是傻子,若是肯定一声,以这小老太婆的火爆脾气,一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的,苦苦而笑,便道:“我怎么会想白毛……不对!是姥姥的坏话呢?姥姥真爱开玩笑!话说看姥姥风华正茂的,姥姥今年几岁了?”
药仙儿愣了会,不改一脸漠然,半天两唇间才吐出:“七十九!”
“七十……七十九!超级老太婆级别的!”只因为道逍实在过于惊讶,竟不禁脱口而出。谁叫这药仙儿样貌与年龄的差距实在诡异,无疑是一道鸿沟,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叫人难以接受。
然确是祸从口出,这话音刚落,药仙儿脸一沉,表情微变,淡皱细眉,抡起手杖,又给了道逍一个当头爆栗。不悦而道:“哀家七十九芳龄,是谁准你用这般俗不可耐的词眼来形容哀家的!”
一声清脆,道逍头顶便是一阵剧痛,叫得他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居然藏不住话。
见状,一旁的小小脸上又是闪过一抹惊色,娇气十足呼道:“姥姥!怎么可以这样对病人?逍哥哥还没痊愈。”
“有哀家在,他是死不了的!”药仙儿漠然一句。
道逍唯只能哭丧着脸,心头怨怨自己怎会这般命苦,碰上此等怪姥姥。
不过经小小一说,才回过神来,自己不知是被哪个卑鄙小人暗下毒手,险些命丧黄泉。虽然身子还有些发麻,但着实是得救了,便捧起双拳,感谢而道:“对了!都忘了,道逍谢谢姥姥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有姥姥在,我想我已经在到阎王殿看阎王老人家了。”
见道逍笑的灿烂,跟没事人一般,着实不像是从鬼门回来一趟,叫药仙儿顿感莫名不爽,撇着脸轻声淡然一句:“切!明明都叫你快回房了,居然还傻愣愣的到处找死,要是死了才真的是活该。”
后又转头直视道逍,接着道:“你不用感谢哀家,救你的不是哀家,哀家只不过是把你拣回来而已。”
道逍一愣,心含疑惑:“如果不是姥姥救的我,那是谁救的?”
“不知道!不过哀家看应该也是个有两把刷子的家伙,你身上的毒,时间越长,毒性越烈,要不是有高手及时相救,到时就算是我出现也无力回天。”
药仙儿冷淡应道,便从白袖掏出一个白色玉净瓶,拔开药塞,倾倒出一颗珍珠模样的药丸,不经多问,便塞进来道逍的嘴里,冷冷道:
“这个是凝香丸,吃下去就可以行动了,当作那天你帮小小说话的回报。”转身便离去。
道逍咽下药丸,隔会,一阵清香灌鼻,浑身酸痛尽散,扭了扭脖子,关节啪啪作响,倦意全无。身体总算能以动弹,欣喜一会,听药仙儿的说辞,“高手”一词又在脑海泛起思潮,隐约中,一张儒俊之脸尽显于心,说着“将会再救小兄弟一命”的奇怪话语。
道逍恍然明朗,救他的十之八九就是赛冬寒,独独不明的则是其用意,苦思冥想许久亦未能得其结果。
邪念一闪,心想莫非赛冬寒有龙阳之好,对自己有意思!可才想此不久,道逍浑身打了个冷颤,便也认定下来,看他长得一脸小白,估计是基情之人,感谢定然是必要的,不过将来还是多多回避他是好。
未再多想什么,小小又递上了一碗清水。道逍接过,饮下。
小小便在一旁呆看着道逍,两眼晶莹泛着汩汩稚气,忽问:“逍哥哥!姥姥跟小小说过,今天豆蔻会的休战日不是真的休战日。在某个暗处,会有某些卑鄙的炼药师为了赢得胜利,向落单的人伸出毒手,所以叫小小千万别出门。小小看逍哥哥身旁的那个白胡子爷爷很厉害,他没跟逍哥哥说吗?”
“他?他不是个细心的人!”道逍眉头微蹙,苦苦一笑。道老的神经可不知比自己粗多少了!但更多的则是一番感慨,或许这就是世界,弱肉强食……
一声感概叹气,道逍回过神,药仙儿两人在此,或许也是因为豆蔻会,便问:“小小的姥姥也是炼药师吗?那你们也参加了这次豆蔻会!”
“嗯!姥姥说要帮小小的报仇,教训教训那天看起来很可怕的和尚叔叔?”小小甜笑道。
“和尚叔叔?呵!是秃驴吧,那只秃驴是该教训教训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小小的姥姥有时挺温柔的嘛!”道逍讪笑而起。
小小也是淡淡笑起,无多再应,而门那边冰冷女音再度响起:“什么叫挺温柔?哀家本来就很温柔!”
道逍一愣,侧头一看,药仙儿已伸直木杖,直直指向道逍。这叫哪门子的温柔,道逍汗然,不过倒是因蛮害怕她手里的‘凶器’,便不再多说。
愣了会,道逍发觉,药仙儿在看自己的眼神,饶是怪异,意蕴深长,叫人不解。与一个月前刚修炼时道老看自己的眼神颇为相似,且道逍最近也发现,连赛冬寒看自己时,也是这般眼神。
起始,道逍并未在意,如今见药仙儿也是这般眼神,心中不解一下拥堵而出,莫非是长得太出类拔萃了?他们都看出神了,还是说自己长得太对不起人类了?让他们看着很爽。
顿了下,便笑问:“我说姥姥!我脸上是沾到什么了吗?你那样看我,可是会被别人误会的哦!”
“误会?就你这个小豆丁,等你长高一截再说这话也不迟。”药仙儿冷的一笑,旋即笑意凝结,没多说什么。
愣了会,便又肃然道:“喂!小豆丁!你的身体也未免太奇怪了吧,明明体内有两股强到不行的真气,身体却凄凉得可以,比被肉屑撑破的饺子皮还不如。照理说你身体现在应该是得被撑破才是,怎么还是会蹦会跳,还真是奇怪,至今,哀家还未曾见过如此奇怪之事!”
道逍一愣,且不理药仙儿的挖苦,接下问:“姥姥!你看得到我体内的真气?”
“额!有两把刷子的人一般都是看得到真气的流窜的!”
听此,道逍总算是有些恍然大悟,那也说得通赛冬寒为何如此关注自己,或许自己这般情况他也不晓原因,在他眼里觉得蛮是有趣,能做为生活一味,便才做出诸多令人不解的举措。
顿了会,既然已知其因,道逍也不再多想赛冬寒的事,笑问:“姥姥!那你能不能看出我身上真气的颜色和大小吗?”
“金色和青色!势均力敌,不分上下,有什么不妥吗?”
听此,这会儿道逍笑韵更浓,颇有几分猥琐样,道:“那极白色的真气呢?”
“哀家不答!”药仙儿将脸撇向一边。
“为什么?”
“凭什么哀家要听你的要求!”
道逍愣了下,转道:“这不是要求,是请求?所以……”
药仙儿愣了会,“那好吧”漠然一声,看着道逍眼神更为深邃,皱了皱眉,良久才道:“极白色啊?哦!总算是看到了,不过这算什么东西啊,比一颗豆子还小,害得哀家找了半天,这与两股真气相比之下,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道逍一怔,这一个月的修炼也未免太……才豆子大小,那可是花了五千零一十八个成果。
这修真练道果然是有钱人才干得了的事,习惯的叹了口气,不再多想,眼前也只能走步一算一步了!
回到客房,方进房,连坐都还没还坐下,微沙老音便戏谑而笑:“小逍子!为师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道逍冷的一眼并没有多理,心头满是愤愤不满,自己可是从鬼门关回来一遭。可道逍却没将实况相告与道老,毕竟明天便是最后一战,若是分心了可不利于发挥,此次大奖定然要拿下,不然一万零三十六个金币可就没着落了!
想救自己一命还真麻烦,道逍“唉”的一声便先躺下稍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