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华的话后,女孩依如往常的笑容蒙上了乌云似的阴晦。
“我……不会。我知道,这会让他很难做。这条路是他一直以来所向往的地方。。”
“他已经开始变了,朝我不想要的方向变化。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就变得这样,那今后漫长的道路上,他……一定会变成陌生人。”
申华有些头痛的瞅了眼长椅后的少年,但又随意的撇过头不去看对方的眼睛。
那眼神带着自嘲的苦涩,彷徨的无奈。
“朵朵,你已经让他很难做了。也让我很难做。”申华心里十分的为难。
自从得知方程的身份后,方程的存在已成为这个计划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虽然朵朵并没有说什么,但她的架式已经在暗示假如不合着她的心意来,那么就不会配合自己。
申华十分后悔把方程的到来告诉朵朵,本以为是有情郎千里寻爱人的桥段,想要看场好戏,却偏偏闹到这地步。假如方程不在这里,那还好办,可以再用变形丹改变对方的外貌,以后再随便用什么名义把他塞进这层楼。
但现在方程也知道这个消息,如果他真合了女孩的心意,那么后续的事必然很为难。
“天杰的血脉,魔的血脉。如果说其他人都有可能被始魔附身,也只有他不可能,是唯一能够相信的人。”
就在申华纠结的时候,方程的几乎忍不住要跳出来……但是跳出来又能做什么呢?
朵朵所接触的是魁星殿之后的方程,而不是现在的方程。现在的方程能够坦然地面对这少女,却无法解释之前的作为。
“你先回去,让我考虑考虑。”
“我爸说过方程的资质十分勉强,用这个借口让他出局,不是件难事吧。而且对老申来说,实在不用借口吧。”
但这人很重要啊。
申华也同样说不出反驳的理由,以他近百岁的经验面对一个打定主意要缠定他同意的女孩来说,也是很头痛。
而且小孩与女人是最难说清道理的,更何况是两者的综合体。
申华这时只得正眼望着方程,想要看看他的看法。但是那不争气的孩子眼神恍惚,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
“这件事,整个修行界都在盯着看。如果要他走,那也需要一个理由。所以等下星期的演习,我会等到找个机会让他离开。”
朵朵稍稍思量,然后叹了口气:“老申,麻烦你了。”
申华叹了口气,本想再留她喝杯茶,只是这气氛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你先回去休息下。”
朵朵点点头,接着又展露她常有的微笑:“老申,你是个好人。”
“得了,这称呼我可担待不起。”
申华苦笑着将女孩送出门外,之后又转过头望着少年。
“你不会动摇吧?”
单眼皮的少年有些疲倦地笑了笑:“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在怀疑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确。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你才多大,就敢说这句话?”申华笑骂着坐回原位,“只是这么一来,怎么安排你,这倒成了个问题。这一层是不能待了,但如果不在这里,叶小子哪里都能找你麻烦。没看出来,这人的气量还真够小的。你说,我能安排你去哪里?”
“无所谓,只要能够修炼,快速提升力量没有人打扰到的地方都好。”方程说完转眼又问,“对了,这一层是什么地方?”
“通道路口。”申华随口道,“这里布置着挪移大阵,朵朵这孩子每天都在阵中测试着仙界空间的位置,把误差精简到最小。”
“那么那个演习是……”方程不由好奇。
“打开通道路口,检测空间的稳定性,同时看看你们能在阵中停留多久。”申华解释道,“阵中会存在强大的灵压,因为每个人的体质力量不同,停留的时间也各不相同。所以尽可能的让你们修炼到最高层次。”
方程听到这,有些疑惑地问:“那如果可以,不是直接就能传送过去了吗?”
“剩下的半个月时间,是为了给你们争取多一些在那个仙界生存的资本。”申华犹豫了下接着说,“虽然回来的人说仙界没了仙人,但是那里的危险却有不少。贸然进去,只有送死的份。你们到了那里后,必须达到凝气期,这是布置挪移阵接口的最低标准,材料的话那里应该有不少。”
“要我们在那布置一个阵?干什么用的?”方程问道。
“自然是用来移民,单方面传送的限制太大。你们在那边启动阵法之后,便能够与这里的大挪移阵建立联系,把我们传送过去。打个比方,两个世界就像悬崖的两边,先前派人过去要花很大的功夫,但只要在另一边打好木桩,牵过绳索,后续人要过来那就很轻松。”
说到这,申华皱了下眉,叹道:“要记住,到时你们必须在半年之内回来,否则通道就会被关闭回不来。”
“回不来!?”
方程听到此处,心不由一震。
“不过只要你们能把接口设置好,到时就等着我们过来好了。。”
方程叹了口气:“也就是我们要抛弃我们的故乡?”
一边是三十一世纪的人类被迫放弃地球,另一边是二十一世纪的修行主动丢下家园。
这是种莫大的讽刺。
方程苦笑间突然停顿,他立刻想到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来。
“朵朵说这事之后做一个普通人。这是真的吗?”
与朵朵的心思一样,方程也不愿意她掺和到修行界中,但是她的身份,她的能力,只要是稍有智商的人都会想到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是把这样一个人留在地球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申华叹气中的话语,让方程感觉不寒而栗,他又想到了其它的事。
少年沉默了半晌,然后冷冷地盯着申华。
“申老师,我不是笨蛋。即使是有爸爸这层关系在,你也用不了跟我说那么多。”
申华的手指在杯檐无意识地滑动,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这事,我本来不想那么早对你提……跟你爸爸有关——你也入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