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小小姐？
方程心头一紧，为了避免申华有过多的联想，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装着一脸很感兴趣的模样。
“提到谭家，你可知道之前我提的那一统修行的大能是谁？那人正是谭家老祖，讳名正东。”
此话一出，方程感觉有些腿软。没有想到说来说去，竟然说到自己的祖宗头上了。原来自己的祖上如此犀利。
方程这才能感受到外祖父那种凄凉的感觉。他在存道中看过修行界的历史，虽然知道统一天下宗门的人姓谭，但是没有想到偏偏是自己那个谭家。想必当年这个家族一定十分辉煌，到现在，只觉得整个谭家台门子弟凋零，空出了很多房子因为没有人住，而显得十分荒败。
那一闪而过的落寞并没有被申华所察觉，此时的他表情也有些与方程似的忧伤。
“或者说是天意，神之血脉第二次的出现在谭家。谭家那老头本以为可以振兴家族，但修行界平衡了那么多年，大家自然不愿看到一家独大的场面。可谭家即使不如从前，然而毕竟廋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船虽烂却还有三分丁。”
神之血脉……母亲……难道……
“他们要怎么做？”方程竟可能保持泰然自若的表情，“不可能不让她修炼吧？”
“是啊，联盟是个讲道理的地方，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申华苦笑道，“于是另四家五宗联合跟谭家讲道理。”
方程冷笑，他很自然的把自己摆在谭家一边。
“让人放弃一个修行天才，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申华苦笑道：“你还别不相信，偏偏就有这个道理。而且还是谭家老祖宗定下的道理。”
谭家老祖宗的道理？方程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古，修行人便讲究一个得道成仙。即使一个凡人都会为了成仙不惜抛妻杀子，更何况已是半个仙人的修行？”
方程虽然觉得对方将话题又扯了开去，有些心躁，但听得这话心中却也不是滋味。
自己，不应该说自己那大哥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自己的话，那肯定干不出离家出走的事。但再怎么说，两个人还是一体的。他想怎么推脱都推脱不掉。
申华缓缓道：“谭家老祖不只是法力超群，更是毅力不凡。他年轻时，跪仙派宗门外七天七夜，才从一个守门童子做起。至到名声鹊起，他自己也开洞立府，也有人在他门外长跪。”
“也是七天七夜？”方程好奇道。
申华点点头：“是七天七夜，只是那之后老祖想收也收不了。因为那人死了。”
向往成仙的人，却在仙路第一步就失败，这怎么能不让人唏嘘。方程想起从前的自己，也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之后，老祖心中便有一个宏愿。这宏愿就跟如来一样，想要这世人都立定成仙。”
地中海老人说到这，意味深长地望了方程一眼。方程立时打了个激灵叫道：
“归仙计划！？”
“老祖力智双全，恨不能做其下走狗。”申华唏嘘长叹。
有这么伟大的先祖，方程觉得自己只为自己成仙的梦想实在渺小不已。即使那个所谓仙界的真像，现在已然了解。只是还有些疑惑不曾解开。
那些已经成仙的人呢？他们真的去了镜花世界吗？
三十一世纪的镜花世界啊！那他们究竟会去哪个时间点呢？至今仍然没有他们存在的消息，难道说他们并不在镜花三年以内的时间段？又或者说会在以后？那父亲与叶景辉又去了哪一年？下次一定要向他们问个清楚。
方程暂时把满脑的疑惑放在一边，现在要谈的事可是与母亲有关，于是他追问道。
“你还没说，这与血脉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大了。”申华道，“现在科学上不是说这世界存在很多理论上的平行世界？集整个修行界的历史，我们有办法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但是又怎么准确的找到仙界的通道呢？这就需要神之血脉中隐藏的仙界信息，引出这条通道。”
“需要什么代价？”方程沉着脸问道，“这种方法一定会阻碍修炼，不然他们也不会提出这个方案。”
申华苦笑道：“确实。那时候所有人都只想到这是个能阻碍她发展的方法，并没有去认真想仙界的事。到了这个时代，大家多少对成仙一事绝望——曾经我也这么认为的。”
方程替申华满上一盏茶，茶香四溢。在凝神的味道中，申华道出了这段自己十分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那一次，也是由我主持。所以那段时间，我跟那个小姑娘天天在一起。她叫谭若，我们都叫她若若。”
小姑娘啊，果然那正是母亲。谭若，这才是母亲的真名吧。
方程内心苦笑。母亲是神血脉，父亲是魔血脉，看来只有继承了父亲的。
“那时我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们只以为做一次实验只会降低她一分的血脉浓度，却没有料到，会连寿命也一起减下。”
方程陡然一阵心凉，也不顾被他怀疑，急切道：“夭寿！？她后来怎么样？”
“她一直挺到整个计划结束，之后生了场大病，那病是亏损阳元而引起的，大家都束手无策。整个谭家似乎因为她没有了价值，陆续传出连下人都欺负她的事来。而她的母亲与偏房所生，早已死去根本没有人能够帮她。”
方程怔了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不对！外祖父明明那么慈爱，而且像谭志博虽然粗鲁却也不像那种欺负自己妹妹的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道说这是为了让母亲消失做准备？
“按你这么说，减了寿，又生连修行人都无法解决的病，那么早应该……死去。”说最后两字时，方程心中一阵难受。真恨不得把整个修行界连同眼前这人抓来痛打一顿。
“只要解决阳元亏损，她的身体自然能好。但要解决这一点，除非有金丹期的修行，愿意三年换一年，这样才能延续她的性命。”
方程灵机一动，虽然已知道最后的结局，心中还是喊着阿弥陀佛。
“那人是谁？”
申华像喝酒一样仰干手边的茶，苦涩道：“我的老婆。”
戴云绢……
原来，这正是她改名的原因。叶景辉在得知这个名字后，难怪表情会有些奇怪，但又自然而然的想到。
这一趟来，解决了方程心中很多疑惑，但那个最重要的疑问他依然不敢提。究竟这个和蔼慈祥的老人为什么可能杀死自己。难道是因为母亲被他夫人所救，心怀不满，可看不出来啊。
“云绢本来还剩下一甲子的寿命，在那之后一个月，便去世了。”申华说完摸着茶杯，“原本，我更喜欢喝酒……”
二十年的寿命！？
“那……如果二十年到了呢？”方程地手心攥出汗珠。
“如果不是她的寿元本来就没尽，又怎么会用这种逆天改命的术法？用一次能成功已经算前世积了大德。第二次再施，那可就要被老天发现，说不得要收回原来的阳寿。”
自己马上就要到十八岁的生日……那么母亲究竟还有多少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