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君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陛下,别忘了《凰戒》。”
国主听后,会意一笑,点着容华君的鼻子说道:“你是让我罚那独孤琦抄写《凰戒》?”
容华君竖起大拇指,道:“国主英明啊!荣亲凰世女此举对王室是大不敬,荣亲凰也难逃管教不善之责。《凰戒》乃是朝凰太宗国主留下的祖训,罚独孤琦多抄几遍《凰戒》,再找人对其晓以其理,这样既让她受了罚、懂得规矩,又不伤及她皮肉筋骨,旁人听了,只会觉得国主凰慈泽被天下,是以王室家长的身份管教晚辈罢了。”
国主点头:“话是不错,但国夫那边……”
容华君道:“国夫虽然爱女心切,但父仪天下、慈悲为怀,您多陪陪他,他自然能理解您的苦衷;况且大公主毕竟受了伤,您这个做母亲的多去看看她,她一高兴,伤兴许就好得快些。”
国主听了,喜笑颜开:“侍眷,你如此大度又为寡人设想,实在难得!既然如此,监督荣亲凰世女抄写《凰戒》这件事就交给你啦!”
容华君微微笑道:“这都是奴侍份内之事。”
国主开心地依偎着容华君,用脸摩挲着他的脖颈,撒娇地说道:“侍眷,有你在寡人身边真是好,寡人真希望没有这么多人打搅……这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那该有多好!”
容华君摩挲着国主的头发,温柔地说道:“虽然奴侍也觉得那样很好,但是奴侍绝不敢存着如此奢望,只要能够像现在这样陪伴在国主身边,可以常常见到国主,我就心满意足了。”
国主听了他的话,幸福地闭上眼睛,享受她生命中少有的开心时刻。
独孤琦就这样被放了出来,按照国主圣谕,她要在翊乾殿内抄写《凰戒》千遍。听说是容华君将自己救了出来,独孤琦很是不屑。
“狐媚惑主。”她撇撇嘴。
“你住口!不可以这样说他!”荣亲凰轻声训斥道,“若不是他挺身相救,你以为这次会这么容易就了事吗?”
独孤琦没有做声。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对容华君也有一点感激,但是每当想起他要把李挽澜送去和亲这件事情,心中便涌起怒火。
荣亲凰叹息道:“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一会儿到翊乾殿见了他,态度软和些,他若是对你说话,你要好好应答。”
独孤琦道:“母亲,我心里的确感激他救我这个恩典,但是他要对我重提劝挽澜和亲之事,那我可没有好话!”
荣亲凰皱眉道:“你和李家大公子各自都已经定了婚事,你却还口口声声称呼他的名字,对于男子的名节十分不利,你若是真心为他好,就改口了吧!”
独孤琦又不言语,心中自然不愿。
荣亲凰又叮嘱道:“和亲跟救你是两码事,岂能混为一谈?待会儿见了容华君,好好说话!”
独孤琦见母亲又提点此事,只得违心地应了几声。
母女俩说着说着,便来到翊乾殿。
独孤琦老远就看见容华君殷切地站在大殿门口,见到她们母女俩,似乎十分高兴。
“终于出来了……”他走到独孤琦面前,欢喜地端详着她,说道,“全赖国主仁慈,看来你没受什么苦,这我可就放心了。”
哼,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独孤琦心中十分不屑。但她想起母亲方才的嘱咐,于是口中淡淡地应道:“独孤琦谢过君上相救之恩。”
她这一谢,于己固然是应付差事,于容华君来说却是山摇地动的震撼。
“不……不用言谢。”容华君看着她,激动得微微有些失态。
独孤莹看出容华君情绪上的变化,说道:“君上有话不如进去讲,殿外风大。”
容华君听了之后,连连称是,便将她们母女俩迎入翊乾殿。
其时,容华君早已命人将大王子、王女和李挽澜等看管起来,以免他们出来捣乱,殿中只剩下以范沅清为首的几个心腹宫男。待独孤莹母女进入殿中,范沅清便找了些闲事打发了多余的人,容华君以奉旨教导世女不宜旁人围观之由,将她们母女二人引入殿后一间僻静房间。
独孤琦见容华君行事诡异,心中惊诧不明所以,但见母亲泰然自若,她也不便张口询问。
现在这个房间中,只有他们三个人,容华君热切望来的目光令独孤琦十分不自在。
“你都已经知道了?”独孤莹向容华君问道。
容华君点点头。
独孤琦看着打哑谜的两个大人,更加奇怪。却见容华君缓缓从袖中拿出一串淡粉和淡墨双色珍珠串成的手串,正是她送给李挽澜留念的那个。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独孤琦瞪大眼睛问容华君,“挽澜呢?他在哪?”
“你放心,他没事,”容华君答道,“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我倒是很想问你这句话。”
“捡的。”独孤琦干脆地回答。
“不可能,”容华君连连摇头,“这是她的东西,你如何能随便捡来?”
独孤莹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东西,问容华君:“你确定这是她的?不是旁人仿造的?”
容华君说道:“她的东西我断不会认错。”说着,拿着那手串递到独孤莹跟前,翻起手串中一颗较大的淡墨色珍珠,只见在这珍珠串线孔的边上刻着纤细微小却可辨的两个娟秀字迹:清鸢。
独孤莹看罢,倒吸一口气:“这真是她的东西!阿琦,你是从何得来?”
独孤琦答道:“这的确是我捡来的。在桐野的时候,有天我出去玩,碰巧走入一座荒弃已久的大宅,看到这首饰十分精致,便带回来收着。”
独孤莹听完,眉头揪成一团:“阿琦,就算那宅子荒弃了许久,你又如何能随意乱拿旁人的东西?”
容华君听了独孤琦的话,颇有些不知所措,他捧着那手串喃喃自语:“莫非……莫非……是我救错了人……她不是……”
他抬起头,认真地盯着独孤琦的脸上下打量,又自语道:“不,不会错,就是她!我怎么会认错呢……”
独孤莹只关心到孩子的品德教育,却尚没来得及理会容华君。独孤琦面对母亲的责难,只得将事情和盘托出:“母亲,女儿并非是随意乱拿。只因这首饰放在一个精巧的水晶盒子中,而那水晶盒子上面的锁扣正好能被这个打开。我想,开启那盒子的钥匙既然在我身上,盒子与其中的东西想来与我有些渊源,这才将它带了回去。”
她说着,从自己衣领中摸出随身佩带的白玉老虎佩,那玉佩质地盈润,幽幽泛着紫光。
独孤莹听女儿如此说,倒不言语了。
而容华君看着那块白玉老虎佩,大惊失色,他说:“这……这个又如何会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