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三人偷偷尾随在端午和那男子身后几步之外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端午和那男子七拐八绕,渐渐从大街绕到小巷,又从小巷子绕到了僻静的胡同。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独孤琦一行三人跟踪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忽然,端午好似察觉什么,猛地转身查看,独孤琦完全没反应过来,幸亏悦夏跟合欢及时将她拉住,三人闪入附近的墙壁后面躲避。
“怎么了?”中年男子见端午心神不宁,问道。
“没事,”端午摇头,“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男子四下一望,并未看到人影,便说道:“我想是你过虑了。还是别担心这许多,我们赶过去共谋大事要紧。”
端午点点头,虽然他心中疑虑并未全消,可想到自己心中那件要紧的大事,也就顾不上在其他事情上耽搁了。
“幸好没被发现!”独孤琦暗自庆幸。
“不好,他们走远了,我们快跟上!”合欢见端午和那男子的脚步更快了,赶忙提醒道。
独孤琦点点头。她万万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要合欢来当自己的帮手。可眼下,他的所作所为却是为她着想的。
他们三人小心翼翼、左闪右避地跟着端午和那男子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一个隐蔽幽静的大宅。
“这地方真是够隐蔽的!”端午感叹道,“若非许伯伯您为我带路,我恐怕是找不到的。”
“若不隐蔽,怎么躲得过朝凰的官府呢!”男子叹息道,“我们玄淞人在朝凰生存艰难不易,公子应当知道。”
端午想起自己在流民窟的艰难岁月,轻声叹息。
大宅外不远处,独孤琦等三人听到了这句话,俱是一惊。
“躲官府?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要避忌着官府?”独孤琦十分纳闷,心下不愿相信这事与端午有关,可事实却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哼,像他们这等玄淞流民,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亏得小姐对他如此信任,可他却包藏祸心。”合欢冷冷地说。
听到合欢这么说端午,独孤琦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可她也没分辨什么,只是等端午跟那男子进入宅中之后,起身带着他们俩走入大宅一探究竟。
谁知他们跑到大宅门口的时候,刚刚已经进去的端午忽然又跑了出来,正好看到他们三人。
“独孤琦?合欢?悦夏?你们怎么在这儿?”端午对上独孤琦瞪大的杏眼,很有些意外。
独孤琦觉得十分尴尬,瞪着端午、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合欢见状,抢先说道:“你这话倒是我们该问你的!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话!”端午的目光从合欢身上挪回到独孤琦身上,语气稍稍缓和些问道,“你怎么会来的?”
“我……我们本来是出来逛街,谁知道会看到你……你鬼鬼祟祟的,所以就跟过来看看喽!”独孤琦一口气说道。
“你说我鬼鬼祟祟,那你们跟踪我,不也是鬼鬼祟祟的么?”端午反问。
“这……”独孤琦突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们就算鬼鬼祟祟,也是因为你们先如此行事才为之。你和这个人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企图?又在谋划些什么?”合欢诘问端午。
“这些我没有必要告诉你!”端午冷冷地对合欢说。他转向独孤琦,脸色稍稍缓和些,对她说:“若是小姐想要知道,我倒是可以相告。”
端午说着,向前走了几步。
他不错眼珠地望着独孤琦,令她有些脸红。
她有些怕他这么看自己,因为每当他这么看她,她的心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如同鹿撞。
“你真的肯告诉我吗?”独孤琦看着端午,一步步走上前去。谁知她没走两步,脚下就踩了空,一下子跌落下去。
“小姐当心!”合欢情急之中,上前去抓独孤琦,却被她带着一齐跌了下去。
“小姐!合欢!”悦夏惊叫着,跑到二人跌落的洞前,欲要下去,却忽然想起自己跳下去也救不了二人,如此鲁莽于事无补,于是裹足洞边不前。
“怎么回事?”听到外面的动静,宅子里又跳出一个人来,却是孟熙。
“你怎么在这儿?”悦夏和孟熙面面相觑。
“悦夏?”孟熙看到她,又看看她脚下的大洞,继而莫名地望向端午。
“独孤琦带着合欢还有她跟来这里,我们被发现了。”端午对孟熙说道。
悦夏看到端午没有救打算独孤琦的打算,便转身狂奔,想要回桐野别墅搬救兵。
“快捉住她,别坏了我们的大事!”端午命令道。
孟熙依他所言上前扣住悦夏右肩。他会武功,悦夏这个干精细活儿的丫头岂是他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孟熙擒住,捆在大宅的小屋里。
“端午,孟熙,你们两个没良心!小姐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却如此对待小姐!当初小姐就应该杀了你们这帮心怀不轨流民!”悦夏身体虽然被捆,口中却大骂不止。
旁边的房间里正是在上一事情的诸人。
“玄淞宫廷内储位争夺不休,如此看来,现在玄淞国内的情形对我们的计划或许是有利的,”端午说,“只是或许我们需要准备一些银钱打通关节。”
然而悦夏的骂声不绝于耳,弄得众人烦躁不安,无法议事。
“烦死了!孟熙,你去把她的嘴堵上!”端午皱着眉头说道。
孟熙按照端午的吩咐,来到关着悦夏的屋子。
“你这家伙来做什么!”悦夏恶狠狠地瞪孟熙。
孟熙看着悦夏那生气的样子,甚感为难。他们平日在独孤琦处接触不少,悦夏性情率真不似一般侍女想法鄙薄,嬉笑之间,孟熙已经将她视作伙伴,如今要听端午的话堵上她的嘴,实在有些下不去手。
“你不要骂了。”他只对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你们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还怕别人骂不成?端午,你做得出就别怕——”
孟熙听到她又叫骂开来,生怕再惹怒了端午,因此没等悦夏骂完,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布团将她的嘴塞住,塞上之后他猛地抽回手,好似极不情愿。
“对不住了悦夏姑娘。”孟熙对着只能瞪着眼睛“呜呜”叫的悦夏满怀歉意说道。
“都妥当了?”端午看到孟熙带着一脸犹豫的表情走进来,问道。
孟熙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你放心,我们议事完毕之后,我便会带他们回到荣亲凰的桐野别墅,现在只是让他们安静会儿罢了。”端午稳重地说道。
“是,我们应当以大事为重。”孟熙小声答应着。
“公子能这么想,实在是再好不过了!”那中年男子赞许道。
端午想起仍旧困在陷阱中的独孤琦,对他略略牵动一下嘴角,勉强算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