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珊尴尬地说道:“啊,你听到了?”
周武灿一脸无语:“如果你说我为人正直不近女色我可以接受,可你要说我不喜欢女人我就不答应了。”
米珊好奇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我靠!
周武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什么世道啊,连原始部落的女人都这么腐?他说道:“好吧,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男人?”
米珊说道:“昨天晚上,龙度假死时,你吓得脸都白了,当着众人的面不断亲吻他。亲吻嘴唇,那是情人之间示爱的方式。你放心,我很开放的,不会歧视你。嗯,祝你们幸福。”
她说完没心没肺地甜甜一笑。
周武灿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你妹的,我脸能不白吗,军立状都立下了,他死了我就得偿命。亲吻,亲个蛋啊,那叫人工呼吸!还祝我们幸福,祝你老母,老子从来不搞基!
我说怎么昨晚那些人看自己做人工呼吸时,都震惊得跟见了鬼似的,刚才在龙度家,龙度母亲看自己的眼神也一直是怪怪的。
不过龙度跟自己说话时神情正常,估计还不知道“人工呼吸”这事,应该是他父母怕他受刺激,影响伤口愈合,瞒着没告诉他。
眼见被误会,周武灿刚要向米珊解释,米珊却已坏笑着说道:“虽然这种事有违常伦,但是我能够接受,你不用解释了。”说完便转身跑了,一边跑还一边憋不住地大笑。
周武灿傻站在原地,当真是欲哭无泪。
部落广场飘出食物的香味,茅屋里的人陆续出来向广场走去,在路过周武灿时,都会微笑着向他打声招呼。
自从昨晚被称呼为“伊库玛”后,族人对周武灿尊敬多了。可是,这种善意的打招呼,此刻在周武灿看来,都带有暧昧促狭的笑意。
这时,林特跟家人走了过来,周武灿一把拽住林特,将他拉到没人的地方,郁闷地问道:“我问你件事。”
林特:“什么事?”
“呃……族人们是不是,是不是都以为,我,我喜欢男,男人?”
林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是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了,听说高山原住民有的部落里,男女比例失衡,男多女少,偶尔会有两个男的一起生活。不过我们族里女人不少呀,不明白你为什么也这样。对了,我阿妈昨晚还偷偷地跟我说,说你平常喜欢跟我走得近,让我注意好保护自己。”
周武灿真想一砖头拍死这货,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龙度啊龙度,为了救你,老子高大全的主人公形象全没了。
他看看了林特黑瘦的身板,林特见他打量自己,立刻紧张起来。周武灿已经没有了咆哮的力气,淡淡说道:“吃饭去吧,我今天好好跟你们上一堂医学知识讲座。”
林特哦了一声,跟他一起转身向广场火堆走去。
一路沉默。
“周大哥。”林特忽然弱弱地问道,“男人跟男人,怎么获得快乐呢?”
“滚!”周武灿憋了一肚的怨气,终于爆发了,一嗓子吼道。
林特被他吼得呆住了,半晌,又认真地问道:“两个男的抱在一起来回滚吗?”
“……”
吃饭时,周武灿匆匆撕了几块肉垫肚子,对陶罐里丰美的肥鱼虾仁汤都没兴致吃,清清嗓子,对围坐在自己所处的这堆篝火旁的十几人说道:“呐,大家平常上山打猎呢,少不了得受伤,我现在教你们一招很实用的急救方法,名叫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四个字他是用汉语说出来的,高山语里并没有这个词。十几个人都停下吃饭的动作,好奇地看着他。
周武灿说道:“先解释一下,一个人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后,并不代表他已经死亡了,只要在四分钟以内对他进行抢救,还是有可能救活的。所谓的人工呼吸,就是当一个人呼吸停止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口对口吹气的方式使空气有节律地进入伤者肺内,然后摁压伤者胸口,利用胸廓和肺组织的弹性回缩力使进入肺内的气体呼出,如此周而复始,用这种方法促使患者呼吸……”
他一本正经地讲解,十几个人一本正经地听,可是他发现这些人的表情全都是一片迷茫。
一个中年男子举手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一个人如果死了,只要压一压他的胸口,对他嘴里吹几口气他就能活?”
周武灿想了想,说道:“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意思。”
众人都恍然大悟,一副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的表情。
周武灿咳嗽一声,说道:“现在你们明白昨晚我会,那,那啥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都无一例外露出促狭的笑容。
那个中年大叔猥琐地笑道:“小兄弟,你不用瞎编鬼话来骗我们了。大叔是过来人,见多识广,这种事,咳,没什么的,你不用不好意思。”
周武灿极度无语地看着他,不好意思你妹啊,合着我刚才费尽口舌讲了半天都白讲了?
“就是。往死人嘴里吹两口气就能活?这也太假了,难道你吹的是仙气吗?”
“更何况,如果对方是女的呢?又亲人家的嘴又摸人家的胸,连死人的便宜都占,太可耻了!”
“至于龙度,我估计他是因为爱情的力量才起死回生的。”
“我也这么觉得。好感人啊。”
“是啊,祝福爱情。”
十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都用一种“我懂的”的眼神看向周武灿。
周武灿真想十分诚恳又亲切地对他们说一声“****”:******这都一群啥人啊?野蛮人可以没文化,但是可不可以意识不这么超前啊!
看现在这情形,越描越黑,自己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周武灿的心情,叫一个郁闷。
这时,突然一个人冲进了部落广场,没命地跑向族长及精英分子所在的那个大篝火堆,一边跑一边嘶声大喊:“族长,不好了,瓦依族偷袭了我们的铁矿。”
卡美族众人大惊失色,河路族长霍地站起,焦急问道:“多少人偷袭的,守矿的人怎么样了?”
来人抹着眼泪说道:“今晚我和罕泥及阿满三个人守矿,受到大约十个瓦依族人攻击,带头的正是瓦依族族长的儿子达娃·鲁连。罕泥和阿满杀开一条血路让我回来报信,他们俩估计已经被害了。”
河路族长愤怒地握紧了拳头,看着以亚男为首的众精英分子期待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说道:“去向战神巴干证明你们的勇猛和血性吧!”
“啊呜!”亚男利刀出鞘斜指苍穹,发出一声呼啸。
近六十个精英分子一齐拔刀应和,发出雄壮的吼声。
族民们立刻帮他们拿来铁矛及弓箭,众勇士背弓装箭,迅速准备好装束便匆匆出发了。
周武灿正在啃着一块烤排骨,见火堆旁的众人都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只得放下排骨,提起铁刀,对林特道:“虾仁汤记得给我留一碗,还有吃完饭后帮我去田里看看。”
林特点头道:“嗯。周大哥,要活着回来!”
“……”
亚男他们并没有去铁矿,而是前往距离铁矿大约十里远的一道山坳——那里是瓦依族人回他们部落的必经之地!
卡美族的这处铁矿离卡美族与瓦依族的势力范围交界点很近。高山原住民惜铁如命,铁矿石便成了极为重视的宝贵资源。偏偏这附近几十里山林中的铁脉都十分匮乏,生活在这一带的卡美族和瓦依族便经常为抢夺铁矿而发生激烈的流血冲突。卡美族一共有两个铁矿,老铁矿已经在历年开采中被挖光了,今晚出事的这处铁矿,是四年前新发现的。而瓦依族一直窥觊这处矿藏,时常会来偷窃或抢夺里面的铁矿石。
周武灿追上大部队,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得知是要去那道山坳阻击瓦依族后,急忙上前拦住带路的亚男,说道:“等等,我感觉这里面有诈。”
亚男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们卡美族的战争,你怕死可以不来。”说话时脚下不停,继续快速奔跑。
周武灿感觉自己真有点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可是他又不忍心这些几乎可以决定卡美族整个部落生死存亡的精英分子惨遭不测,再次追上亚男,一边跟着他跑一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用你的大脑好好想想,瓦依族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抢矿,而且还是族长的儿子带头,你觉得他们会留下一个活口来报信吗?”
亚男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望向周武灿,静待他的下文。
周武灿道:“我刚才留意了一下报信的那位族人,他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他说过,他们三个人守矿,被十多个瓦依族人偷袭,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对方又是有备而来,你觉得守矿的人还有机会幸存吗?”
一个精英分子说道:“报信的人不是说了吗,是罕泥和阿满两人奋力杀开一条血路,保护他逃离的。”
周武灿道:“守矿的都是普通的青壮年族民,而并非像你们一样身经百战的精英分子。还有,不要低估瓦依族抢矿这些人的战斗力,尤其是跟在族长儿子身边的,必定都是顶尖的战士。就算,报信的人能逃出来,但在这些可怕的人围攻下居然没受一点儿伤,也很难说得过去。除非……”他深吸一口气,“他们是故意放他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