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如何是好?如今这两个市场基本上已经饱和了。要想解决乡亲们的货源,那就必须扩大产量,要是产能上来了销售跟不上那就赔死这条生产线了!
可是这些市场怎么开拓呢?如今可是通讯完全靠吼,交通完全靠走的时代,如果再上远一点的镇子去,那在时间上是完全不够的···
要是在各个镇上开店?原材料运输的成本怎么办?技术秘密怎么才能不泄露?员工的忠诚度怎么保障?阿曼痛苦地捂着头,哎呀,我说了我不是EMBA的料嘛,我真的想不到完美无缺的辄啊!难死我了!
“哎,这不是方小东家?哎哎,方东家等等,等等!”身后传来一阵囊囊脚步,便见一人挑着担子赶了上来在阿曼身边一矗,担子一头架子上的风车便滋溜滋溜呼呼转个不停。
“呵呵,戴货郎你脚力可真好!”阿曼一见了熟人便玩笑起来,也不知道现在《水浒传》问世了没?这戴货郎莫不是跟戴宗有什么渊源?挑着担子也能跑地飞快,“你都快赶上神行太保了,日行八百里啊···”
“方东家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那汗血宝马,要真能日行八百里,那可就发咯···哈哈哈!”戴货郎豪爽大笑,从筐子里掏摸了几下,一边道:“您上次要的东西啊,我可牢牢记在心头呐,这颠来走去足足跑了七七二十一个集子,总算给您找着了!您请看----”
变戏法一般掏出那一大叠来“您看看,这是竹纸,这是白麻纸、黄麻纸,这是厚的···您看看,可还合心意?”
阿曼前段时间突发奇想,想开拓高端市场,便想起来应该给产品增加些附加值,便在包装上动起了脑筋,想当初一条生产线上下来的产品,裸着的和穿上衣裳的不一个价儿,穿着高级时装的和穿着布服荆钗的又是巨大的差别,再化上点艺术的妆容,那更是漫天要价去了···
所以,如果想增加售货渠道,把生意做进高门大院,那得首先能让这些俗气的三无小食品有着儒雅的气质优美的感受上等人的气息啊···于是它便需要闪亮的包装!
“嗯,这个还不错···”阿曼摸着竹纸细细的纹理,“可也太贵点了吧···况且这也挺薄的吧···”
“哎呀,我的方东家!这还叫薄啊?这已经是最厚实的了,您拿回去写字啊,保准您那啥···对,力透纸背!不是,再大力也透不了纸背!”见成功把买主逗乐了,戴货郎继续推销道:“您看看,这麻纸稍微便宜点,可不是那质量不是!话说,这精贵东西本来就不是咱们这样的泥腿杆子使的,也就您家,这种将来要出状元郎的人家才能要这物事不是!那自然价儿下不来咯!”
阿曼便抿嘴一笑:“你这嘴皮子,怕是没人能比你更能说会道!得,我也不跟你压太低了,每卷儿再给我便宜个二十五文我便要上···三卷!”
“使不得,使不得!你这丫头也不能太精咯,戴大叔我要亏太多家里老婆子可是会把这耳朵拧下来的!看你是熟客,这样这样·····”
一番讨价还价,二人最终成交,戴货郎笑眯眯地把银钱揣到兜里,再神神秘秘地凑到阿曼耳朵边上:“大叔给你透个信儿,回去啊在村头上溜一圈儿,别急着回去,你家现在啊,可正热闹着呐!”
“什么!那我可得赶紧看看去!”阿曼唬地抱紧了白纸,一溜烟跑了,“嗐,这丫头,咋就不听劝!”戴货郎挑起担子,轻轻嘟囔了一句,转着拨浪鼓也快步离去。
“切,以为养闺女跟养猪一个样哪,等养肥了好卖个高价儿?也不自个儿打盆水照照,真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呐?有几个人能非你不娶啊?人家也是一表人才容貌堂堂,看得上你家姑娘那是你祖上烧了高香啦!你以为你家姑娘还鲜的跟朵儿带露水的花似的啊?也不瞅瞅这都多大岁数了,二十啦啊,换别人家的孩子都满地爬了!怎么着,非要把姑娘拖成老尼姑才甘愿啊?做父母到这份儿上,不嫌臊得慌!”
方家门口,穿红着绿的胖女人翘着兰花指跳着脚地高声谩骂:“我跟你说,方老儿,敢把我花媒婆赶出来的全嘉州也没几个!你就擎等着瞧,看我说不说的成这门亲!”胖腰肢扭着,一脸的粉儿跟下雨似的洒的纷纷扬扬。
门砰的从里掀开,一盆水哗一下子从头到脚兜脸泼来,只听晓萍的声音不耐道:“疯婆子赶紧滚!”
花媒婆估计从没受过这等待遇,此时浑身透湿滴滴答答往下哩啦着水,脸上红一块黑一块妆花成一片,好不狼狈,真正气不打一处来,托着浸满水歪扭扭的发髻怒道:“好!好!你们方家的姑娘这下可要出名啦!我花媒婆不去好好给你宣扬宣扬都对不起你这盆水!甚好的婚事不肯应?我就等着,看你家丫头们还嫁不嫁得出去!”
说着扭屁股便走,见着迎面而来的阿曼,斜着眼睛气咻咻地哼了一声:“要嫁不出去就怪你那好爷爷好奶奶!”
这又咋回事啊?阿曼揉了揉头,跨进了小院。
小院里也是不得清净,只听屋里方红妹哑着嗓子哭道:“你们让我死了算啦!我一头撞死了你们就舒心了快意了!呜呜····以前逼着我说亲去,看不中你们一个个都怨我!晓青办不成婚事你们也怨我!呜呜···现如今,我可不看中一个了,你们又不同意!就是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啊?我去死,死了就干净了!你们就称心如愿啦!呜呜呜····”
“这是?”阿曼指了指屋子,悄声看向黑着脸立在院子里的晓萍“还是那事儿?又换个媒婆来?”
“可不是咋的?今天这媒婆可能吹!”晓萍恨恨地往院门口看了一眼,“天花乱坠一通胡诌诌,把那庄家说的天上仅有人间绝无的,我呸!”
“哎呀,你激动个什么!”阿曼轻笑道,这小姑的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回回媒人上门都得闹这么一通,也不知这姓庄的耐心到底还有多少,倒像是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当了他家姑爷不罢休了。
堂屋里蓦地砰咚一声像是坛子摔地,把姐俩惊得一跳,只见堂屋里方老头气得蹦了起来,烟杆子一敲,“还反了天去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古至今的规矩今儿难不成你还能破了去?我告诉你,就甭想着庄家那小子!我跟你大哥去打听过多少次,那样破落户的人家,**混混一样的人,怎么就迷了你的心窍?我告诉你方红妹,给我死了这心思!只要你爹我还有口气,这事儿没可能!”
“那我就去死!我去死!”方红妹歇斯底里的声音快把房顶掀了。
“那你就去死!我当没养你这个闺女,不知好歹的东西!放开她,看她怎么去死?”方老头是真的要气炸了,老话说得好啊,这儿女啊,就是债啊,背到身上就再也还不清啦!
“死老头子,你少说一句吧····我的丫头啊,你可万万不能想不开啊,你爹你娘还能害了你么····那什么样的人家啊,嫁过去哪能有好日子过啊····”方奶奶的哭声一阵惨似一阵,阿曼姊妹俩便快步跑了过去,却又不晓得该怎么劝慰,只得先把火上浇油的爷爷支开。
方红妹青着个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方老太在边儿上苦口婆心讲述着种种打听来的庄秋生的“事迹”:“····你说说你说说,这样的混混,可是咱们家能结亲的?他那种人,还不是一肚子坏水儿,蛊得你五迷三道的,哪天把你卖咯都不知道哟!”
“你们就是不想他好!···我又不是不认得,他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坏····那就是大哥和爹瞎编的,你也信!”方红妹气鼓鼓地立起来,眉梢眼角全带着恨意:“也不晓得我们到底是哪儿惹着你们啦,反正你们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好!那我走,走地远远的···”说着便要往门外冲。
“我的儿诶,万不能干傻事儿!”方老太唬地往前一窜,伸手抱住方红妹便往后拽,哪知方红妹眼前一黑便捎带着老娘咕咚一声往后仰了过去。
一星油灯底下,方家众人俱是愁眉苦脸,方老太抹着泪花哭道:“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死犟!他爹,这可两顿没吃了,咋办你说?”
“唉,一会儿你再给她送点儿,当面不吃你就给她放那儿,难不成她真会饿死自己不成?”方老头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杆,低声道。又看向宋氏:“老三家的,你不是说托了亲家给踅摸的?你这遭回去可是有什么信儿没啊?”
“哎呀呀,我可不是正要说这事儿嘛,你们一个个都挡了我话头叫我讲不出来!”宋氏一扬眉毛喜滋滋的欠了欠身,得意道:“这个可是不错的,是个杀猪的,人品相貌可是没的说,家里也相当过得去,嚯,那青瓦儿的小院儿,五六间房子呐!家里也有田也有地的····”见方奶奶一众俱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面上的笑容更是密切了些:“就是吧,年岁稍稍大了点,比咱红妹子大个十一二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