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德宗年间,有一年长安地区好久没有下雨,田里庄稼尽枯、旱灾严重。唐德宗下令祈雨,按时风俗惯例,举办了歌舞杂戏竞技的盛会。
在长安天门街中心的两侧,各搭了一座彩楼,举行表演艺术竞赛。轮到音乐比赛时,东街推出了琵琶名手康昆仑上台表演。康昆仑那时已是国工,自以为是天下第一名手,必然无敌。在台上悠然自得,弹了一曲《新翻羽调绿腰》。这是一首有技巧的生动活泼的乐曲。果然名不虚传,奏得娓娓动听。
正当东街市民啧啧称道、一片赞扬的时候,西街彩楼后台走出一名妙龄女郎,盛妆艳服,怀抱琵琶,在台前施礼后,对着台下观众说:“我也弹《新翻羽调绿腰》。”只见她轻捻重拨,感情生动细腻,移调弹奏,音响宏亮铿锵,激昂处宛如雷声隆隆,妙绝入神,显示了高超的演技和非凡的功力,不但博得台下观众赞叹,连康昆仑也惊奇不已。他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高手,应该向她拜师学艺。这时,那女郎已从后台更衣而出,原来并非是女子,而是西街士绅送了厚礼,请来化妆上台表演的段师和尚。
第二天,皇帝召见了他们,旨命段师把技艺传授给康昆仑。段师奏请昆仑弹演一曲,作为技术考查。听毕,段师问昆仑:“你的演奏手法为什么很杂?发音有时还不够清晰正确。”康昆仑十分敬佩段师的洞察力,回答说:“师父真是神仙。我幼年受教在邻居一个巫婆处,学了几首入门乐曲,后来又先后向几个不同派别的老师学习,师父指出的缺点,击中要害,很中肯。”
段师认为康昆仑的基本演奏方法不对,路子不正,主张从头学起,提出“十年不弄乐器”,忘了过去的方法再学,才能成功,康昆仑立志上进,求学心切,拜了师父。他决心不留恋过去,彻底丢掉原来不正确的基础技巧。过了一段时间,在段师悉心指导下,康昆仑用功练习,终于学了高明的弹奏本领,成为一代国手。
曾有一位文学家说过:“当你还不能对自己说今天学到了什么东西时,你就不要去睡觉。”学习任何一门技艺,都是没有止境的。在各种技艺中,能人高手辈出,常常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若是只满足于眼前所得,总有一天会被别人赶超。另外,有些知识和常识如果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弄错,也容易误人误己。想要治学,必须具备严谨和追求甚解的精神。
中国古代医药名著《本草纲目》的作者李时珍是个极为求真务实的人。在医药面前,觉得容不得半点假。在行医的十几年中,李时珍阅读了大量古医籍,又经过临床实践发现古代的本草书籍 “品数既烦,名称多杂。或一物析为二三,或二物混为一品”(《明外史本传》)。特别是其中的许多毒性药品,竟被认为可以“久服延年”,实在是遗祸无穷。
于是,李时珍决心要重新编纂一部本草书籍。在编写《本草纲目》的过程中,最令李时珍头痛的就是由于药名的混杂,使药物的形状和生长情况十分不明。过去的本草书,虽然作了反复解释,但是由于有些作者没有深入实际进行调查研究,而是在书本上抄来抄去在“纸上猜度”,所以越解释越糊涂,而且矛盾不绝,使人莫衷一是。在父亲的启示下,他既“搜罗百氏”,又“采访四方”,深入实际进行调查。
李时珍在徒弟庞宪、儿子建元的伴随下,远涉深山旷野,遍访名医宿儒,搜求民间验方,观察和收集药物标本,终完成《本草纲目》的编写工作,但他的医药事业并未完成,他依然游走四方行医,力图让药草书籍尽善尽美。
任何人都不可能将一门知识穷尽,而天下间的知识门类有千千万万,若是有人能得知其中的亿万分之一,就已经不错了。为了追上知识的前进脚步,我们还能怠泄和自满吗?人们常说做事不能竭泽而渔、本末倒置,但是季老认为,做学问、运用知识资源,一定要有“竭泽而渔”的气魄。为了让自己在学识上获益更多,并将所拥有的知识资源进行合理利用,就要翻遍所有书籍,拜访那些比自己高明的人,以求让自己的技艺更胜一筹。如此不断学习对治学有益,还是对人生经验的一种积累。
追根究底才可一窥全豹
我还要在这一条自己选定的道路上走下去的。我觉得,学术研究是一场接力赛,一代传一代,代代有所增益;但是,这一场接力赛是永无止境的,谁也别想跑最后一棒,一个猛冲,就能抓到绝对真理。
——季羡林
陶渊明做《五柳先生传》以自况云:“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他称读书只求领会要旨,不刻意在字句上下工夫,由此“好读书不求甚解”的话便流传了下来。但不知道这句话到了谁的口中,变得带有贬义色彩,今人还是强调“好读书”的同时也要“求甚解”。
季老在谈对古书文字进行考证的时候曾经说过,考证的粗精拙劣,完全决定于一个人的学术修养和思想方法。若是一个人对文字和语言在进行考查取证时,好比一个马大哈,或者思想呆板,不敢越前人的雷池一步,那么必然做不好考证工作。因此在考证时,一定要求甚解,这是学术道德的问题。
其实,“马大哈”、“呆板僵硬”不但在考证上要不得,在学习的任何一方面同样要不得,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更是不能有。时时有疑问,事事多探究,对事物的真解也就慢慢浮现出来了。
著名作家李敖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举过一个例子:
曾经有人问美国前国务卿赫尔:“这个站在你面前马是什么颜色?”
赫尔说:“我看到的这一边是白色的,那一半什么颜色不知道。”
赫尔的回答是错误的吗?不,他说的是完全对的,而且是真相。根据平常人的经验,白马这一半是白的,那一半也该是白的。可是赫尔不这样认为,他说这样判断就太武断了。没有人能保证白马的另一半不是其他颜色,除非你亲眼所见。
我们看事物,没有窥得其全貌,就不能从它的一面推导出另一面。这种精神也应当运用到研究和解决生活、学习或事业等方面的问题中。无论何时何地,在情况允许下,求真、求知、求解,往往才更容易得到智慧的真谛。
唐玄奘从长安出发,赴西域、印度取得佛法真经。他“偷渡”玉门关,历5天4夜滴水不进、艰难地走过800里大沙漠,又经过千难万险,最后终于到达印度,受到了印度国王的热情接待,并在印度国王的允诺下,学习和翻译经书,且将许多佛经的梵文抄本收集起来。
贞观十七年(643年)春,玄奘携带657部佛经,取道今巴基斯坦北上,经阿富汗,翻越帕米尔高原,沿塔里木盆地南线回国,两年后回到长安。玄奘此行,行程5万里,历时22年。玄奖取经为佛教和世界佛学文化的传播与继承作出了伟大贡献。
如果玄奘无锲而不舍的精神,早在步出玉门关时便会折回,又或者死于途中。但强韧的意志以及一心向佛的精神,令他窥得佛法的奥秘。季老认为,要想求得对事物的甚解,坚忍不拔、锲而不舍的精神是非常重要的。
《荀子·劝学篇》中有曰:“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如果在困难面前没有坚忍不拔、一步一个脚印的精神,即使有多少宏图大志也都是空谈。学习时浅尝辄止、扬扬自得,干事业时小有成绩、骄傲自满,这样的人不但肤浅,而且必将无所作为。有心成事者,断然不会选择自满之路。
楚国有位钓鱼高手名叫詹何,他的钓鱼具与众不同:钓鱼线只是一根单股的蚕丝绳,钓鱼钩是用如芒的细针弯曲而成,钓鱼竿则是楚地出产的一种细竹。凭着这一套钓具,再用破成两半的小米粒做钓饵,用不了多少时间,詹何从湍急的百丈深渊激流之中钓出的鱼便能装满一大桶!
回头再去看他的钓具:钓鱼线没有断,钓鱼钩也没有直,甚至连钓竿也没有弯!
楚王听说詹何竟有如此高超的钓技,十分称奇,便派人将他召进宫来,询问其垂钓的诀窍。詹何答道:“我听已经去世的父亲说过,楚国过去有个射鸟能手,名叫蒲且子,他只需用拉力很小的弱弓,将系有细绳的箭矢顺着风势射出去,一箭就能射中两只正在高空翱翔的黄鹏鸟。父亲说,这是由于他用心专一、用力均匀的结果。于是,我学着用他的这个办法来钓鱼,花了整整5年的时间,终于完全精通了这门技术。每当我来河边持竿钓鱼时,总是全身心地只关注钓鱼这一件事,其他什么都不想,全神贯注,排除杂念;在抛出钓鱼线、沉下钓鱼钩时,做到手上的用力不轻不重,丝毫不受外界环境的干扰。这样,鱼儿见到我鱼钩上的钓饵,便以为是水中的沉渣和泡沫,于是毫不犹豫地吞食下去。因此,我在钓鱼时就能做到以弱制强、以轻取重了。”
詹何钓鱼,心无旁鹜,一心一意可获众多游鱼。如果他三心二意,稍有差池,便会无功而返。
治学也好,做事也好,不笃定去为之,便很难有所成就。曹雪芹写《红楼梦》花了十年;司马迁写《史记》花了十五年;唐玄奘用了二十二年只身从长安出发,历尽艰险到达天竺并带回了657部经书;开普勒用三十年时间发现行星运动的三大定律;马克思写《资本论》花了四十年;歌德写《浮士德》花了六十年。倘若他们没有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精神,人们又如何能看到他们的思想结晶。
季老从事印度古典文字和佛教文化研究,每日经历的事情多为考证,如果他有丝毫怠慢之心,其学术成就也不会有今日之大。足可见,一个人的成是由其心意所定,没有一颗坚定的心,欲得成就不过是个梦罢了。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几十年来,季老每天凌晨4时工作,直到晚10点,认真得让人无法置信。
——新华社记者唐师曾
季老认为,终日抱着“老子天下第一”想法的人,既可笑又是可悲。俗语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八千里云月也只不过是宇宙渺小的微尘而已。对于任何人而言,光阴都不是无穷尽的,而是转瞬即逝的。在唯物论中,事物始终发展变化是恒定的公理。任何人都无法完全追上时代的脚步,唯有珍爱时间,穷尽一生努力学习,或许才能站到时代的较前端,不致被历史的海浪迅速吞没。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这是宋代大儒朱熹对世人的劝告,也是季老希望人们能够记住的箴言。
作为文学家、思想家和革命家的鲁迅先生,每一天几乎都是在挤时间中度过的。他曾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挤,总是有的。”鲁迅十二岁在绍兴城读私塾的时候,父亲正患着重病,两个弟弟年纪尚幼,鲁迅不仅经常上当铺,跑药店,还得帮助母亲做家务。为免影响学业,他必须做好精确的时间安排,为此,他每天都在挤时间学习。
鲁迅读书的兴趣十分广泛,又喜欢写作,他对于民间艺术,特别是传说、绘画,也深为爱好;正因为他广泛涉猎,多方面学习,所以时间对他来说,实在非常重要而紧迫。他一生多病,工作条件和生活环境都不好,但他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才肯罢休。
在鲁迅的眼中,时间就如同生命。“美国人说,时间就是金钱。但我想:时间就是性命。倘若无端地空耗别人的时间,其实是无异于谋财害命的。”因此,鲁迅最讨厌那些东家跑、西家坐的人,在他忙于工作的时候,如果有人来找他聊天或闲扯,即使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也会毫不客气地对人家说:“唉,你又来了,就没有别的事好做吗?”
对于一个惜时如命的人来说,浪费他的时间,等于谋害他的性命。季老不希望人们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当中,对于时光的流逝,他总是饱含痛心。他在一篇名为《新年抒怀》的文章中写道:“一过中年,人生之坡好像是从高坡上滑下,时光流逝得像电光一般,它不饶人,不了解人的心情,愣是狂奔不已。一瞬间,‘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滑过了花甲,滑过了古稀,少数者或者什么者,滑到了耄耋之年。人到了这个境界,对时光的流逝更加敏感。年轻的时候考虑问题是以年计,以月计。到了此时,是以日计,以小时计了。”
时间的紧迫感,让季老不顾年龄的增长继续努力工作。有的年轻人善意地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年龄,季老则说,他没有忘记年龄,只是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抓紧时间工作,令季老在学问的路上又走出很远。智者与成功者,往往是懂得珍惜和善于利用时间的人。
大文豪巴尔扎克是个时刻抓紧时间工作的人,也是个会利用时间的人。每天午夜十二点,巴尔扎克准时从睡梦中醒来,他点起蜡烛,洗洗脸,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这是一天当中最安静的时刻,既不会有人来打扰,也不会有人来算账,正是他写作的黄金时间。
准备工作开始了,他把纸、笔、墨水都放在适当的位置上,这是为了不要在写作时有什么事情打断自己的思路。他又把一个小记事本放到写字台的左上角,上面记着章节的结构提纲。他再把为数极少的几本书整理一下,因为大多数书籍资料都早已装在他脑子里了。
巴尔扎克开始写作了。房间里只听见奋笔疾书的声音。他很少停笔,有时累得手指麻木,太阳穴激烈地跳动,他也不肯休息,喝上一杯浓咖啡,振作一下精神,又继续写下去。
早晨8点钟了,巴尔扎克草草吃完早饭,洗个澡,紧接着就处理日常事务。印刷所的人来取墨迹未干的稿子,同时送来几天前的清样,巴尔扎克赶紧修改稿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