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观察了叶子恒,发现他今天异常安分。要换在平日里,话多的让人想自杀。不把人逼疯绝不罢休。
“你还不知道吗?因为你,叶子被他父亲差点儿打的半死。”
高文文阴侧侧的来一句。苏向晚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叶家和苏家是世交,两人的娃娃亲是从小说到大的。京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苏家和叶家联姻是理所当然。两家虽然都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已经潜移默化的将两人凑合成了一对。奈何两人不仅没有看对眼,反而成了好朋友。成天在一块鬼混,把苏父给愁的。叶子恒也在父亲的威逼利诱下无奈订了婚姻。
苏向晚一直被蒙在鼓里,前不久才听文文说的。苏向晚去找一叶子恒时,被一些报社的人瞄到了,才弄出那么一番“幽会美娇娘”的劲爆号外。苏向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顺水推舟的退了婚,还威胁叶子恒保密。弄这么一出,叶老爷没有打死叶子恒就算不错了。
“叶子?”
叶子恒转过头去,依旧不理苏向晚。
“这事儿确实是我不厚道,你就说吧,怎样你才肯理我。”苏向晚继续绕到叶子恒面前。
“哼!至少请一周饭。不然我跟你没完。”
“不行,五天”苏向晚伸出一只手比划。
“哼!我就知道你没有诚心诚意向我道歉的意思。我只不过提个小小的要求你就讨价还价。你是不知道,我被我爸揍得有多惨...”叶子恒一边控诉苏向晚的罪行,一边伸手作抹泪状。那阵势就好像苏向晚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一样。
“哎行行行,答应你还不行嘛。”苏向晚理亏。
话音刚落,叶子恒立马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整个动作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惊得苏向晚差点儿以为刚刚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所以,自己果然是被耍了吧。
顶着苏向晚吃人的目光,叶子恒厚脸皮的绕到了高文文身边:“文子,咱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说完就拖着两人上了车。
灯红酒绿来回在繁忙的街道穿梭。不少店门口站着几个浓妆艳抹拿着手帕招揽客人。过路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不少男人还会凑上去揩揩油。四下无不透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苏向晚在车停在国际大饭店的门口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在我家是不是没喂饱你。”
“哎,我可不是来吃饭的。”
“所以呢,找我们来又想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大小姐。”苏向晚扶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请您老出山帮小弟一个忙。你放心,有好处的。
“所以呢?”
“所以,那什么。你也知道就上次那个事儿。我这不现在来找你来的。”
高文文说的小心翼翼。
苏向晚脸黑,高家就高文文的母亲是高父明媒正娶的正室。剩下的是高文文的哥哥高墨。
高家世代经商,偏偏到高父这一代就选择从军了,高父又生性风流。那野史,堪比皇帝后宫了。
高母受不了高父这样的行为,在产下高文文后不久就开始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了。本来高家是没有男丁的,高墨是高司令一个战友的儿子。父母两人都是革命人,两人为了保证高墨的安全,在高墨十二岁那年,才隐姓埋名把高墨交给了高司令。两人在一次任务中双双牺牲。高司也就令把高墨当做自己儿子养着。
高父风流但对高文文这个女儿是绝对宠的没话说。高父每一个女伴干过的最默契的事儿就是巴结高文文。
这一次毫无疑问,一定是被她父亲的哪号女伴约出来的。
“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了,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要不...我请你一个月的饭?”高文文试探。
“唔...如果是在这儿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走吧,想让我一直站着?”苏向晚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小算盘早就打的噼里啪啦响。
“行行行,您是爷,您说了算。爷里边请!”高文文一副狗腿像。
“貌似没我事儿啊。”一旁终于弄清事情原理的叶子恒出声。
“你就做我小弟吧,显得气派,能镇住场面。”高文文正色道,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叶子恒肩膀。看得叶子恒真想呼她一脸
“你自由发挥好了,最好是把人吓跑的那种。”高文文带着两人找到靠里的一桌。
三人在约定的地方里坐了半天,门口才出现一个红艳艳的身影。
“哎呦,真是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恐怕不过如此吧。苏向晚依旧装作不关心的样子,一派清冷。
来人一身红艳旗袍加身,嘴唇红的滴血,打扮的好不妖艳。
唔...果然有干这一行的资本。苏向晚在心里下着定论。
高文文面上不动声色,笑脸迎人,说话却一点儿不含糊,满满的火药味:“坐吧,叶子给阿姨让座,人家腿脚不方便,总不能让人家站着说话。我怕闪着腰了。”说完目光还在女人的腰间流连一番。
“小妹妹真会开玩笑,叫我芝芝姐就好了。”宋芝芝笑着,手指甲早已经掐的手心生疼。
“那怎么行,家父对我的教育一向严厉。从小就教我三从四德,久了,没办法改,都成习惯了。阿姨别介意。”高文文抬起头,笑靥如花。
高文文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怎样,选了一桌刚好三人桌的。三人都没有起身让座的意思,宋芝芝就那么尴尬的站着。
苏向晚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放下,更是丝毫没有让座的打算
高文文头也不抬:“哎,表哥,你也太不尊老爱幼了,怎么还不给阿姨让座呢?”话里话外满是责怪,脸上却一派安然。
我倒是想呐,大小姐,您能把您踩着我脚的鞋挪开不?
叶子恒在心里哀嚎。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要不是文子说可以敲向晚一笔,说什么也不会跟着来瞎凑热闹了。
“很抱歉阿姨,小孩子不懂事儿。您别见怪。”高文文煞有其事。
却在桌子底下踢了叶子恒一脚,示意他该让开了。
宋芝芝坐下后终于把目光投向了苏向晚:“文文啊,这两位是?”
苏向晚挑眉。
“哦,忘了跟您介绍了。这位是我表哥。至于这位是家父最近刚认识的向晚向小姐。你也知道,家父向来喜欢年轻的。这一点,您深有体会不是,毕竟...您也不小了。这很正常,男人嘛,不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么。”
苏向晚拿起杯子喝水:“听高司令提过你,你好。”端的是一副娴雅大方的架子。
宋芝芝在认识高父前是交际花,果然是经得起大风大浪的。要换了别人,能在高文文的毒舌下做到依旧面不改色的应承,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哦,对了,您还是叫我小姐吧。您这么叫,我小晚姐会不高兴的。”一句话说的意味不明。
“是吗,我怎么......”
“噗嗤!”
估计是动静太大,惹来不少人的注目。水顺着发丝滴落,宋芝芝霎时间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拿起桌上的包捂着脸就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苏向晚却没有一点儿自觉,早已经神游太虚去了。
“高!实在是高!”叶子恒朝苏向晚竖起拇指:“啧啧,我都还没发挥余热,你喷一下水就给搞定了。”
高文文朝周围看热闹的人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回头一脸嫌弃:“梳子,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苏向晚脸都来不及擦,就把手里的杯子塞给了高文文:“等等,我有点事儿。”起身头也不回就朝大堂里侧走。
“梳子是不是魔怔了。你跟上去看看。”
“凭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叶子恒不平,但还是跟了上去。
“奇怪了,明明看见那个男人走进来的,人怎么不见了。”苏向晚嘀咕。却在拐角处听见了说话声。放轻脚步,苏向晚跟做贼似的扶着墙。终于,果然在这儿。
那个今天在教导室的男人,学堂里新来的言辅教。
“啧啧,幽会佳人。”眼前两人在拐角处的过道里拉拉扯扯。那个女人好像在哭,肩膀一抽一抽的,手还死死的攥着言亦琛衣角。女人哭的投入,垂下来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之眉,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你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言亦琛声音冷冷响起。
明明很好听的声音被言亦琛一说却变得那么冷,冷到仿佛下一刻就会让人万劫不复。
苏向晚不禁打了个寒战:“原来那个女人叫之眉,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她和言亦琛什么关系,看两人之间的行为就知道不简单。啧,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言亦琛抬手拂开女人的扯着自己衣服的手:“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够绝情,人家姑娘家都那么卑躬屈膝,还端着一副臭架子,搞得好像人家欠了他二八百万一样,真让人讨厌啊。
叫之眉的女人犹豫不决,最后在言亦琛冷的掉渣的目光下转身边哭边走了。
估计玻璃心都碎成渣了。苏向晚感慨。可是,言亦琛,你知道吗。从我遇见你开始就总是莫名其妙的被你吸引,我害怕哪一天,我真的会陷进去,我害怕自己无法面对你那样寒冷的目光。
“我还不知道这里的人都闲到以偷窥别人的隐私为乐。”苏向晚顿时暗叫一声不好。露馅来的太突然,没有一丝防备。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苏向晚只觉得眼前一暗,猛抬头,撞进了一双深沉而深邃的眼里。
言亦琛有一双尤为漂亮的眼睛,就好像文文嘴里经常念叨的上等黑曜石那么漂亮。那样的眼,仿佛揉碎了千万星辰在里面,光是被那样的眼睛看着都是一种享受。如果言亦琛的眼神不那么冷就好了。
言亦琛眼神冷漠的扫了苏向晚一眼就转身离开:“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
直到言亦琛的背影消失不见。苏向晚撇嘴:“嘁,真是的。”可是心却是倏地一紧。生平第一次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肩膀被人拍了下,苏向晚猛回头:“你想吓死我啊。”叶子恒一副欠揍的脸摆在眼前:“我找了你半天,你到好,居然在这儿盯着人家看。你也太饥不择食了。”
“我怕你再盯着人家看,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叶子恒意有所指朝过道里努嘴。
过道里早没了言亦琛的身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门童在哪儿站着。估计是苏向晚的目光太过炽热,那个门童一脸不自在。苏向晚真想抽自己两大嘴巴子,想了想还是朝叶子恒狠狠的拍了两下:“就你话多,活该。”
苏向晚转身朝大堂方向走去:“走了,我该回家了。”
叶子恒满脸悲愤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