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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前路

岳玲儿虽然被萧然的战意笼罩,心中不免对萧然产生了一丝畏惧,但她却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前自己眼里内功精深到不可思议的苏星河却对这个浑身没有一丝内力流动的萧然没有一点办法,突然间萧然又爆发出一股强大到不敢想象的内力,这内力与自己知道的内力完全不同,首先这内力并不是由萧然的丹田出来的,而是天地间原本就存在的气息,其次这股力量竟然带着可以影响人心志的情绪,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还算不算武功?然而却并没有人能解答岳玲儿心中的疑惑,岳玲儿只能呆呆的看着场中的苏星河和萧然,独自思索。

萧然的枪握在右手,脚下用力蹬地,一步便跨过了自己和苏星河之间的距离,长枪只留下一抹寒光,眨眼间便到了苏星河面前,这一枪虽然毫无花哨,但落在刑空眼里却生出一种自己无法抵挡的感觉,苏星河脸色挣扎了几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就这么眼看着萧然的枪停在自己的眉心,没有抵挡也没有闪躲,目光灼灼的盯着萧然。这场比武结束的如此迅速,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场面一时寂静无声。

苏星河笑容灿烂,带着一丝满意的语气对萧然说道:“好枪法。”萧然不可置否的摇摇头,将左手的酒壶放在嘴里喝了一小口才说:“一场闹剧而已,却让旁人看了笑话。”苏星河不知道萧然说的旁人指的是不是场下围观的人,脸上笑容依旧,却只是笑意盎然的看着萧然,不再说话。萧然一时觉得无趣,起身便往客栈走,也不理空地边上的这一群人,刑空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岳玲儿和岳云,还有一边一脸喜色的老何,不再说什么跟着萧然便回了客栈。

刑空至今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过武道意境,第一次和师傅站在湖边的时候,师傅便像自己展示了他的意境,虽然当时并不明白那股意志所包含的信息,但如今的刑空已经算得上是今非昔比,如今想起来却能回忆起当时师傅的意志所包含的感情,那是一种刚正不阿,胸怀天下的武道意志,浩瀚如璀璨的星河,让身处那股意志中的人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那是一种充满正气的意志,正如师傅的为人。刑空又想起那天夜里和师傅的一战,师傅和以前一样强大,意志也没有分毫变化,但自己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瞬间师傅和他手中的树枝突然从自己眼中消失不见,而这一切显然不可能是师傅的意志影响自己的结果,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刑空的眼中失去了师傅的身影?自己当时身处在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当中,在那个境界之中,刑空坚定的将手中的长剑刺了下去,冥冥中刑空就是觉得自己拿一剑必须刺出,而且一定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刑空想到这里时已经和萧然回到了客栈,两人一起走进了萧然的房间,见识过萧然的意境,刑空对眼前的男人充满了钦佩,在心里将自己对萧然的提防卸去,于是便盘腿坐在萧然的床上,将刚才自己想不明白的事讲给萧然听,萧然听完,左手抚弄着手里的酒壶,沉吟了一下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应该是天道对你意志的回馈,说明天道认可了你的意志。你如今要找到自己被天道认可的意志,那股意志便是你的本心,这一步对别人来说很难,因为在人间生活的人身边都充满了各种情绪和想法,本心早就被掩盖在各种情绪之中,想要从一团乱麻一样的情绪中分辨自己的内心是很困难的事。但你却不一样,你自幼生活在山里,只有你和你师傅两个人,听你的说法你师傅对你的教导倒是独树一帜,但你终究和那些在人间摸爬滚打的人不同,你是孤儿,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影响你,除了你说的那个女孩就只有你师傅,生活环境更是单纯,所以你的内心并没有产生太多的情绪,这让你能很快的看到自己的本心。至于本心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它可能是你的一种情绪,也可能是你心中的一种思想,甚至可能是你最害怕的一种环境。但不管是什么,它一定是你自从有了思想之后一直存在你心里的东西,你要把它找出来,然后仔细体会它的存在,当你将它激发出来的时候,天道就会对你做出回应。然后你就可以以它为自己的武道意志,将自己的境界牢牢的踩在宗师之境。”

刑空听了萧然的话,一时也找不到方向,只得按下心中的激动,想了一下又问萧然:“咱们真的跟着老何他们走么?”萧然笑了起来,说道:“当时在酒馆是你动了跟他们同行的心思,我只不过顺着你的话答应了他们,现在你又跑来问我。”萧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你不是说再往北面走很很危险么,我就有些闹不明白了。”萧然收起笑容,想了一下才又说道:“我还是先跟你说说老何这一行人吧。我们昨日在酒馆里和老何说话的时候,那猎户一直在低着头打量我们,我便留了个心思,后来见我们答应跟老何同行,他脸色隐隐中非常不安,代我们说到来村里有事,可能不方便同行的时候,他脸色才真正放松了几分,后来老何说可以等我们,他才收起了心思,显然老刘心里有鬼,而老刘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脸色不再变幻说明有人在暗中提醒老刘,怕他的表现被我们看出破绽。咱俩与他们是陌生人,而且看上去也是身怀武艺,他们根本不知我们的底细,所以不可能是对我们动了什么心思,再结合何老板日后安排的行程,不难猜出老刘是想劫了何老板的财产,老刘只是个猎人,虽然可能贪图何老板的钱财,但却还不敢动歪心思,而当时在酒馆里有人提醒老刘,你和我都是耳聪目明之人,而我却并没有在酒馆里感到有哪个人动作反常,那么提醒老刘的人肯定是在老刘身边,才能在我注意不到的地方暗中提醒老刘。当时在场的人除了我们俩,就只有何老板和他家的两个武师,那么老何带来的这些手下怕是已经不能够信任。”刑空听完萧然的话,有些不解的说道:“就算这样,老何带的家丁也都是些武艺稀松之辈,老何在洛阳百里镖局顾来的几个镖师武功要比他们强上不少,若真动起手来,老刘这些人根本不够看的。”萧然摇摇头一脸玩味的看着刑空说道:“难得人类当中还有你这样心思单纯的人。”这一句话说的刑空脸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却又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然见了也不再隐瞒又说道:“何老板离开磐石镇,往后的路是向着老刘的村子走,算是进入了老刘的地盘,若他们真的动了心思,路上定然是有埋伏的。若只是要杀老何谋了他的钱财,其实并不困难,但百里镖局在江湖上声望不低,自己押的镖出了问题肯定会彻查到底,所以他们若要动手,那么肯定是抱了将这客栈中所有人都杀了的念头,只有这样才能不留下任何一点线索,真正的销声匿迹,而在老何身边埋伏的人,想来他们应该是准备好了替身,到时放把火,这几个内应便从此人间蒸发,再难寻到踪迹。老何顾得这几个镖师武功一般,明面上真正难对付的只有岳玲儿和苏星河,他们若真的动了心思劫财,那么想来是调查过苏星河的,只是不知他们对苏星河究竟了解多少,若是已经知道了苏星河狐妖的身份,还选择动手,那么后面这段路怕是真的不好走。”刑空这才明白过来,忙点点头说道:“老何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在这里不急着走,而是想要找些能人来帮助自己,才敢上路。”萧然说道:“老何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还不好说,因为他后面的行程显然不是身边这些人就能够保证他自身安全的,所以招些人手是必然的。”刑空有些不解,但没急着问老何的事,想到空地上那个比武前对自己报以温柔笑容的漂亮女孩,心里有些不忍,便问萧然:“那我们还跟不跟他们一起上路了?”萧然眼中透过一丝战意开口说道:“他们既然摸了苏星河的底还敢动手,那么这群人里肯定有高手,如今咱们俩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想来他们会有所顾忌,所以说,咱们现在一定要跟老何一起走,若他们见识了我俩的实力还敢动手,那么他们这群人力肯定有个了不得的高手,我倒是对这样的高手有些兴趣,若见识了我们的本事,他们不敢动手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反正都是同路,只是耽误些时间而已,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刑空听了萧然的话,安下心来,既然要跟他们一起走,那多想也没什么用,等着就好了。萧然见刑空神色放松,又开口说道:“老刘这些人还好说,这何老板的目的却更耐人寻味。”刑空听了有些不解,萧然接着解释道:“老何说自己从兖州而来,那里地处山东,离京师很近,一个商人来这偏远的山区贩些皮毛倒是无可厚非,毕竟人类里的那些大老爷们身体柔弱,北地的寒冷常人难以忍受,这些皮毛运过去倒也能卖上个好价钱,若收了皮毛便回去,倒也说的通。但老何却要往北走,此处再往北便是陕西,此处虽然土地肥沃,盛产粮食,但却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特产,显然不是老何的目的地,那么再往北便是凉州,那里盛产马匹,但马匹是朝廷严格控制的军事物资,严禁批量贩卖,作为一个商人,显然不是去买马的,那么老何的目的地可能还在北面,但再往北,便要越过长城,进入鞑靼瓦剌的地盘了,一个商人要往这么危险的地方跑,所谋肯定不小,而那边更是有几个我都不敢招惹的家伙,老何也知道自己带的这些人难以派上用场,所以沿路肯定会招揽一些真正的高手,至少也在岳云那个档次上,眼前这些人收完皮毛肯定会打发回去,自己带着几个高手只带银两,这北边的人可不比南边,那里靠近边界,盗匪丛生,民风更是剽悍异常,一言不合便是以命相博,老何这一趟要去的地方不简单,要么他这一路带的银两不少,要么他身上带着什么值钱的宝贝,而客栈中的马车卖完了货物,如今看上去都是轻便异常,显然是换做了银票,没带很多现银,银票在那边可是没人认得废纸,所以他身上一定带着值钱的宝贝,北边那些人若是得了消息,便成了问道腥味的野兽,这一路比起老刘的事可是要危险千百倍不止。而且你想想,百里镖局在江湖上地位不低,这一趟跟着老何的更是岳四海最为宠爱的女儿和他的长子,这两人在镖局地位可想而知,若这两人在老何身边赔了性命,百里镖局能让老何好过么?而如今老何连这两人的安危都不管不顾,得多大的利益才能做到?只怕这老何也不是什么正经商人。”刑空听萧然说完,砸砸嘴,似乎回味了一下,一脸坏笑的问萧然:“你这家伙怎么如此精明,不是都说妖一向心思单纯,生性愚钝的么,怎么你这花豹精明的跟狐狸一样。”萧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若再人间和这些人类一起生活上三百年,只怕心思比我还精明。”

两人说道这,刑空取出腰上系着的酒葫芦,和萧然手里的酒壶碰了一下,一起美美的喝了一大口酒,对视了一眼,心里便明白了对方都和自己想的一样,想要跟老何走上一趟,看个究竟,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变的轻松起来,毕竟能碰到这样一个酒友也算是一大幸事,谁也不愿就这样分别,两人能选择同一条路再相伴一段,让刑空和萧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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