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我们四人离开了KTV。佟佳慧连蹦带跳地走在前面,意犹未尽的样子。时间在我们的计算范围内,赶回酒店并且休息的时间绰绰有余。
我们再次来到地铁站,佟佳慧拉着我一起去买票。勾选了目的地之后,塞入钞票,我看着售票机显示“请稍等”三个字之后,在下层的小盒子突然亮了起来,叮叮当当的,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我低头一看,是几枚硬币,和在来狮子桥之前,也是在地铁站,佟佳慧递给我的那几枚小圆片——车票。
我将那些东西收起来,自己取了一枚,其余的东西都递给了佟佳慧。刚走几步,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那是个不同于亚洲人的面孔,金发碧眼,面部轮廓很深,让我想起了在硅谷见到的人们,也是这个样子的。
他看起来有些焦急:“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去机场应该搭乘哪一班地铁吗?”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南京地下轨道交通的密密麻麻的铁路网,立即找出了禄口机场的坐标,本能回答道:“是S1号线,往禄口机场方向,末班车是在22:00.”
“太感谢你了,你帮了我的大忙!谢谢!谢谢!”那个外国人感激地道谢之后,提着一堆行李,匆匆离去。“不客气。”
我回过头,发现那三人站在不远处等我,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徐漠看着我,带着那种令我慌乱的陌生:“你会说德语?”其他二人而是如此,陌生地看着我。
“我不会……”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止住了——那些正从我嘴里冒出的生僻的词句是什么?连我自己都惊讶,杜衡没有告诉我关于语言的问题。
“那俄语呢?”佟佳慧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在等车的期间,她又开始了对我的盘问,似乎已经对我那些特殊的行为见惯不怪了。
我试着开口,又是一种新的语句冒出,仿佛是我的本能,仿佛我本来就会这种语言,没有丝毫的口音。在佟佳慧和苏雨又接连试了我好几种不同的语言之后,我似乎都认清了一个事实——我掌握了世界上所有的语言、
只是他们没有接着试下去罢了,否则我恐怕会将世界上所有的语言说一遍。
“亦枭这样的话,可不像是没有去过学校的孩子,如果说她还在上学的话,恐怕是跳级的学霸了吧?”徐漠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直到那两人放弃对我的语言技能试探,他才开口。
我慌乱了一瞬,是不是引起他的怀疑了?这样真的太可疑了,一个从未上过学的女孩,却可以说出世界上任意一种语言,参加《最强大脑》这样的节目,这是多少同龄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
回到酒店,我们在走廊上还碰到了其他出来逛逛的脑力选手,他们笑着打招呼,简单寒暄打趣了一句,我们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真巧,苏雨和徐漠就住在我们的隔壁。
我简单地按照杜衡的吩咐,完成当天的清洗身体的任务,走出浴室看到佟佳慧在整理着自己的行李,从一个小包里掏出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她看到我,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一小包东西:“等我洗个澡,我们一起敷面膜。”
面膜?没听说过。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走过去看看那些东西,好奇地看着。我拿起刚刚她给我看的那小包东西,发现是一袋写着“面膜”字样的东西,翻过来看,还有详细的介绍,原来是一种保养皮肤的东西。
杜衡曾经跟我说过他的大学时代,关系好的女生常常会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一起敷面膜”就是其中的一项,算是共用“化妆品”这种东西——但是,这种举动是关系好的表现,在“闺蜜”之间才会发生的行为。
我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想到佟佳慧对我关照的表现,再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禁有些别样的情绪漫上心头。
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因为在我来到人间的半年中,从来没有这样的情绪存在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身为机器人无所不晓,可是我不能回答你们关于我的问题……
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了……
会……死机的吧?
我从口袋里翻出那个白色的小药瓶,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拿出一粒白色的小药片吞了下去。
又是杜衡的嘱咐,每天可以不吃东西,但是必须要吃一粒这个奇怪的东西。
佟佳慧出来以后,让我躺在床上,然后她拆开一袋面膜,将那个薄薄的,白色的,上面还有三个小洞的东西敷在我的脸上,稍稍拉扯了一下。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像个怪物一般。她看着我的反应,似乎很开心地笑了,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张,敷在脸上,半躺床上开始玩手机。
她让我打开微信,要加我的好友,顺便将那两人的微信一起给我,方便联系。我听杜衡提到过这个功能,是用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的软件。
我添加了那三个人的微信,却意外地发现在“新朋友”里面出现了“来自手机联系人”的杜衡的微信。鬼使神差地,我同意了他的申请,只是不知道杜衡是该惊讶还是高兴,一个人工智能竟然用起了现代的聊天软件,是否会有些诡异呢?
随后,佟佳慧还教我使用了微博、QQ和邮箱等软件。我滑动着屏幕,翻看着徐漠的微博,脱口问道:‘姐姐,你们刚刚不是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吗?’
“嗯,对呀!你不想跟他们说的话,决定要跟我坦白啦?”佟佳慧听了我的问题,放下手机兴奋地凑过来。
“呃,不,我是想问……”我犹豫了一下,“是喜欢的人才能当男朋友吗?”
她思考了几秒,才回答道:“这个嘛……当然是要双方互相喜欢并且同意才行咯。”
我第一次出现了纠结的情绪,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什么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