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胖子自觉如今有俩钱,档次上来了,就特地要了个包间招待我。
我无奈至极地摇摇头,心想这小子真能挥霍,有俩钱就穷得瑟!
胖子冲那位漂亮女服务员摆摆手,“行了,没你的事了,他是我朋友。”
漂亮女服务微微一笑,退到了旁边。我没心情欣赏眼前的美色,走上前隔着衣服拍了拍下胖子的大肚皮,笑道:“几天不见,你又肥了。”
“肥个屁啊,别拿我寻开心了,我都瘦了。”胖子似乎有苦难言,没和我装象,因为我能看出来他有心事,如果换做平常,他早就嘻嘻哈哈的跟我开起玩笑了。这大概就是他费尽唇舌,深更半夜的把我忽悠来的主要原因。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啦?”
胖子微皱眉头,搓了搓下巴,举动极为反常,却在此时把一另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直接奔包间走去,边走边说道:“唉呀,哥们最近连吃哑巴亏,不瘦就怪了。”说话间,忽然见到东南角独坐一张桌的那位少妇了,好像彼此认识,不禁相互点头笑了笑,胖子最先搭讪,“还在等朋友啊?”
少妇淡笑道:“是啊,还没来。”话音一顿,瞧见我了,又道:“你朋友来了?”
胖子笑答:“来了,也刚到。”然后瞅瞅我,发现我在打量少妇,登时猛推我肩膀往里走,不乐意地嘟囔道:“快走啊,看什么看。”
我被推出去老远,心中颇怒,回头问道:“怎么啦,不就是看看吗,那又不是你老婆。”
“不是也不行,痛快儿进去吧,别耽误时间了,都等你半天了不知道啊。”胖子嘟嘟囔囔的领着我进了包间,进包间之前,我特意向饭店门口望了一眼,刚巧李月这时走了进来,似乎见着约好的朋友了,那俏脸蛋儿顷刻变的笑盈盈的,简直和我认识的李月判若两人,紧接着我就见她奔东南角走去了,看样那位少妇就是约她过来吃饭的朋友,真他妈太巧了。
胖子进了包间,回头一瞧我还在门口往前厅张望呢,忍不住拽着我胳膊随口说了句:“进来啊。”
我差点被他拽跌了,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了,打电话的时候还情绪甚佳,怎么一见面就火气这么大?不会是就因为我看了那少妇几眼,他吃醋了吧?
“坐吧,今晚陪我多喝点。”胖子提了提裤子,坐了下来。
我瞧了瞧这张大圆桌和包间里的设施,空调、音响、装潢一流,满桌子饭菜也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四合饭店是家相当不错的饭店,这桌酒菜最少也得1000元人民币左右!这就令我感到不太对劲儿,胖子虽然不抠门儿,可也从来没这么大方过,他那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一分一分挣来的,很少有这么挥霍的时候。
我挽起袖子坐在胖子旁边,拿起筷子就吃,边吃边问:“怎么啦?火气这么大?”
“唉。”胖子长吁短叹、愁眉不展,却不肯直说苦衷,而是给我倒了杯啤酒。
我饥饿难忍,猛吃几口菜,端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一抹嘴边的啤酒沫,接着问道:“说话啊?怎么啦?老脸拉的跟长白山似的。”
“天玉啊,你以前跟我说那些话不是吹牛逼吧?”
“什么话啊?”我被弄糊涂了,我以前跟他说过什么啊,我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胖子有点泄气,“还能什么话,你说你以前是混黑社会的,你忘啦?”
我“哦”一声,拍拍自己的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对不起啊,是我忘了。对,我说过我以前是混黑社会的,怎么啦?”
“是不是真的啊?”胖子的语气很置疑。
我把筷子扔一边了,极不高兴的盯着胖子,“哥们,你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儿,今天你找我来喝酒,我就猜到指定有什么事。你啊,也用不着和我绕弯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能办的哥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办了。”
我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胖子频频点头,意思是懂,于是对我郑重地说道:“实不相瞒,我还真有事求你。本来,我不想找你帮忙,可我想来想去,除了你也没别人能帮我,你呢就尽力而为吧。”
“这是屁话,赶紧说什么事,别耽误我吃饭。”
“你先吃,吃饱喝足了咱再说也不晚,省得我说完了你帮不上忙,觉得不好意思,在转身一走了之,我不白说了吗?”
我点点头,心想胖子百分百遇到大麻烦了,让他深感头疼,还觉得难以启齿,怕我为难,非得借点酒劲儿才能说出口。既然这样,那就先吃,几杯酒下肚,他不说也得说了。
“行,听你的,来,咱哥俩干一个。”我拿起啤酒瓶就给他倒酒,随后我俩就一杯一杯的喝上了。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我已经酒足饭饱、沟满壕平,王胖子也喝的脸红脖子粗,桌上剩的都是些残汤剩菜了,我才把话题扯到正事儿上,“这回该说了吧?”
胖子点点头,一张口满嘴酒气,“天玉啊,你混黑社会那么多年,认不认识一个叫刁六的?”
“刁六?”我用心回想了几分钟,眉头紧皱着,这个名字我以前听过,但刁六本人我没见过,他在深圳算是那么一号人物,独霸北华区很久了,是地头蛇出身,势力属于中等,此人横行霸道、目无王法,至于靠哪种应声为经济来源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可这几年我已经不混黑社会了,关于他的事自然知道的越来越少。
“认识吗?”胖子急不可耐的问道,脸上已有三分喜色,猜想我八成是认识。
我却故意摇头回答:“不认识。”
胖子顿时好生失望,哑口无言。
我一见他这模样,马上笑了,“咋了,不认识就让你失望的不得了,你想认识他啊?”
“认识他?我认识他干嘛,我想揍他!”胖子咬牙切齿的,尤其是最后那四个字“我想揍他”,说的要多狠有多狠。
我一头雾水,暗想胖子就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无缘无故的干嘛要揍刁六?难道他们结怨了?不太可能啊,这俩人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结怨呢?“哥们,怎么回事啊?”
胖子压不住火了,用手指头一指自己的左眼眶,“你自己瞅瞅,还青着呢!”
我凑过去仔细一瞧,胖子的左眼眶的确隐隐发青,像似几天前被人打过,这样的伤痕我接触的最多,因为我打架也习惯用拳头对准了敌人的眼眶打。“刁六打的?”我问道。
“操******,除了这孙子还有谁!”胖子越说火气越大,假如现在刁六就站在他面前,他敢找把菜刀剁了刁六。
我很冷静,掏出根烟点着了,靠着椅子背、翘起二郎腿,笑呵呵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胖子瞪着我,觉得我压根没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不然怎么会优哉游哉的抽上烟、翘起腿儿了,“亏你笑得出来,你是来看笑话的啊?”
我轻弹了弹烟灰,哼了一声,对他说道:“要是来看你笑话的,就没必要问了。”
胖子见我的态度比较认真,也就不隐瞒了,“刁六最近包了批发市场那块地,每天都叫人去收税,一户一天五十块钱,不给就砸摊子打人。”
我轻轻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但我想继续听听,所以没吱声,接着抽我的烟。
“一天五十啊,一个月就一千五,一年就一万八,我们这些水果批发商一年能挣几个钱,天天蹲在那风吹日晒的容易吗,他倒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一年白来一万八。你算算,二十家水果批发商,一年三十六万,相当于我个人一年的收入。”说着,胖子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抹了下嘴丫子,苦叹道:“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他们来收税,我们给钱可以,毕竟那片市场让刁六给承包了,可这孙子也太黑了,一个月五十还不行,诚心要喝我们的血。”
“你们都给了?”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前半个月都给了,后半个月我带头没给,结果把我好顿打。”胖子此时满脸委屈,差点泪流满面,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别人,这回算是尝到挨别人欺负的滋味了。
“黑社会就这样,要不然就不是黑社会。你是活该挨打,我要是你,就立马报警,告他个敲诈勒索。”
“管用吗,警察来了他们就跑,躲几天再回来接着找你麻烦,杯水车薪。”
“那你找我有用吗?我和刁六也不熟,我出面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种事,如果不对症下药会后患无穷的。”其实我嘴上说不太想管,但心里却另有打算。胖子是我这几年认识的铁哥们,为人仗义疏财,他遇到麻烦事了,我怎么好意思袖手旁观。不过,刁六这人不好惹,我现在无权无势,根本惹不起他,换做从前的话,我走到他的地盘跺跺脚,他都得吓阳痿了。
胖子听了我这番话,不禁表情一愣,“哥们,你以前总跟我吹牛逼,说你混的有多厉害,你要真有两下子,你就帮兄弟出个头,把那孙子给镇住!”
我哭笑不得,心想他真拿我当个大人物了,可惜啊,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当年的风光早已不复存在,他把我看的太高了!想至此处,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尽力而为怎么样?”
胖子不明其意,瞪着俩眼珠子问道:“怎么个尽力而为?”
“我出面给你调和调和,人的名树的影,刁六如果没听过我的名号不要紧,总该听过我老大的名号,但愿我老大的名号能管点用。”说到这,我就觉得愧对龙爷,我的老大正是龙爷。当年龙爷锒铛入狱,我回来后没能帮上一点忙,如今反倒要借用他老人家的名号去镇住刁六,管用的几率估计是一半一半,毕竟人家刁六也不是好惹的,混到今天仍然敢专横跋扈,证明人家混的好,而龙爷呢,却临老栽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