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如一座死寂的荒坟,观众们惊呆了。
苏菲最后的凌厉斩击似乎是落空了,风虎坎普摇响了停战的铃铛,一向温文尔雅的艾伯特却突然发疯似地往少女身上扑去。
二楼某个包厢的布幔动了一下,三铁卫之一的白,霍然冲出,他一脚踩在阳台边缘,就要凌空跳出,却猛地停下。
竞技场一侧,又一位督战官采取行动了,半神一般英武的帕莱曼少校猛地踏出了一步,灿然金发随风舞动。
所有人屏息静气的一刻,视线中忽然扬起一块东西,从竞技场的一角抛出。
前排的来宾瞬时瞪大眼睛,那是……那是一件侍者服!它悠扬地飘到空中,仿佛是一道乐曲的休止符,
“看!”有人大叫,手指一角。
那个方向,黑发黑眼的闯入者踏步前行。
一名伪装成服务生的闯入者,左仑一手扒开侍者服,抛起到空中,身体前倾,黑色的眉眼沉静专注,瞄向场中央,如一只夜行狩猎的猛兽。
“神行!”他低沉的吼声清晰入耳。
他的身影瞬间模糊,化为一道淡淡的线,从五步之外骤然射至竞技场的上空。
左仑蹬地而起,跃至半空,时间线仿佛拉慢了无数倍,只有在这一刻,来宾们才能看清闯入者的身姿,黑色外衣包裹的身躯在空中翻转,他的重心移动,双腿从后部摆到前方。
宾客们有种错觉,闯入者的身躯似乎在空中短短凝固了一瞬,形成一个黑色剪影。
然后,狂暴的风骤然以他为中心炸开,黑色惊雷如枪矛直刺,挟着暴风狂卷而下。
苏菲背对着左仑出现的方向,她试图重新提起战镰,手上却没有一丝力气。
火龙剑散发出恐怖的高温,烤得她胸前火烫,视线里,艾伯特狰狞的面孔越来越大。
要死了吗……苏菲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观众们的惊呼声却从背后响起。
凌冽的风将她的飘逸长发高高吹起,一道黑色影子从后方袭来,擦着耳侧一闪而过。
轰然一声,黑影与扑来的艾伯特猛烈对撞,清脆的骨头断折声和随之而来的惨叫响彻全场。
观众们只看到,三个人影撞到一起,下一刻,少城主艾伯特惨叫着斜飞出去。
“咔哒”一声闷响,场地一边亮起另一道土黄色的光,瞬时大亮,巨大的风压四下鼓荡,把前排的来宾都吹得人仰马翻。
梅夫莱森堡第一战士,风虎坎普,离座而起,直扑艾伯特。
左仑不进反退,一手夹着苏菲,一手提起地上的战镰,全速后退。
“想走?”另一位督战官,铁拳萨缪飞速掠出,直抄左仑后路。
“左仑!”裴登大惊,他看清了那个黑影的脸,正是这位老战友。没有半点犹豫,金色的光芒外放,斗魂全力提升,往萨缪的另一侧冲过去。
左仑蹬地,回身,停步。
猛烈的风,也停了。
除了少数几人,所有观众的心里只剩下错愕与惊奇,这个人是谁?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三位督战官全都离座冲出?这种景象在历届中阶资格战里,从未发生过。
他们很快发现,场上几人的位置十分微妙,形势显出奇特的诡异。
风虎坎普抱着徒弟,艾伯特的面孔扭曲,剧痛令他眼泪鼻涕横流,早已没有半点刚才的风采,只能尖声嘶叫,“杀了他!杀了他!”
坎普皱眉,刚才那个黑眼的异乡人凌空一脚,把艾伯特的胸甲踢得整体凹下去一块,至少断了三根肋骨。这幅金甲外观漂亮,但也只是外观漂亮,如果艾伯特听从自己的建议,换一副结实朴素的轻质板甲,就不会落得现在这样。
左仑正架着苏菲,站在坎普对面,刚才看见苏菲遇险,慢一步就要被火龙剑烤成飞灰。左仑脑袋一热,不及考虑许多,就使用秘术“神行”赶到场中,一脚踢飞艾伯特。
这一脚,踢是踢得爽了,但后果也同样严重,擅自伪装潜入中阶资格战,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不过重伤城主儿子一条,是逃不掉了。而后面还有个要命的铁拳萨缪在,左仑歪着脑袋苦想,怎样才能脱身。
而苏菲则侧着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左仑的侧脸。刚才火龙剑刺来的一刻,苏菲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一眨眼,却被左仑救下。这个男人她并不很熟悉,看他和菖蒲斗嘴的样子,似乎也不大可靠,但是现在靠在他的身上,呼吸他的气息,却让苏菲有种特别的安心。
“是你!”萨缪果然认出了左仑,就是这个黑头发的家伙,坏了迈德家一票大生意。
“嘿,好久不见。”左仑笑眯眯地打招呼。
“他是个罪犯,在秋叶城杀了人,现在正被迈德家通缉。”萨缪指着左仑,大声宣布。
“杀人?通缉?老伙计,那么通缉令在哪呢?我想这里有足够的笔和纸,你可以现场伪造一张。”左仑侃侃而谈。
左仑的话引起一阵低低的窃笑。
“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我敢以一名圣辉骑士的荣誉担保,他不会滥杀无辜。”一旁的裴登同样指向左仑,以一名骑士的荣誉担保,对于帕莱曼贵族来说,是件尤其郑重的事情,更何况是荣耀的圣辉们。
观众们顿时迷惑了,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坎普把还在惨叫不断的艾伯特交给赶来的大夫,站起身,质问左仑。
左仑想了一会儿,指指被他架在怀里的苏菲,“你们都看见了,来救我的女人。”
苏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那个家伙却抱得更紧了,少女只好放弃努力,任由他架着,心脏暗地里扑腾乱跳。
来宾们大哗,尤其是几位年轻绅士,纷纷跳起来大叫,哪里来的泥腿子,居然敢打我亲爱的苏菲的主意。
大厅门口却突然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还有甲胄互相摩擦及武器顿地的声音。很快,一堵移动的金属墙体出现在来宾们的视野中,铠甲刺眼的反光让人睁不开眼,一列全副武装的城邦卫队开进来了,场地瞬时被团团围住。
那些刚刚跳起的绅士们立即一阵慌乱,面面相觑。
“各位,非常抱歉,我们有些小麻烦,”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城主大人,微微佝偻的老伯卢托出现在二楼包厢的阳台上,“但是我保证,它很快就会被解决。”
说完,老人发布命令,“坎普,把这个闯入者抓住,要活的。”
老伯卢托说完便回到包厢里,八阶战士风虎,是梅夫莱森堡最强的战士,没有之一。后面的事无需自己担心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的儿子艾伯特一眼,似乎是失望透了。
“霍姆尔小姐,关于救你的酬金的事,我们一会儿再谈。”财迷左仑低声说着,忽然放松手臂,把苏菲轻轻推到身后,“现在,退后。”
这次,左仑的口吻不容质疑。
风虎坎普提升斗魂,雄壮的土黄色斗魂充斥身周一尺范围,光色浓厚得近乎液态。八阶战士的斗魂,比左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位高阶都要纯粹。
左仑缓缓踱步,绕开正面,手按在长刀的刀柄上,呼吸如月色盈亏,规律而完满,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全身的肌肉都高度紧张,随时都能迸发出全力。
土黄色的光辉充盈到极致,一声暴吼,坎普窜出去,犹如猛虎扑击。
几乎同一时刻,一金一黑两道光芒同时闪烁,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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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晚上,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作者,从电脑屏幕里缓缓爬出来,高举双手大呼,“亲,给几个小票票儿吧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