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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放牛娃”击落“双料王牌”

韩德彩,出生于1933年,解放前是个放牛娃,16岁时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51年,他18岁,开始学习飞行,通过刻苦训练,在不长的时间内就掌握了飞行技术……

1952年,韩德彩来到朝鲜战场,开始了紧张艰苦的战斗生活。他和战友们常常夜里3点起床,顶着星星和月亮,奔往机场,等待战斗起飞的信号。

1953年四五月间,美国空军在不断轰炸清川江南北铁路干线的同时,开始轰炸朝鲜北部产稻区的水库,企图达到淹没农田,破坏朝鲜北方经济的目的。在此期间……美军调来一些飞行时间达1,000至2,000小时的所谓王牌飞行员,组成“猎航组”,就像陆军中的狙击手一样,隐藏在万米高空上,或设伏在机场附近山区上空……偷袭志愿军空军正在起飞或着陆的飞机。

最初,志愿军空军吃过几次亏,后来加强了对起飞、着陆飞机的警戒和掩护,扭转了被动局面,并在一次空战中将美军“猎航组”的“双料王牌飞行员”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击落。

1953年4月7日,下午4时左右。

第15师43团的12架米格15在楚山、碧潼地区与美F86机群空战后返航,他们在大堡机场上空散开了队形,降低了速度,依次着陆。

韩德彩和他的长机张牛科在机场上空3,000米高度盘旋着,掩护着陆的机群。

这时候,韩德彩发现仪表上的油量警告灯突然亮起来了。这说明油箱里的油已经不多了,他立即向指挥员报告了这一情况。

“现在没有敌情,可以降落!”地面指挥员向韩德彩下达了落地的命令。

韩德彩和长机张牛科拉开距离,减速下滑。

当他降到400米低空时,突然听到指挥员的喊声:“拉起来!拉起来!有敌机!有敌机!”

韩德彩马上拉起机头,并迅速搜索后方。

突然,他发现在左前下方有一架敌机正在追逐一架志愿军返航的战机。韩德彩准备加大速度占据攻击位置,美机却又停止了追击。

原来,这就是美国王牌飞行员费希尔,他在追击中发现张牛科的飞机正准备下滑着陆,高度低,速度慢,正好便于攻击。于是,费希尔放掉前一架飞机,掉转机头,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韩德彩大声呼叫长机:“三号!快拉起来,敌人要向你开炮!”话还没讲完,敌机就开火了,张牛科的飞机猛烈颤抖了一下,机尾冒出了一股烟火,而美机仍然咬住不放。

韩德彩一见自己的长机受了伤,顾不上表盘上油量警告灯一闪一闪,他加大油门……迅速推杆,下滑增速,冲向美机。飞机急速爬升占位,眨眼间便咬住了费希尔的座机,费希尔一看情况不妙,丢开张牛科,慌慌张张就跑。

摆脱了美机威胁的张牛科,驾驶着受伤的飞机安全飞回地面。

这时,空中只剩下韩德彩和被他追击的那架美军飞机了,眼看就要追到开火距离……美机突然来个下滑右转,此时美机的高度只有800米,而地面上的山就有二三百米高。

韩德彩刚准备推机头下滑追去,马上作出了判断,他料到美机还得拉起机头,于是拉了下驾驶杆,上升了一点高度,保持居高临下的优势,紧追不放。

果然,美机下滑摆脱未成,又猛地拉起向左上方跑,韩德彩也转向左,美机改向右转弯,韩德彩也向右追了上去。

距离一点点在缩小,韩德彩将美机套进了瞄准光环,当两机距离300米时,他按动炮钮,三炮按钮是联动的,一按,三炮齐射,80多发炮弹发射出去,正好打中美机机翼和机身结合部位的油箱。

飞机立即起火了。美军飞行员在他的飞机被击中的瞬间跳了伞,降落在机场附近的一个山坡上,当即被活捉。

而这位被击落俘虏的美军飞行员,就是美空军第51联队上尉小队长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有着击落10架飞机的显赫战绩的美国空军“双料王牌飞行员”。

从此,韩德彩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志愿军部队。“昔日放牛娃”击落美国王牌飞行员的故事,被传为佳话。

两天后,美联社汉城分社刊发一条消息,悲哀地宣布:“美国‘第一流的喷气式空中英雄’、‘双料王牌飞行员’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失踪了!”

费希尔被俘后,对于被击落很不服气,一再要求见见他的对手,志愿军空军领导满足了他的要求。

当韩德彩推门而入的时候,志愿军空军部队首长向费希尔介绍说:“这就是击落你的中国飞行员。”

费希尔把韩德彩上下打量一番,双肩一耸,摇晃着脑袋说:“对不起,长官先生……我不愿意开这种玩笑……要知道,我是美国空中英雄,怎么可能是这个青年打下来的?”

部队首长严肃地告诉他:“我们也绝不想开什么玩笑!打下你的对手就是他。不错,他才20岁,很年轻,而且是参军以后才学的文化,战斗飞行时间总共不足100小时。但是,确实是他把你击落的!”

费希尔慢慢低下了那颗高傲的脑袋,连连嘟哝道:“想不到,想不到!”随即,他简略平整了一下服装,挺直身躯,抬举右臂,向韩德彩行了一个标准的美式军礼。

这次见面,两人并没有交谈,但这可能是整个朝鲜战场上交战双方的飞行员唯一的一次见面。

1955年6月,费希尔与另外两名美国军人一起被释放。他们取道香港回到了在日本的美国远东空军基地。后来他仍留在美国空军服役,只是不能再当战斗机飞行员了。

1957年的一天,费希尔在研究外国空军情报时,他读到一篇从苏联空军杂志上翻译的文章——《红色天空上的先驱》,那上面讲到一位中国空军飞行员,连续击落美国战斗机。其中就有他的名字: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

从那时起,费希尔就记住了击落他的那个中国空军飞行员的名字韩德彩。可以说……从他被击落的那天起,就被一个问题纠缠着,他设想如能见到韩德彩,一定要当着他的面问他:“你是怎么把我打下来的?”

1990年,费希尔从一位朋友那里得到一张韩德彩的照片,他欣喜若狂,逢人就说……“我同我当年那位在朝鲜战场上较量过的中国朋友见面的日子不会太远了,你瞧这照片,他活得多精神……”

1991年,费希尔同他的母亲和兄弟一同来到中国。他再一次托人打听韩德彩,寻访这位当年的长空对手。

从抗美援朝前线回来的韩德彩,在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转战南北,曾任团长。

师长、军长、军区空军中将副司令员等职。1995年,韩德彩从南京军区空军副司令员的位置上退下来,这年春,身为南京航空联谊会名誉会长的韩德彩,在南京和上海分别会见了远道而来的美国“飞虎队”访华旅游团。在交谈中,韩德彩听说随“飞虎队”旅游团中有美国空军电台的记者格林·杰弗里,他便托格林帮忙打听费希尔的情况。在格林的帮助下,终于在美国找到了费希尔。

1997年10月18日,在两人战场上碰面44年后,韩德彩和费希尔以朋友的身份在上海再次见面,这次会面成为航空史上的一段佳话。韩德彩笑容可掬地拉着大他7岁的费希尔坐在沙发上,随后递给他一张当年他在志愿军空军某部受审的照片。费希尔一看到这张照片就仰头大笑起来。他对翻译说:“是我,这就是当时的我……”

费希尔送给韩德彩一架飞机模型,就是当年他被击落飞机的模型;韩德彩的回礼是他亲手写的四个大字:着眼未来。

1953年7月27日上午10时,中朝美三方谈判代表在板门店签署了朝鲜停战协定及临时补充协议。随后,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日成、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和“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分别在停战协定上签了字。协定于27日朝鲜时间22时生效。

至此,朝鲜战争画上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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