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新人入宫奉茶,文德帝很从孝的来了安宁宫等候,各宫也不敢托大,冬季的天还阴冷的很,这大殿上已是盈盈袅袅的聚了一大群人,就连降了嫔位的吴修仪也着大红披风来了,见了杜玉漱淡然一笑。单婕妤不愧在这深宫里混了些日子,看得出风向转变,一进大殿,先是奉承了太后一番,然后就开始接着一家独大的聂贵妃的话头,言语中的阿谀听得杜玉漱无奈苦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人能保证一辈子荣耀不衰?
秦慕白比秦慕信岁数小,所以,她是得赠礼那一方。今日一身正妃喜福的安柔多了几分柔美,不过看向度玉漱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不忿与怯懦。送自己的是一个大长盒子装着的物件,大概是画轴一类的,杜玉漱没有立即打开的习惯,吩咐身旁的魏嬷嬷收好,微微弯腰福身道:“妾身谢过大嫂!大嫂与信王殿下和和美美就是妾身最大的期望了!”
安柔立马拉了她,一双精雕细琢的眉眼忽闪,“诶,打开看看!看看本故、、、、、、看看嫂子我送的礼物可是合心意?”
她只觉得现在自己都见怪不怪了,微微一笑,给身后的柔儿使了眼色,语调淡然道:“那就不要辜负信王正妃的美意了、、、、、、”
那丝带一拉,盒子一打开,殿上的人却是“咦”了一声,居然是一条鞭子,看材质属上乘,不过,却是旧品啊!众人神色各异,鞭子同那戒尺似的,送在人手,打在人脸。
秦慕信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不过杜玉漱却是微微一笑,这鞭子是安柔那日用的那一条,这是在示威不忿呢!不过这丫头,却是没认真的去了解一下汉文化、、、、、、平静的合了盖子,带笑言道:“这鞭子可是嫂子心爱之物呢!嫂子体恤弟妹我身子弱,想让弟妹勤加锻炼,随便送一根就成了,何苦割爱?”
安柔本是得意来着,可看那阎王脸色不虞,正暗自思忖自己是否又犯了错,结果对面那人却没有生气、、、、、、心里一松,脸色也活泼起来,顺着话就答道:“你可是真愿意学?若是真的,我教你!”
“先谢过嫂子了!”杜玉漱不可置否,提了裙子认真的行了福礼,随即又对着秦慕信行了礼,“恭喜信王殿下!”
秦慕信本以为自己也如铁板般僵硬的心,又微微的松动了一下,隐痛,淡淡点头,“弟妹,多礼了。”
认祖归宗后日,王妃回门大礼。文德帝为突出喜悦的气氛,把封王大典也定在了那日。这种很正统的仪式杜玉漱这种门外汉是什么忙也帮不上的,也不想围观,下山这一段日子发生的事儿,都够她回味无穷了、、、、、再加上方嬷嬷的葬礼,她想送上一程,可太后非让她出席当晚的喜宴。
方嬷嬷的衣冠冢地选在了大卧佛寺的后山,视野开阔,她忙活了一辈子,长眠于着鸟语花香,清静悠闲之地,听听木鱼钟声,可算得上善终?
第一次见到她的侄女,瘦瘦弱弱的一个小姑娘,也有十五岁了。问了她自己有没有去处,她答道想回老家、、、、、、当时荒年,父母亲带着逃荒出来,走着走着,母亲死了,到了上京没多久,父亲也去了。老天给了她活路,找到了自己的姑姑,安排进了国公府做丫鬟。她姑姑前段时间看她,给了银两,够她回程了,让杜玉漱莫忧。杜玉漱又问了她老家还有没有亲人,若是没有,孤身一人,不如让自己给安排个地儿。那丫头只哭着摇头,说无论怎样,还是想回去,总得有个根不是?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杜玉漱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嫣红去取了银两,说是方嬷嬷存在自己这儿的月钱,把那镯子也给了她,叮嘱若是有需要,这镯子是个信物,杜玉漱会帮她。
小姑娘知人家是帮她,也不多言语,跪下给杜玉漱磕了头,抱了方嬷嬷的骨灰盒子,就上了马车。
杜玉漱让秦伯挑了了两个王府的护卫护送,一个小姑娘,单身她还是不放心。秦伯眼睛毒,不会要那种拿钱不干事儿的人。杜玉漱看着那马车慢慢消失,想起梦里那女人说的话:人各有命,说得真好。
嫣红咬了唇,扶了她,“主子,太后那边、、、、、、”
杜玉漱微微一笑,“静观事变罢!”在世子妃放人那时毫无动静,那就是默许了罢!拉了她的手,“咱们去满庭芳,拾掇拾掇!晚上可是宴会呢,别给你们主子我丢脸!”
方嬷嬷说,人各有命,我阻止不了,也帮扶不了,好好活着罢,今儿日头可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