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听见他这样说,上前摸了一下他的头:“公子,你别吓我啊,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夫人都担心死了!”
睡了三天?落夕的头脑一片混乱,半天才问小厮:“我怎么了,睡了这么久?”
“还说呢!三天前你去给丞相的公子画画,偏要骑人家的马。你画你的画就是了,会骑什么马嘛?结果倒好,马背上摔下来了吧?”小厮有些嗔怪。
落夕更是冒了一头冷汗,这么说,自己被风卷走之后,穿越到了古代?他忙问:“等等,这是什么朝代?我是何人?”
“公子,莫非你真的还没有清醒?看来这一跤可真的不轻,都摔失忆了。你现在是虞国啊,你是礼部侍郎何大人的独生长子,何公子啊!”
落夕在自己的历史知识中搜索了一下,至开天辟地到现在,哪个朝代有个虞国的?更乱了!他又问:“那我姓甚名谁呀?你又叫什么名字?”
小厮期期艾艾不敢开口:“这个,怎么能提您的名讳呢?”
“讲啊讲啊,我的名字有什么不敢说的!”落夕有些发急了。
“哦,这个么……你的大名是何玉琪。小的是你的书僮,侍画啊!”
落夕那个叫狂汗啊!狗血剧情啊,怎么玄幻穿越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莫非我真的回到了我的前世?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头真的是疼痛欲裂,侍画忙扑上前扶住他:“公子,您才刚醒,大夫嘱咐不能有大的活动。您要什么,小的去给你拿。”
落夕摸摸自己的头:“我的包呢?我的那个希夏邦马的包呢?”
侍画从床前举起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公子,你说的是这个吧?我们从你摔下来的地方看到的这个。”
落夕忙抓过去,一件件掏出来,平板电脑和手电筒还在,手机电池和THC手机也在,就是那款数码相机当时被玉瑶拿在手中去拍照了。他取出白色的手机看了一下,不会吧?怎么一点信号也没有,只能玩游戏?那款E人E本的平板电脑也一样,根本无法连接网络。也是,现在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连GPS都定位不了,现代的通讯设备在这儿一点都用不上了!
他对侍画喝道:“快快拿一面镜子来,我要看看自己的脸。”
侍画误以为他要看自己的脸有没有损伤破相,连忙飞也似的取来一面铜镜给他。落夕举着那面铜镜,端祥着镜中穿越之后的脸。咦?怎么脸还是那张脸,面容一点也没有变,只是韩式的发型变成了一头长发,头上还缠着白布?自己的脸现在真白,依然浓眉入鬓,细长的内双眼现在可以说得上是古代人标准的凤目,符合当时的审美标准。不过,这张脸如今皮肤显得很年轻稚嫩,一点不像他落夕踏进二十五岁后“充满沧桑”的样子。
他对着镜中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侍画,告诉我,我现在有几岁?”
侍画拍着大腿叫道:“我的小爷,你连你自己刚过十八岁生日的事都忘了吗?不行,我得去请夫人来看看!”说完他飞跑出去了。
落夕沮丧地放下镜子,这么说,自己目前是无法回到现代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何玉琪是一个丹青高手,他落夕在古代会干什么?还有,什么时候遇到的神仙姐姐,又是什么时候得罪的那个红衣女子?不行,他要回到现代,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书,上面还有玉瑶等着他。不知他消失后,玉瑶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有没有危险?他替这个小女孩担心起来。
怎么回到现代呢?唯一能解释的是,他被那个怪怪的香炉吸进来后,刚好遇到这个何玉琪从马背上摔下来,脑电波和他的重合,附在了书生的身上,大概就这样自己变成了何玉琪吧?现在能离开的只有自己的脑电波,离开了,也许能回到现代去吧?
落夕想到这儿,便起身背上包,打开了这间雅致华丽的房间,门外是二层小楼的楼梯和雕花扶栏,他鼓足勇气翻上扶栏,闭上了双眼打算从那儿一跃而下,那样也许就能脑死亡,脑电波能离开了吧?
正在这时,书僮侍画陪着一个中年富态的贵妇,急急行来。贵妇向楼上望去,刚好看到自己的儿子翻过栏杆要跳楼,咱得大叫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快去救少爷!儿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一些家丁和仆妇从楼下窜出来,上的上楼叫的叫,很多人还在下面伸出手形成一张保护网预备接住自己的少主。落夕正在愣神,一个高大的家仆从后面一把抱住落夕,叫道:“夫人,我救下少爷了!”
贵妇拍拍胸口:“救下就好,何三,等下到帐房领赏。”
何三答应一声将落夕像提鸡仔一样提进去放到床上,说声得罪就下去了。贵妇扑上前抱住他,悲拗地叫起来:“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娘和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你要断了我们的活路啊?你让为娘怎么向你刚刚离京的父亲交待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可以告诉为娘啊!”
落夕愣愣地看着这个称自己为儿的女人:头上高髻插着挑心、金步摇,云鬓间珠翠闪光,掩映着一张略显圆润的鹅蛋脸。肌肤白净,长眉秀目,唇红齿白,上身穿着一件交领淡黄色青花暗纹的绸衫,浅紫色绫罗束腰,下面是一条多幅浅紫色夹金线的轻罗长裙,外面披着鹅黄色纱衣,肩上还有浅紫色披帛长长地拖在地上,年龄大概在三十多岁的样子。他在心里拿她和自己的母亲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现代的母亲更时尚俏丽一些,这个前世的母亲显得富贵了一些。
看着他发愣,贵妇一下一下捶着他的胸:“你说话呀,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要这样吓母亲?”
落夕头痛欲裂,只好强笑了一下:“娘,没事,儿只是觉得好玩,以后决不再吓着娘亲了!”
母亲用一条丝帕拭泪道:“儿啊,以后万万不可用这种样子来吓为娘了!你父亲被人所害,暂时调离了京城,这以后咱娘俩是恐怕要风雨飘摇了,你可不要有什么闪失才好!”
经过这一个小小插曲,何夫人嘱咐家仆看紧了少爷,随身服侍左右。
落夕的身体好些了之后,他开始面对着前生——何玉琪的那一堆画作、画具,一筹莫展。他落夕在现代也习过美术,只是作为次之写作的一个爱好,如今他要背负何玉琪的丹青高手盛名,确实怕自己能力有限,只得大量摹仿前世的习作。看起来,前生似乎专攻于花鸟和人物,无论花鸟是写意也好工笔也好,无不笔触细腻,栩栩如生,色彩艳丽,活灵活现,笔下的人物也大都是吴带当风,神态举止惟妙惟肖,多以公子、佳人为题。好在何家有钱,笔墨、颜料、画具、调色碟及上好的宣纸应有尽有,总不怕他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