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布朗神父平静地说，“请问一个人能不能把他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呢？”
只见医生跳向前去，仔细检查那湿漉漉的脑袋。
“他的左耳朵有个缺口，”神父平静地说，“毫无疑问，这就是布雷恩。”
“布朗神父，”瓦伦丁尖刻地说，“你似乎对他知道得很多！”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神父说，“我和他一起待了几个星期，他是想入天主教的。”
神父话音刚落，瓦伦丁就紧握双拳，眼冒火花地走向神父，说：“我还知道，他想把他所有的钱都留给你们的教会！”
“有这可能吧。”布朗神父不动声色地说，“也许他真的这么想过。”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瓦伦丁狰狞地说，“你一定了解了他很多的事情，包括他的生活和……”
奥布赖斯赶紧把手放在瓦伦丁的胳膊上，说道：“结束你带有诽谤性的废话吧，现在不是你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
在神父慈祥目光的注视下，瓦伦丁赖斯恢复了常态。“好吧，”他说道，“我先把个人事情放一边，但是你们一定要遵守诺言，就地留下来。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了，我得赶紧写报告给当局。你们想要得到的一切有关这里的信息，伊凡都会告诉你们。我先去书房待一会，有什么新消息记得到书房找我。”
“有什么新发现吗，伊凡？”瓦伦丁走后，西蒙医生问。
“是的，我们得到新的信息，”伊凡说，“我想这个消息对于找出凶手是谁，还是很重要的。那个你们在草坪上发现的陌生人，我们已经查出他的身份了。”
“真的？”医生吃惊地喊道，“他是谁？”
“他的名字叫阿诺德·贝克尔，”伊凡说，“他到过很多地方，属于那种到处流窜的流氓。根据我们得到的信息，他跟布雷恩在美国曾结下恩怨。我们对他并不是非常了解，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德国作案。但是，我们倒是和他的双胞胎兄弟路易斯·贝克尔打过很多次交道。更重要的是，我们就在昨天晚上，把他送上了断头台。当我在草坪看到这个家伙的时候，我就不得不想起来他在德国的双胞胎兄弟，所以我就追踪着这条线索……”
伊凡忽然停住不说了，原因是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长篇大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布朗神父。神父双手按着头，让人觉得他好像正被头痛所困扰。
“停下，停下！”神父喊道，“别说了，我已经知道真相一半了。愿主给我力量，我一向善于思考，对于解释《圣经》，我再擅长不过了，我已经看出一半了。”
布朗神父念叨完，双手放下，脸色慢慢恢复。他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是尽快把事情梳理清楚吧，这样会让我们更好地看到真相。”
接着，布朗神父转向医生，说：“医生，你一向头脑清醒，你早上说的五个疑点，能不能问我一遍，我一一为你解答。”
西蒙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神父，想了想，答道：“好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明明可以用短刀杀一个人，却用了又长又笨的军刀呢？”
“因为短刀无法砍下一个人的脑袋，”神父平静地说，“从案情来看，凶手只能选择砍头这个方式。下一个问题！”
“好的，为什么被杀害的人会没有喊叫声呢？”医生接着问，“在花园里看见有人拿军刀走向自己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你们忽略了一点，”神父阴沉地说，“短树枝。为什么它们会被摆在离树那么远的地方？它们不是自然折断的，肯定是被人砍断的。凶手让被害者看他耍军刀，然后趁对方弯腰看刀砍断的短树枝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砍下军刀，脑袋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落地了。”
“对！这么说似乎可以说通，”医生说，“那么既然这个花园完全封闭，陌生人又是如何进入这个花园的呢？”
“花园里从来就没有什么陌生人！”神父严肃地说。
图书室顿时陷入寂静，紧接着是一阵又一阵的笑声。笑声正是从伊凡的嘴中传出，他轻蔑地对神父说：“照你这么说，我们昨晚根本就没有把那尸体抬到会客室啦？那他也没有进入花园了！”
“不一定非得如你所说的那样，”神父带着微笑说，“接着下一个问题吧，医生。”
“看来神父是想跟我们开玩笑了，”西蒙医生尖酸地说，“不过我倒是想知道神父怎么回答下一个问题，布雷恩是怎么走出这个花园的？”
“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花园。”神父不紧不慢地回答着。
“没有离开花园？”西蒙医生像炸弹爆炸一样地喊道，“够了！神父，是时候停止你的玩笑了。”
“不是的，医生，”神父温和地说，“看在你我老朋友的分上，告诉我你的第五个问题吧。”
“脑袋和肩膀砍的方式很不相同，像不是同一时间砍下去的。”西蒙不耐烦地问着。
“正是这样，”神父看着医生说，“这样做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个头就是那个身体的。”
奥布赖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头蛇他听过，但是一个人竟然有两个头，他倒是头一次听，但是他依然抱着满腹的狐疑认真听着神父的话。
“诸位，”神父义正词严地说，“我能够确定地说，贝克尔只有一部分是留在花园里的，看这里！”他指着那具尸体说道，“或许你们从未见过贝克尔这个人，但是你们想想看，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话音刚落，神父迅速把那个贝克尔的黄色秃头扔开，将那个湿漉漉的布雷恩的头安在贝克尔的躯干上。现在，完完全全，不能有错地躺着的是布雷恩，那位他们在会客室看到的身材高大的朱利叶斯·布雷恩！
“凶手很聪明，”神父平静地说，“砍下仇人的头后，不仅把凶器从墙头抛了出去，还把仇人的脑袋扔了出去。然后，他只需要另一个人的脑袋和尸体安在一起，就能迷惑大家。由于他一直坚持私下调查，所以你们无法将这个身体想象成另外一个人。”
“安上另外一个人的脑袋？”奥布赖斯疑惑地念叨着，“可是他又怎么找到另外一个人头呢？”
“断头台的首级篮里！”神父慈祥地看着他说，“就在谋杀之前，我们当中就只有警察局长到过断头台前。我们的瓦伦丁是个好人，可是他又是一个对待事业近乎发狂的人，他会为了粉碎他所谓的十字架迷信事业而做出任何苟且的事来，不惜采取任何手段。布雷恩之前将数以百万的美元分散捐给不同的教派，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瓦伦丁知道了布雷恩竟然向法国教会倾囊相助，这就激发了他对事业的狂热。布雷恩支持的国家主义报纸中，《断头台》就是其中一家！所以瓦伦丁决定冒这个风险，他决定趁这个机会杀了这个他敌人的幕后推手。他确实这么做了，确确实实这么做了。”
“他利用他的职权将贝克尔送上了断头台，然后将他的头带回了家里。他与布雷恩、加洛韦进行辩论，但是加洛韦没有听完辩论就离开了。之后他带着布雷恩来到花园谈论剑术，在布雷恩面前表演军刀……”
伊凡尖叫了起来，仿佛是从噩梦中惊醒，“你这个邪恶的疯子，”伊凡怒吼着，“我的主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知道怎么让你尸骨无存。你千万别让我抓住，否则我就带你到他面前去。”
“我迟早是要到他那里去的，”神父平静地对着伊凡说，“我要让他忏悔，为他所做的事情忏悔，这样，起码不会太坏。”
人们跟着布朗神父一起走到了房子的后边，走进了安静的瓦伦丁的书房。
瓦伦丁正坐在他的书桌边上，可能是太过专心了，没有发现别人的打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大家都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西蒙医生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冲上前去。他仔细地看着瓦伦丁，忽然发现瓦伦丁的手肘边上有一盒药丸，而他的脸上，是无比自豪的神情。宴会的主人，瓦伦丁局长就这样静静地死在了自己的书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