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乐用手帕捂住伤口,急忙眼神示意一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落雁立刻醒悟,小手捂了一下嘴巴,略表一下歉意,这才领着方铭乐进了小厨房。
帘子一拉,身子一侧,竟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哭诉到:“求方姑娘救救我家小姐!”
方铭乐从来就没受过如此的大礼,急忙扶她起身,嘴里一直说到:“不敢当!”
一拉一扯中,落雁才发现方铭乐还流着血珠子的胳膊,小脸一红,十分内疚的说到:“对不起方姑娘,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以为又有人要来害我家小姐......”
又有人来害?方铭乐虽然不解,却也没打断。
落雁继续说到:“还好今日宫中来了御医,留下了好些药,我找找看有没有金创药!”说罢,她拭干了眼泪,就在橱柜上一个装药材的匣子中扒拉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通体乳白的小瓷瓶,紧绷着的小脸也终于松泛了些许。
看得出来,对方铭乐的误伤,她还是很自责的。
落雁帮方铭乐清理了一下伤口,便小心翼翼的撒上药粉,之后一边用纱布缠绕,一边问到:“方姑娘为何穿着男人的青色襦衫,害的我以为是什么意图不轨之人!还有,花妈妈已经下令将暮雪园包围起来彻查了,方姑娘从何而入?”
方铭乐摇摇头挑了重点说到:“先别管这些了,你刚才所说的要我救你家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似是说到了落雁的伤心事,立刻泪眼婆娑,自责的说到:“都是我不好,非要小姐吃什么劳什子西域来的甜瓜,这才酿成祸事。”
“甜瓜?关甜瓜什么事?我又能帮什么呢?”方铭乐听得一头的雾水。
落雁点头说到:“正是,那甜瓜是花妈妈派人送来的,说是宫中的贵人们赏赐的,可生津润喉,对嗓子颇有益处。今个儿早上,我看小姐姐一直闷闷不乐,又发了声唱了歌,怕是累着了嗓子。我就想着嘴里甜点,应该能冲淡心中的苦涩吧,正好又能养护一下嗓子。”
说到这里,落雁便磨牙霍霍的阴狠说到:“谁知,那甜瓜竟被人动了手脚!小姐吃下后,半刻钟不到,立即发作起来,直说喉咙又痒又麻,渐渐的竟疼的连唾液也咽不下去,话更是一句也说不出!”
不知是被药罐里的蒸汽熏得,还是真的情到深处,只见落雁泪落滚滚,带着浓重的鼻音心疼怜惜道:“花魁大赛就要到了,小姐整天担心着,没有一天是睡得舒坦的,我这个做丫鬟的,看着实在心疼。现在嗓子又成了这般,没有了盼头,小姐只怕命不久矣了。方姑娘,希望你能多劝劝我家小姐。”
方铭乐连忙接到:“这是必然的,只怕铭乐人轻言薄了。”然后她便皱眉继续说到,“花妈妈可查出了什么?”
“没,什么也没查出。倒是院子里一名老实本分的送饭丫鬟投湖自杀了,可怜我家小姐平日最是和善的,竟然养了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落雁的情绪跌宕起伏,一会哭一会恨的,手中煎药的动作却没停过。
送饭的粗役丫鬟?
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若是端沐雪过的不好,方铭乐可不认为这暮雪园上上下下会好到哪里去,“你家小姐现在怎么样啦?”
“自从事情发生后,小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请了大夫来看,也说不出个所以来。好不容易,花妈妈请来了宫中的御医,也只是说开几幅药剂吃吃看,想要根治的话直说不好办。因为找不到病变缘由,御医也束手无策。”仿佛又说道伤心之事,落雁神情落寞了几分。
方铭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到:“放心,你家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先带我去看看她吧,说不定她心中早就有个章程了,省的你在这里瞎猜乱想的。”
落雁连连点头,煎制汤药的动作加快了不少,忙而不乱,动作非常麻利,稳稳的倒入一个青花瓷盅,一滴不落,在准备少许蜜饯,这才用托盘稳稳的端着走出小厨房。
落雁走在了前面探路望风,见到有人便咳嗽示意,方铭乐立刻借着花丛树影隐藏起来,待人走后这才现身疾行。
“小姐,起身喝药了!”落雁身子一侧,方铭乐借势便嗖的一下钻了进屋,落雁站在门外仔细观察了好一会,见没什么异动,这才把门迅速的扣上。
端沐雪躺在里间对着烛光垂泪伤怀,听到落雁进屋的声响,急忙拿出帕子拭泪,自然而然的想接上一句:放着吧,我不想喝!
怎料溢出口竟是干哑撕裂的“啊”声,声音刺耳怪异,喉咙肿胀疼痛的难受,她的眼泪一下子又止不住了。
落雁捧着药盅进屋,看见了端沐雪这幅模样,不由得悲从心来。
但端沐雪已经如此的伤怀爱哭了,落雁明白到,要是自己也这样的垂泪伤心,只会雪上加霜而已!她抵住了鼻子酸涩之气,勉强露出了笑容说到:“小姐,你看谁来看你了!”
有外人?
端沐雪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拭净了眼泪,视线变得清晰起来,看到珠帘后面模模糊糊的身形,一下子便认出了是方铭乐!
想起了齐文卓所说的“为我所用”死寂的心不由得重新热络了几分,只要她对公子还有用,那么公子就不会轻易的放弃她!
“啊......”
端沐雪又发出了一声怪响,方铭乐听得清晰无比。
平日清脆动听的喉音,此刻变得破败不已,那种强烈的心里落差方铭乐自然明白的,就像她刚从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自己从八十多斤的窈窕少女变成了八十多公斤的肥婆,被追杀,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那种彷徨,不安,无措,总以为一觉醒来便能回到现代。这是一场梦,梦自然会醒过来,她还是那个下架的大四学姐,她还要到处面试找工作养活自己!
“我都听落雁说了,”方铭乐压下心中的落寞,越过珠帘,三步并作了两步,制止住了她要下床的身子。扶端沐雪重回床上靠着,在抽了两个缎面迎枕塞在了她的腰背下,好让她能靠着舒坦一点,细声的安慰到,“不着急,一定会想到解决之道的。”
端沐雪穿着素面玉色衫子,眼睛又红又肿的跟个核桃似的,苍白的小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嘴唇也干燥的起了小皮屑,眉间依旧郁结难消。这才两日不见,竟憔悴于斯,方铭乐不由得心生怜惜。
端过落雁的药盅,探了一下温度,刚刚好,既不会失了药效,又不会把她的喉咙灼伤,便柔声说到:“先把药喝了,把病治好了才有希望不是吗?”
端沐雪张嘴欲语,却什么也说不出,用手挡开方铭乐递来的药汤,十分坚定的摇头拒喝。
落雁见状,小声的劝慰到:“小姐,您就把药喝了吧。这汤药是宫里的御医开的方子,保证不疼了。”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奇怪?
方铭乐疑惑的看着落雁。
落雁解释到:“方姑娘有所不知,下午吃了甜瓜之后,小姐立刻发觉不适,连忙打发我去请大夫。可巧,毓秀园的花姑娘身子抱恙,请了同仁堂的王大夫医治,我怕耽误小姐的病情,便去毓秀园求了王大夫。那王大夫满口的答应,来了暮雪园,诊了脉,说天气过于炎热,发了热寒,不碍事的。
当时我们并没有想到是甜瓜的问题,那王大夫开了药剂就告辞了。事后我煎了药给小姐喝,不知为何那药就跟刀子一样,直绞喉咙,小姐痛的直打滚。后来宫中的御医来了,检查了一番,发现小姐喉咙处肿的跟个红鸡蛋似的!在检查那王大夫的药单,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的确是治疗热寒声嘶之药。
那宫里的御医也说小姐的症状与热症相符,为何吃了药竟绞痛肿胀如此,短时间之内实在查不出诱病之因,只得另开温和之药,先缓解疼痛再说。当知道毓秀园的花姑娘还有几名新晋一等小旦,皆因吃了赏下来的甜瓜,才状况连连的,我们这时才想到源头必定出在甜瓜之上。可御医也检查过了,宫里赏的甜瓜一点问题也没有,事情就越发的扑朔迷离了。小姐因喝了一次那王大夫开的热寒之药,疼痛越加厉害,导致现在谈药色变。”
听明缘由之后,方铭乐看着手中黝黑的药汤,来回晃荡了几下,看着端沐雪虽口不能言,惶恐戚戚然,视那碗汤药简直就跟洪水猛兽一般。
方铭乐立即起身,端着汤药,直接灌浇在室内的一株盆栽身上。
落雁立刻尖叫到:“方姑娘!”
她想把汤药夺回来,奈何始终慢了一步,看着空空的青花瓷碗,不由得气愤的质问到:“我让你来劝慰我家小姐的,为何连你也要胡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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