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清晨安静清冷。
像往常一样,早起上课的学生成群结队地走向教学楼,与平时不同的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花坛边的一对男女身上,真是养眼啊,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少年身材颀长,一头耀眼金发,笑容明亮,他面前的少女面容精致,气质恬静,乌黑清澈的眼睛如同水洗的宝石。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让人不禁联想起欧洲宫殿里壁画上长着洁白羽翼的天使。
这么显眼的人,一大早就来到学校寻找妹妹身影的单一自然很远就看到了。他在远处想了很久才走过去,本来以为思想工作已经做得足够了,可是面对眼前的两个人,语气依然很生硬,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这话是问单依一的,可是回答的却是另一个,
“这还用问吗?很明显,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啦~”夏凡伸出手臂揽住单依一的肩膀,挑眉对单一说道。
单一的脸愈发黑了,不过这次没有等到他发作,单依一就甩开了夏凡的手臂,走近单一,然后仰起脸,目光坚定地说,
“哥哥,我有话和你说。”
单一有点诧异,他第一次见到单依一这么严肃的表情,而且昨天的事,他一直以为单依一会生他的气,又像以前一样不理他,结果单依一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么她现在到底要说什么呢?
“我对哥哥……”
“铃铃铃————”
上课铃声非常煞风景的响了起来,单依一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现在就表明心意的话,之前的功夫岂不是都要白费了。不是要等哥哥先开口的吗?只是昨天的事让她觉得很不安,甚至开始怀疑之前的胜券在握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说出来好了,她不能再大意了,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时间还多得是。这么想着,单依一在铃声过后,接着对单一说,
“先上课吧哥哥,以后再说。”
夏凡在她背后冲单一做鬼脸。
……
单一又郁闷了,看着天边的夕阳,想起单依一早上的表现,他的心情很沉重……单依一到底想说什么呀?!
哈皮走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单大少爷的脸色,不敢轻易出声。
两个人本来是打算一起出去吃晚饭的,可是这么沉默着走到校门口,却发现有两个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小鬼在外面东张西望,一副要进不进的模样。
单一看也不看就想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没想到却被拉住了衣袖,单一怒目回视。
两个少年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哆哆嗦嗦地开口问道,
“学、学长,请问Angle是不是在这所学校?”
单一刚想说不认识什么Angle,经哈皮在身边小声提醒才想起Angle就是单依一,她的这个艺名在当地青少年人群中广为流传。
“你们找她干什么?”单一语气更加不善。
“没、没什么,就是昨天是她生日,我们想送她礼物,可是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听说她来了这所大学,所以就……”两个少年说着说着居然还脸红害羞起来。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哈皮连忙替单一追问道,
“你们是Angle什么人?!”
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什么,表情变得有点哀伤,然后一同开口说,
“我们是她以前的男朋友。”
……时间似乎静止了那么一瞬间,有杀气从单一体内喷薄而出。
哈皮赶紧把他拉到身后,然后又问了前男友2、3号几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原来这些所谓的前男友其实都是有名无实,他们的确都追求过单依一,而且单依一也出于某种未知原因答应了。他们当时都觉得幸福得要升天了,可是后来才发现单依一昨天才答应今天就把他们是谁给忘了,就这样XK乐团的天使主场Angle的“前男友”就越来越多,甚至后来Angle还有了一个别名,叫做“24小时女王”,传说她每24小时就会甩掉一个男人。
现在单一彻底搞不清楚自己的妹妹到底在想什么了,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答应人家?一边的哈皮倒是若有所思,
“单一,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哈皮摸着下巴,化身为福尔摩斯哈皮。
单一十分不耐烦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发现这两个前男友,再加上以前那个开保时捷的,都有一个共同点?”
单一本来不想理他,但是经过他这一提醒,再回忆一下见到他们时的怪异感觉,还有单依一一直以来的表现……就如同多米诺骨牌,推倒一块,整条骨牌长龙就都随之串联、坍塌。单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事。
他甩下哈皮,转身飞速地朝校园里跑去……
五年前,那时单一还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单依一初中一年级。
某天放学路上,单依一说,
“哥哥,我做你女朋友吧。”眼神清澈认真。
单一发现自己居然因为这一句话而心悸,决定暂时疏远妹妹。去上学的时候没办法,只能一起出门,放学的时候单一就不再像以前一样每天和单依一一起回家。
这是一个下雪的黄昏,单一早早地就坐公车回到了家。可是单依一却迟迟没有回来。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都已经黑了。屋子里挂钟秒针发出的声响让单一抓狂。他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冲出家门,找到他们一直坐的那辆公交,司机大叔一脸焦急,告诉他单依一在公交车上被几个看起开来流里流气的学生骚扰,最后还被带下了车。单一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他一路寻找,很快在一处拐角看见了单依一和十几个穿着外校校服的中学生。
单依一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完好无损。还好,单一做了个深呼吸,下一秒就挥拳砸向离他最近的不良少年。以一敌十那是热血小说里的情节,单一最终还是被打翻在地。一个少年抬起手中的铁棍,落下,单一甚至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腿骨断裂的声音。
纯白的雪地里绽开一朵艳丽的红花,单一不记得那些人什么时候离开,他只记得最后的视线里单依一哭泣的脸。
单一的左腿断了,虽然半年后他又可以正常走路,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却再也不能参加他一直喜欢的登山运动。随之不见的,还有他原来的妹妹,那个明媚可爱的单依一。她沉默寡言,她偷偷地组织地下乐团,她答应许多男孩子,只因为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地方长得像单一。
单依一说:“哥哥,你还讨厌我吗?”
单依一说:“XK是我失意时的依靠。”
单依一说:“真品太脆弱了,所以需要替代品。”
单依一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我喜欢的人也可以喜欢我。”
……
刚下过雪的路面走起来十分松软,四下无人,单依一在教学楼后面空旷的雪地里印着脚印。脚印渐渐连结,在雪地里写下两个相同的字——“哥哥”。
单依一站在“哥哥”的一角,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眯起弯弯的眼睛,笑得像个胡乱涂鸦后的小孩子。
身后出现急促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哥哥就站在她的对面,脸色微红,呼吸急促。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单依一突然想到地上还有她踩出来的字,实在丢人,她赶紧抬脚想要抹掉。没想到刚一动,双肩就被单一抓住,有温热的东西贴上自己的双唇。
单依一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吻,紧张的、甜蜜的、手足无措的……可是它就这么来了,虽然有点突然,她还没明白哥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吻如此自然,甚至有些亲切,让人感觉温暖。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单一最终依依不舍地放开单依一,望着单依一泛着水光的眼睛,这样就算是在一起了吧,那么,那句话终于可以说了,
“依一,我……”
单依一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但不是眼前的单依一,而是他的手机铃声。单一不想接电话,他想掀桌。可是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单一无奈,只能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大约几十秒的时间,手机就从单一的手中滑落,掉进了地上厚厚的积雪里,依然亮着的屏幕上“正在通话中”的显示闪烁不停……
《妹妹这种生物》上部完。
话说是不是应该给上部起个名字,嗯……根据2012年的流行趋势,另外综合文章基调及结尾,这儿有一个洋气的名字——《欧巴style》!玩笑,新年新气象!对我来说,三月才是一年的开始,开学的,工作的,祝:万事顺利,蛇年如意~
——五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