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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棒打鸳鸯

卫夫人刚生产不久,面色憔悴,躺在床上生着闷气道:“我与那贱人同时怀孕,可为何偏偏是那个贱人诞下龙子,而我却生了一个公主。大王还加封了那贱人为良人,真是不公平。”

侍女蓉儿在旁边安慰道:“夫人息怒,良人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低您一等吗?在陛下心中,夫人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本宫早已今非昔比了,你看后宫佳丽三千,大王又有多少时日是呆在本宫这儿的。对于大王早已心灰意冷,没想到我的肚子也不争气。偏偏生的是女儿,将来又如何有我的立足之地啊?”

“来日方长,夫人还是少安毋躁,养好身体要紧。”

申后得知横行霸道的卫夫人生了位公主,真是松了口气。特定到庙里烧香还愿。申后从庙里走了出来,赵姑姑前去搀扶着申后。赵姑姑见申后面色红润,含笑道:“今日申后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

“人逢喜事精神爽,得知卫氏生了个女娃,本宫心里宽慰了不少。”

“是啊,卫夫人丈着是卫国公的孙女,平日里横行霸道,目中无人。自从怀孕之后更是没有把王后放在眼里,如今生了个女娃,到是极少出来抛头露面。”

“她盘算着要是生个男孩,便能与我王儿匹敌。如今美梦破碎,心灰意冷在所难免。”申后说完,抿嘴一笑。

“王后说的是,不过魏良人也诞下了龙子,会不会对太子有威胁呢?”

“魏良人生性胆小怕事,生的孩子又那么小,对太子构不成威胁。”

一入侯门深似海,在后宫之中最少不了的便是尔虞我诈,争风吃醋。这也许并非心甘情愿,但却是深宫女子摆脱不了的宿命。

自从缪嬴从西戎阵营回来之后,就变得不苟言笑,时常一人躲在闺中,足不出户。秦君嬴开忧心忡忡,便前去慰问。

一入缪嬴的房间,便见到缪嬴对着镜子垂头丧气。

“你这是怎么了,一改你平时洒脱的风格。快跟兄长说说,是不是被西戎的人欺负了。”

“那日,西戎丰王将我擒住时,掀开了我的面纱,见到我脸上这丑陋的疤痕吓了一跳。”

“妹妹,你不是向来不畏惧别人对你另眼相看的吗?怎么今日却变得如此扭扭捏捏啊?”

缪嬴默不作声,哥哥的话竟让她无言以对了。

秦君嬴开知道妹妹一向活泼开朗,在男孩子面前也毫无半点羞涩腼腆之意,对着南宫捷也是称兄道弟那般豪爽。竟不知她去了一趟西戎军营,回来却如此腼腆含蓄。秦君暗想,莫不成妹妹情窦初开,心有所属了?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西戎丰王了吧。”

缪嬴被嬴开说中了心事,害羞地低下了头。

嬴开意识到原来妹妹心里已有在意的人了,而她脸上的伤痕竟酿成了她的自卑。

嬴开又想起儿时妹妹在山中被毒蜘蛛伤到的情景。眉头紧锁,暗暗叹道:“咳......多怪我当初没有好好照顾妹妹,竟让她俊美的脸上留下这丑陋不堪的伤疤。”

双手拍了拍缪嬴的肩膀,安慰道:“妹妹放心,哥哥定会为你寻找天下的神医为你医治。你知道兄长最疼爱的就是你了,定不会让妹妹失望。”

缪嬴欣慰地笑道:“多谢兄长。”

褒夫人吃了褒妡开的药后,果然日渐恢复。久卧病床的褒夫人,有点待不住了,想出去透透气,便叫来了身边的侍从。

“阿奴。”

“夫人,奴婢在。”

“快扶我去园子里走走。”

“诺。”

褒夫人在侍女阿奴的搀扶下,来到了园子里。院子里树木葱绿,花团锦簇,周围都布满了沁人心脾的芳香。褒夫人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瞬间感到神经气爽。但心里又挂念起还囚禁在监牢的褒垧,不免心中又烦闷了起来。

不知不觉褒夫人走到了褒洪德的寝室,房门紧闭,似乎里面没有人。

“阿奴,公子出去了?”

阿奴支支吾吾,眼神漂浮不定。褒夫人喝令道:“快说!”

阿奴连忙回答:“夫人,公子他去找一位姑娘去了?”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公子还有心思找什么姑娘?你快给我详细道来。”

“奴婢也是听阿成说的。上次夫人病倒请了很多郎中看过都无济于事,后来阿成就跟公子提起他们村里有一位女医。这女医果然妙手回春,把夫人给医好了。公子觉得应该当面感谢,就让阿成带路前去女医家中。一到女医家中看到女医的姐姐生得如花似玉,公子便爱上了那女子了,今天又去了一趟那女子的家里。”

“糊涂,一个村里的丫头,怎么能配得上我儿呢?”

褒夫人怒气冲天,厉声道:“等公子回来,叫他来见我。”

“诺。”

等到了傍晚,褒洪德从外面回来。阿奴便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公子,夫人命您过去一趟。”

“哦,好。”褒洪德一边走着,一边问阿奴:“夫人这几日有按时吃药吗?”

“有,今天还下床在园子里散步呢。”

褒洪德走进了夫人的寝室,褒夫人坐在桌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洪德给娘亲请安,不知娘亲叫洪德来有何事。”

褒夫人回过神来,看到洪德便哭丧着脸,说道:“你这个逆子,你父亲还在受牢狱之灾,你竟然还有心思跟山野村妇鬼混?你对得起你疼你爱你的父亲吗?”

褒洪德连忙跪下,说道:“娘亲息怒,你听我说。这几日我也命人去联络关系,看看有没有救父亲的法子,可都吃了闭门羹,洪德这几日也是寝室难安,想着出去透透气,缓解一下心情,这才想起前不久结交的朋友,想与之倾诉。况且她们都是好人,其中一个还只好您的病哩。”

“儿啊,娘亲知道你的辛苦。但是以后还是不要再去接触那些人了。”

“为何?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哼!她们哪里配得上当我儿的朋友?儿啊,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为娘的劝你不要和这些身份低贱的人混在一起。”

“娘亲,要说其他事我都可依你,但是唯有这件事洪德恕难从命。”

“你...”褒夫人急火攻心,伸手捂住胸口。

“娘亲请息怒。”褒洪德叩首跪拜,望褒夫人能原谅。

“来人啊,速将公子带回寝室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准许,不许踏出门口半步。”

褒洪德见母亲身体有恙,也不敢再与之反驳。便默不作声的随着侍卫离开了。

褒夫人缓了缓情绪,开口说道:“阿奴,快去把阿成给我叫过来。”

“诺。”

过了片刻,阿成胆战心惊地跪在褒夫人面前,生怕被褒夫人责罚。

褒夫人问道:“阿成,你给我老实交代。公子中意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回禀夫...夫人,该女子名叫褒姒。”

“今年多大?长得如何?”

“今年年方十四,生的婀娜多姿,楚楚动人。是我们村里最美的女子。”

“那明日你去给我请过来。”

“诺。”

翌日,阿成便乘着马车前去找褒姒。等到了褒姒家,见到褒父褒母,边说:“叔叔婶婶,我们夫人召见褒姒姑娘。特命我过来带褒姒姑娘前去褒府一趟。”

褒母兴致勃勃地问:“是不是你们家公子提起我们闺女,所以想见见啊?”

阿成有些难为情,便说:“是有提起。”

褒母听了不胜欢喜,匆匆忙忙地跑去跟褒姒说:“闺女,褒夫人召见你去褒府一趟呢?”

“褒夫人要见我?为什么要见我?我们可以素未谋面啊。”

“刚刚阿成说了,褒公子在褒夫人提起你了,所以褒夫人想见见你。快打扮打扮与阿成前去吧,免得让夫人等急了。”

褒姒有些惶惶不安。褒妡见状,说道:“没事,妹妹陪你一块儿去。”

褒姒这才稍稍心安了下来。不一会儿便随同褒妡坐上了阿成的马车前去褒府。

等到了褒府,褒夫人在大堂里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褒姒和褒妡走上跟前,跪拜在地。说道:“夫人安康!”

“抬头给本夫人瞧瞧。”

褒妡和褒姒不约而同地将头抬起。

“这位应该是曾为我治病的褒妡姑娘吧,我们之前见过。”

褒妡点头示意,说道:“是的,夫人。”

褒夫人用将目光挪向褒姒,说道:“位应该就是褒姒姑娘了吧?”

“民女正是。”

褒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啧啧赞叹道:“果然生的国色天香,貌若天仙。”

褒夫人喜出望外,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请你们来是有一重任想让褒姒姑娘替我分忧解难。”

“不知民女能为夫人办理何事?”

“我夫君被周幽王囚禁于镐京,我们都素手无策,无计可施。想来那周幽王平日里最爱美人,如若我将你献给周幽王,周幽王定能放了我夫君。”

褒姒听完,感到晴天霹雳,难以置信。

褒妡连忙回应道:“万万不可啊,夫人。姐姐与洪德公子早已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请夫人切莫棒打鸳鸯啊。”

“一派胡言,我儿怎能和你们这些低等的村民情投意合呢?别再做白日梦了,还是乖乖听本夫人的安排,有朝一日如若能得宠,那可是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褒姒苦苦央求道:“望夫人开恩,民女只是一介村妇,怕是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褒夫人笑了笑,说道:“我说你可以就可以,少啰嗦,你要是不答应,恐怕你的父母难以活过今日。你要是答应了,我会妥善安排你父母,让他们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褒夫人以褒父褒母的性命作为要挟,让褒姒难以推托。无奈之下只好应声道:“求夫人善待我的家人,我愿意听从夫人安排。”褒姒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褒夫人将褒妡和褒姒安置在客房里,让人严加看管。旋即叫来侍女阿奴,命令道:“阿奴,明日命你护送褒姒姑娘前去镐京,我会安排数十名侍卫保护你们上京。到了镐京,把这几箱珠宝连同褒姒姑娘送往虢石父大人的府邸。虢石父大人今日为幽王挑选美女,他要是见了褒姒定会欢喜。”

“诺。奴婢定会完成使命。”

“记住,切莫让人将此事透露给公子,好好看好阿成,别让他乱说话。大人能不能回来就看此一举了,千万不要让公子破坏我的计划。”

“诺。”

褒姒和褒妡被安排在客房里,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无法出去。

褒姒坐在床前泪流满面,褒妡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抱怨道:“出了这样的事,褒公子怎么不出手相救啊?”

褒姒说道:“妹妹莫再怪褒公子了,估计他也自身难保。”

褒妡叹了口气:“早知就不该来这一趟。还以为褒夫人能念你与褒公子郎有情妾有意,能撮合成全你们二人。没想到竟是这般结局。”

“我和褒公子注定是有缘无份了,只能认命了。妹妹你还是离开这儿吧,褒夫人只是监视我,你还是回家去吧,免得连累你。”

“你这样叫我如何能离开啊?要去就一起去,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我的好妹妹,姐姐好害怕!”两姐妹抱头痛哭。

第二天早晨,阿奴已经安排好一切,特来禀告褒夫人:“夫人,奴婢早已安排妥当,马车也在外面候着了。”

褒夫人回答道:“好,快快请褒姒姑娘上车吧。”

“诺。”

褒姒和褒妡被阿奴领上了车,褒姒回头看了一眼,多希望褒洪德能出来见她一面。可是事与愿违,褒洪德至今还没关在自己的寝室,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走远了,往镐京的方向前去。

等到了晌午,阿成良心不安,鼓起勇气撇开侍从的监视,偷偷跑到褒洪德的寝室窗前,小声叫喊道:“公子,公子。”

褒洪德正在看书,听到窗边有声响,便走上前去,听到阿成的声音,便问道:“阿成,是你吗?”

阿成听到公子的回应,边说道:“公子,褒姒姑娘被夫人送往镐京,准备献给周幽王当妃子了。”

褒洪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说:“你在说一边。”

阿成重复了刚才的话。

褒洪德情急之下,奋不顾身冲出门外。侍卫没有拦住,便去禀告褒夫人。

褒洪德骑着马,迅速地赶往城外追逐褒姒的车马。

褒姒坐在马车上,万念俱灰,心想若不是担心父母的安危,定宁死不从。

这时,褒洪德马不停蹄终于赶过来了,看到褒姒的马车便大声喊道:“褒姒,褒姒…”

褒姒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掀开帘子一看,竟是褒洪德策马奔来。褒姒顿时泪声俱下,痛哭流涕。

阿奴回头一看,发现了褒洪德,便命令身边的两位侍卫,道:“你们快去阻止褒公子,切莫让他靠近马车。”

侍卫立刻回头去揽住褒洪德。褒洪德无法前进,便与侍卫们挣扎不休。

褒姒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条手绢,往窗外扔去。手绢顺着风往褒洪德方向飘去,褒洪德接住手绢,嘶声裂肺地哭喊道:“褒姒,我不要你离开。”

褒姒早已泣不成声,身子倒在褒妡身上。褒妡抚慰着褒姒的头,暗暗地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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