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带来了寒冷的北风,此刻寒冷的北风已经吹透了篮子的内心,篮子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像是有无数根小针在扎自己,疼,又不是很疼。
母zi俩飞快地跑着,绿色的眼睛又开始跟着他们两个,蓝丽娟喘着粗气,她的肺部像一架老旧的机器,随时随地就要散架,肢·解,完蛋。
兰丽娟站住了,所以篮子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可是,篮子的心是焦急的,虽然天气那么冷,脸上被风吹的是那么刺痛,可是,汗水却一直冒着,热气也一直冒着,汗水是冷汗,热气是生命。
“妈,快走啊,你怎么站住了?”篮子皱着眉头,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急切。
蓝丽娟冲儿子笑着,她似乎并不在意,其实她也能感觉到,【它】正在朝他俩个一步一步的靠近,可是,她明白,她跑不动了:“儿子,妈妈跑不动了,你快跑吧!”
篮子急得直跺脚,虽然着急,却没有离开。刚才他舍弃了母亲,决定自己躲起来,可是,母亲却不顾危险出来找自己,他突然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就能幸福,他知道,他再也不会背弃母亲了:“妈,不行,要跑大家一起跑,不跑,咱们都不跑!”
现在轮到蓝丽娟着急了:“你这个傻孩子,你妈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够本了,你还年轻,还有好多美好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你应该活下去,要知道,妈妈已经老了,早晚都会死的,而且,如果你死了,妈妈也不想活了,可是,如果你选择了逃生,妈妈说不定也会躲起来,咱们两个都能活下去也说不定啊,你快跑,篮子,你不听妈妈的话了吗?”蓝丽娟说到后来,已经声嘶力竭了。
篮子噙着泪水,他从来都没有反抗过母亲,母亲也从来都没有对他这么凶过,篮子开始继续往前跑,跑几步回一次头,每次回头都会发现,母亲还站在原地,欣慰地安静地看着他:“妈,你快躲起来啊!”
“别管你妈,快跑吧!”蓝丽娟冲篮子招手,就像篮子每天上学,蓝丽娟把他送出家门的时候一样,篮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只有自己活下去,父母才能够活下去,也只有他活下去,人类才终究会有一天战胜【它】,把【它】打败,踩在脚底下!
篮子已经跑远了,他初中的时候在校队呆过,长跑是强项,蓝丽娟很平静,一个母亲,为了孩子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蓝丽娟转过身,开始义无反顾,义无反顾地向【它】所在的方向,向他们来时的方向,一步一步,坚实而又稳重,走了过去。
【它】,终于来了,蓝丽娟不怕【它】,她抬起头,她要好好把这个家伙的样子记在脑子里,只有这样,才不枉此生,也许人有下一世呢,下一世,即使重头开始,也会为了上一世的作为感到骄傲!
【它】似乎早就料到蓝丽娟会这么做了,无知者无畏,蓝丽娟毕竟没有死过,在死这方面,她是初生牛犊。
蓝丽娟扬起头,张开双臂,像一个老鹰捉小鸡里面那个保护小鸡的牝鸡,可是,这一次的老鹰,太过凌厉了一些。
兰丽娟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她在等待,等待最后的命运的shenpan!
可惜,时候未到。
篮子继续跑,眼泪在雪夜里冻成了冰,可是脚步没有,脚步坚实而又决绝,因为脚步的主人知道,他的奔跑使用多么大的代价换回来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正在迎着【它】跑着,所以,他和【它】撞到了一起,是异常惊异的,他意识到,他现在孤身一人了。
【它】给他的考验还是比较简单的,【它】没有说话,只是凭空地在雪地里变出了一个天平,等等,这里哪里还是雪地里?!
【它】伸出了手,每一个指甲都是那么的锋利而尖锐,【它】朝他头上的空气凭空抓了一下,手里面就多了一个跳动着的心脏,蓝子腾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原先温热的地方,再也没有了时钟秒针的律动。
篮子终于知道了绿色的眼睛的主人是谁,它是【它】的奴仆,【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拿来了羽毛,羽毛和心脏同时放到了天秤上,天秤开始向两个方向摇摆,摇摆的幅度像钟摆的摇摆,摇来摇去,渐渐慢了下来,终于,摇摆停止了,天秤的一端向篮子偏了过去,那个托盘上,放着的,是羽毛!
蓝丽娟突然明白过来【它】的想法,这世上有比死掉更难受的事情!蓝丽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开始跑,拼命地跑,成千上万的绿色的眼睛变成了一对,墨绿、深幽……
终于,蓝丽娟看到了篮子的****i,冰天雪地的日子里,篮子的身上爬满了蛆·虫,等等,这里哪里还是雪地里?!
【它】走了……
故事还在继续……
蓝丽娟一下子全白了头发,她不敢回家,冷清的带着噩梦的家,她只好住进了养老院。
“知道咱们院里面的蓝老太太吗?”
“谁不知道她啊,整天神神叨叨的,总是嘀咕着,【它】要来了!”
“哎,她也是个受苦人,听说儿子和丈夫都早早死了,就剩她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怪可怜的……”
“是啊,可是你说,她说的【它】到底是谁啊?”
【它】?不就在你身后吗!
蓝丽娟高深莫测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