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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对不起

海,不是一个人的故事。

林海波一直觉得自己能够生活在一个有海的地方是幸福的,蓬莱是一个很小很安静很祥和的地方,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而今更是一刻也不能割舍,当林海波以【蛇】的身份,一个人走在海边的时候,林海波应是落寞的,就像是前文所述,林海波是一个不喜欢寂寞的孤独患者,可是这次不同,当林海波踩着浅浅的海水,就像一个男婴被包裹在温暖而又舒适的襁褓之中,那样的感觉是无比的舒畅,让人提不起做别的什么事情的舒适。

因为他牵着今生今世绝不再放手的手!

可,这是林海波的海。

这是他和老胡共同的海!

那么道长他们的海究竟是什么?

老胡问林海波:“你刚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海波说:“因为这是梦啊,梦不就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其实林海波也不大明白,刚才他开始动用了想象力,画面一转,就看到了老胡在血海之前站立,可是其他人的位置,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林海波心说,后面绝对不可能再出现一个人说跟我有三世情缘了吧,林海波不敢想象,一会儿大晟子给他来个深情一吻他是什么德行!

老胡问:“那么我们下一步咋办啊?要不咱再穿越一回?”

林海波苦笑:“哪那么容易啊,如果不是我俩刚才心心相印,梦怎么会做到一起?说到底,我们没有一片共同的海!”

“等等,我们和秦雅,我们和她是有共同的海的啊!”

两个人脚下的沙滩开始粗粝,头上的天空也不如方才的婉约含蓄,不过秋高气爽,倒是另一幅景象,林海波回过头,发现老胡和秦雅站在他的身后,两个人正看着大海发愣,林海波冲她们摇了摇手,她们看到林海波来了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林海波,我们成功了?”

可是林海波可是吓趴了,邵金明那老鬼可真不一定特别善心地帮他,林海波向后退了两步,说:“等会儿,林海波要确定你们是你们!”

老胡一怔:“啥?”

林海波问:“老胡,你全名叫啥?”

“废话!”

“那什么,你最稀罕谁?”

“滚犊子!”

“我擦,你TM真踹啊!”林海波摸着屁股,看着突然翻脸的老胡,心说尼玛,亏得爷们儿装了半天深沉,铺垫这么半天让这家伙一脚给踹回原形了。

林海波瞅着秦雅,说:“怎么成了你俩在一起的?”

秦雅经过蓬莱的事儿之后,跟林海波也没有以前那么客套了,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说道:“我不知道啊,徐倩说海边,林海波就直接想到了和秋玲一起看过这里的海,所以直接就到了这里了啊!”

林海波点头,果然是这样,物质决定意识,这俩货就见过这里的大海,肯定就梦到了这里的海,可是谁TM知道另外几个人脑海里面的大海在哪儿啊,要是想到的是张雨生的大海,伙计们是不是还要下地啊!要不怎么说这个二把刀的徐倩,你TM要是说的是天衢学院九号宿舍楼312宿舍五号床,这会儿估计他们七个人都躺在林海波床上了,林海波暗骂了一声,索性一下找着两个,再找到一个就能跟小明打开平手了,剩下的到时候再说吧。他们三个人上了岸,他们一边走在安静的街道上,一边把和邵金明打赌的事情说了,其他两个人犯了难,是啊,这TM上哪儿找去!

林海波首先想到了道长,丫说过以前去过长岛,说不定这会儿到了长山列岛跟比基尼美女扯淡呢!林海波让两个人拉着林海波的手,林海波在心里默念长岛的名字,一晃眼,果然就到了岛上。他们溜溜达达的,发现这里和蓬莱一样,大街小巷的甚是冷清,一个活人都没有,忽然听到一阵朗朗的读书声:“艺菊小园不谈剑,煮薇舍下浊酒干。鲨皮旧穗陈柯烂,白鳞锦羽金丝蔓。欲交嘉宾调中阮,未免多情丝婉转。忍居榻上意阑珊,长恨无涯泪成篇。”

他们循着声音,发现道长正坐沙滩上钓鱼,林海波冲他猥琐的笑道:“道长果然吟得一首好诗啊!”

道长见他们过来,站起身来,看着他们笑道:“林海波就知道你会找到这儿的,太好了,邵金明那小子呢?”

林海波说:“不就在我们眼前吗?”

道长警觉地看了一下四周,又笑道:“没有啊,海波,你多虑了吧!”

林海波摇了摇头,说道:“邵金明啊,你卖弄文采的时候能不能换首诗啊,老子的《好酒,不剑》道长从来都没有看过,再说就老头那个脑子,能背下首诗?”

邵金明“呵呵”了:“又被你发现了,不过,林海波,你速度也太慢了吧,这老道士已经被我抓起来了啊,难道你还仅仅找到这两个丫头片子吗?”

林海波头皮一炸:“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邵金明笑道:“你放心好了,他和那个叫杨景的我都已经帮你照顾好了,你还是安心地把其他两个人找到吧,否则你就要输了哦!”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又不见了,剩下林海波和俩妹子大眼瞪小眼。

林海波觉得吧,自己该认输了,诚然,如果这局让小明获胜,剩下的两局林海波将相当被动,可是,“你TM让林海波上哪找剩下的几个人?”

潮声滚滚,旁白了林海波的怒吼!

秦雅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老胡分析道:“我们现在都身处于林海波的梦中,想要找到其他几个人,首先就要让他们的梦和林海波的梦交叉到一起,然后引导他们进入林海波的梦境,和林海波一起将梦境进一步完善,可是要想把梦交叉起来,首先就要让他们所在的时空相同,而我们现在既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也不清楚他们所呆在的时间点,所以想要找到第三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邵金明就不一样了,他个老鬼可以在任何一个看过视频的人的脑海里乱窜,想到哪里去哪里,一点不带走错的!”

林海波听了老胡的分析,突然灵光一闪:“等等,林海波有主意了!”林海波简单尝试了一下,用他那超乎常人的想象力,场景突然发生了变化,邵金明也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老胡和秦雅一惊,一时间剑拔弩张!

邵金明坐到在林海波眼前的地面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肮脏凌乱的垃圾堆散发着刺激人脑的恶臭,这样的恶臭却丝毫不能掩盖来自于失去了生命的人身上的味道,生活垃圾、人畜粪便还有来自于已经慢慢腐烂的尸体的尸臭交相辉映相得益彰,拼凑出一种令人连呕吐都不敢的幻觉。幸亏这里是死胡同,不过即使这里是四通八达的“罗马”也将会因为这样奇特诡谲的恐怖氛围让人望而却步,还好有乌鸦,乌鸦使这里不再安静,使这里热闹、喧嚣,虽然他们把这里的环境弄得更脏,人类的脏器被它们扔的到处都是,黑色的血液让他们的毛发粘到一起,然而成群结队的嘈杂使他们不致互相鄙视,那种粗俗的谩骂只不过是它们对丰盛的餐桌的某种答谢,嘿,你,放下那枚眼球!

邵金明抬起头看林海波,很无奈的笑了:“真没想到你会用这招,你是把我困在你的梦里了?”

林海波说:“这个场景,是你我还有其他六个人都见过的,把你带到这里,就能一举两得。”

他点点头,说:“你厉害,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面都有这个地方,所以你没有给他加一个时间的限定,就算他们都在记忆里的海中,潜意识里,这个垃圾场也是存在的,垃圾场的记忆是近来的,海的记忆是过去的,也就是说,不论在哪个时间点里,垃圾场都存在,只不过这个垃圾场因为没有时间限定,所以垃圾场的时间是无限的,只要以此点开始向前寻找,就不愁找不到他们。而更重要的是,这个梦里,我需要担任角色,所以不能像个看客一样,四处乱窜!”

林海波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邵金明说:“可是咱俩僵持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样吧,我已经找到了徐倩的位置,我告诉你,咱们两个一块去,先找到她的人算这一局的获胜者好吧?”

林海波说:“赶紧坦白!”

“徐倩在,她记忆中最痛苦的一天里面徘徊,你现在去北海,就能找到她!”说罢身形一纵,已经连影都看不见了,看来梦境对他的束缚极为有限,虽然只能让他在林海波的脑海中行动,可是林海波的经历还是太多了,他可以活动的范围大大超出了林海波的预料。

林海波回头问其余两个人到过北海吗?其他两个人摇头,林海波急道:“这不完蛋了,他们没有办法直接转移到那里啊!”

老胡说:“只好用走的了!”

林海波心中急切,赶紧向前跑,说:“林海波先过去了!”谁知道跑了两步,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地面,林海波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在梦里,既然这是梦,那么林海波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快点,用飞的!”

三个手拉着手,只觉得天边的风很有真实感的刮过脸颊,他们闭着眼睛,只是努力往南飞,北海在哪里他们真是不认识,只能沿着海岸线猛飞,反正看见椰子就到南方了呗!

飞了一阵,突然感觉到身体被什么给揪住了,他们无法抵抗,居然被那外力活生生拽了下来,他们落下地来,却发现是邵金明,邵金明抄着手,站在北海医院的大门口,他们见到他立刻警觉起来,林海波是怕这二货来个反扑,先在这里把他废了,邵金明说:“是我先到了这里,所以应该算我赢了吧!”

林海波点了点头:“好吧,算你赢了,把人交出来咱们来第二场!”

邵金明摇了摇头,说:“不要着急,大家先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他们将信将疑,害怕邵金明又整出什么幺蛾子,邵金明见他们都是一副恶心他的表情,只有苦笑道:“这回不作数,我不会干出什么坏事儿的,我只不过是想让你们知道徐倩的过去而已!”

要说人吧,都挺八卦的,要林海波说咱们速战速决早死早托生呗,可是这家伙居然拿这么诱人的八卦来勾引他们,林海波还没答应秦雅和老胡直接跟着走了,林海波这个无奈啊!

“大夫,救救我妈妈吧,不能停药啊!”徐倩跪在地上,抱住了大夫的腿,那个医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声嘶力竭,很不耐烦的说:“你们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交费了,他们医院方面已经仁至义尽了,根本不可能再给你母亲任何的帮助!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吧,你母亲的病就是一个烧钱的富贵病,有钱的人多活几天,可是你们这样的家庭,完全是在浪费金钱,医院方面的意见是,让你母亲出院吧,你们拖欠的床位费、药费,算是医院方面的善心了,行了,我还要治病呢,不要在这儿哭哭啼啼了,给医院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啊!”

邵金明抄着手,冲他们说道:“这个时间点不在我们的时间点里,我只不过是把她的记忆连接到了你的记忆里面,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林海波说:“你少废话,说吧!”

邵金明笑着说:“徐倩的母亲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得了冠心病,这病吧,你要是有钱,就能治,可是徐倩没钱,所以这病就拖了好久。你知道徐倩的生父跟徐倩的母亲什么关系吗?两个人小时候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儿,不过徐倩的生父喜欢她母亲,她母亲不喜欢徐倩的生父,所以徐倩的生父心里面很苦,也算是因爱成恨吧,他有一次在她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说自己因为爱她失去很多次追求幸福的机会,而她却始终对自己若即若离,让他没有安全感。她妈呢,也是个心气儿高的主,觉得两个人都到了这份上却不能相互信任,所以怀着孕离开了他生父,接着就直接远走高飞到这个地方来,要说她妈这辈子啊,真不容易,到了北海来之后,在这儿找个老实人嫁了,夫妻恩爱琴瑟和谐没几年,这个男人因为老实,让邻居欺负得没边,活活气死了,这个女人又当爹又当妈,要说也真够不容易的,好不容易忍气吞声地把女儿养得出落得跟朵花儿似的,”他走到徐倩身边,蹲了下来,仔细端详徐倩的脸,徐倩看不见他,医生走了,自己一个人瘫坐在地面上,哭,但是没声儿,“自己又得了这么个毛病,林海波,你说你多幸运啊,有个好爹妈,优越的家庭,痴恋着你的爱人,可是像徐倩她们娘俩有什么啊?得了这病,重活都干不了,徐倩还要上学,下了课之后,赶紧拾破烂养家,你说这么个小姑娘,那个年月连件新衣裳都穿不上,哎,苦啊!诶,你看!”

徐倩走到病房门口,把眼泪擦干了,喘了好长时间的粗气,还勉强自己微笑了起来,她打开门,却是尖叫了一声,林海波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林海波缓缓地走到她身后,看见一个苍老的女人,手腕上嫣红的血。

徐倩的父母都是外来客,没有祖坟,买不起坟地,他们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把骨灰一点一点地撒到海里,银色的粉末,化成一道又一道五线谱,眼泪是音符,谱写出这世上最无奈痛苦的歌谣。林海波徐倩的生父终生未娶,原来就是因为她,而徐倩,平日里笑容满面,谁又清楚她的伤心事?!

林海波背着手,看着邵金明把时间点对齐,徐倩长发飘飘,看着南方的海满怀思念。

林海波说:“你赢了!”

邵金明笑了:“可别这么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好基友还没找到么?他的故事,更加让人回味无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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