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起床了,师祖找你。”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床上懒洋洋睡着的女人还没睁开眼睛,只是细细的用鼻子一闻,喃喃道,“好香啊。”
刹那间,对面的圆滚滚的小道士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很是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扑到门口,哭丧着脸看着她,“师叔,我不好吃,你别吃我……”床上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准备张开眼睛,吓他一吓,可还没说话,只看见她那硕大的尾巴从被子里面露了个头,那小道士就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有那么可怕么?白向莞懒洋洋的起了床,将她那柔软的白色大尾巴念了个诀藏起来,慢悠悠的往东华派的大殿里面走。
论起东华派,乃是天授国乃至整个大荒洲最纯正的修仙门派了,千年来修成正果飞升至神州昆仑的可以塞满一间屋子,天授连年来的国师也是从东华派来的。可是如斯名门正派,却有她这么个血统异常不纯正的异类。
没错,白向莞君是只九尾狐,据说天地间最有灵气的神兽,可是不知道三年前渡劫的时候哪里出了点岔子,她那九条尾巴,生的异常,出挑。对,是出挑。别的九尾是九根美丽的大尾巴,她的却是一根硕大的尾巴上面,长了八根小小的尾巴,远远望去,很是有点像墙角下长的狗尾巴花。因此,可怜的白向莞便由昆仑山正统的神兽一族,硬生生的被东华派的老古怪师伯定性成了妖兽,要不是掌门师傅保住她,她估计就要成为高级弟子们出师用的对象了。
慢悠悠的晃进了大殿,远远的听见大师兄风白华的声音,“何家出事了,诛灭九族,这摄政王的权柄是一日比一日大了,终有一天这天下要变成姓慕的了,可怜皇帝年幼……”话还没说完可一眼瞧见她走来,便皱了皱眉头,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白向莞很是担忧的看了眼大师兄,每次看见她的时候,都要用力把话给吞下去,要是哪次咬到舌头多不好。要是怕她听见不该听见的事情,把她打晕弄失忆了就是,反正她失忆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如斯舍己为人的精神,白向莞冷不丁的又被自己感动了。
正当她在那边泪眼朦胧的时候,她的掌门师傅夜极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子,将她的神智给唤了回来,“珞珈山脚下有只锦鸡,我算了算,今天该是它渡劫的日子,虽说渡劫该自生自灭,但是它在我珞珈山脚下修行千年已是不易,你今日便去帮衬帮衬它吧。”
白向莞应了一声,摸摸空空的肚子,准备去吃了个早中饭再去执行任务,却被那为老不尊的东西给一脚踹了出去,“修行之人吃什么东西啊,还不快去!”白向莞紧紧的抱着剑,在那一脚的作用下,直接飞下了山脚。
老东西,当年把她从师伯手里救下来,该不会是把她当廉价劳力使唤的吧?可是她既懒且馋,法术不算垫底也算倒数,买她这个劳力,着实有些不划算。算了算了,人类的心思,哪里是她们这种耿直的妖精可以揣测的,如今,还是好好的照顾那只锦鸡。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白向莞的肚子从春江花月夜唱到了******,还是没有那只锦鸡的身影,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便准备弄点东西来吃吃。
在树林里面晃来晃去,不知道是不是天雷快到的原因,居然什么都没有。无聊的用大尾巴晃荡了下,莫约是力气大了些,旁边那棵树居然整棵树都被连根拔起,“轰隆”一声的倒在地下,树洞里面一只灰黑色的小母鸡,正瞪着一双不安的眼睛看着白向莞。
两眼相交,天雷地火,大战三百回合。
半个时辰后,白向莞抹抹嘴边的油,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狐狸自古爱吃鸡,这道理,是一万年也不会变的。
可是——白向莞看看已经漆黑的天色,有些犹豫。都快到子时了,师傅说那锦鸡今天该是今天渡劫,可是这今天都快过了,怎么还不见那只锦鸡呢?这该如何是好?她是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该不会被责怪碌碌无为吧?
啊啊啊……人类的规矩就是多,说话要怎么样,吃饭要怎么样,修仙要怎么样,一点也比不上她们妖族潇潇洒洒,一颗赤子之心。
正在揣摩着该怎么办,只看见不远处一道火光闪过,又迅速的湮灭了。白向莞心里动了动,朝那个方向走去,踩着厚重的树叶,她远远的瞧见那一片空地之中独有一棵菩提树,菩提树下站着一个人,一袭红衣,黑色的长发挽起,被一根金色的锦带扎起来,那嚣张的身影,让白向莞的心莫名的动了一动,一股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麻麻的。
这难道是那只锦鸡精?也难怪,白向莞这只妖物在东华派呆了那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同类,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她这样激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锤了锤心口,白向莞清清嗓子,朝着那只锦鸡精说道,“恭贺道友,渡劫成功,我原本还以为道友需要我的助力,却没想到道友法术精深,日后必定有所成就啊。”
锦鸡精似乎没注意后面有人,听见她的话,身子似乎僵硬了下,半侧着身子回过头来看着她,眸子似乎颤了颤,“你……”
如斯美男子,如斯美男子啊!一只鸡居然能化成这么英俊的人形!白向莞倒抽了口冷气,本想说些什么的,但是被他那古怪的眼神给吓了回去。也是,刚刚渡劫,那八十一道天雷可不是好过的,应该警惕些。
想了想,白向莞念了个诀,把隐藏起来的大尾巴展示给他看,“道友,我乃是东华派的弟子,你是锦鸡,我是九尾狐,我们也算是同族。”说完,展示了一个自以为和善之极的笑容。
他略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九尾么?”话音落下来,表情似乎缓和了许多,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让白向莞顿时想到了那些师侄们私下传播的小本子里的啥啥风流邪魅少年。
他眉目有些狭长,那道双眼皮的褶子深深的,眼睛微微陷下去,站在阴影之中看不见具体的表情,却越发的魅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把美男子耍帅必备道具折扇,微微打开,撑在下巴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向莞。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不是锦鸡。”
一道天雷打过来,白向莞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是鸡?”
这话甚有歧义,这只自称不是锦鸡精的美男子看了白向莞一眼,薄唇露出一丝笑容,“两者都不是。”
心里拔凉拔凉的,白向莞觉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出来,“那,那只锦鸡呢?”
美男子用扇子指了指我嘴角的一丝油迹,“诺。”
白向莞打了个嗝,只觉得那鲜美的感觉还残留在嘴里,“我说这只鸡怎么这么鲜美呢?”
美男子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她的肚子,“一千年的修行,能不好吃么?”
“可是,它是灰色的,还很丑。锦鸡明明就很美啊。”白向莞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哦,她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