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隐隐的相信他,白向莞虚弱的点了点头,道。“好,我等你。”夹竹桃没有说话,听脚步声大约是离开了。
听着那脚步声远去,白向莞靠在炉子边上,努力调整着内息,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炉子内壁也烫的露在外面的肌肤微微发红。昏昏沉沉中,白向莞心中暗道,夹竹桃,一定要来救我。就算找不到救兵,也好歹撒点盐,不然就算吃起来也太难吃了。
死到临头还为敌人如斯考虑,白向莞再一次的被自己深深感动了。
只可惜这一次,身边没有师傅敲着她的头说她不争气了。
眼泪簌簌的留下来,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内息似乎又紊乱了,白向莞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正在此时,炉子突然发出一丝怪异的声响,白向莞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越发大的一丝声响,震耳欲聋,震得白向莞耳朵几乎都要发麻。巨大的声响之后,炉子发出震裂的轻微声音,然后白向莞就看见这偌大的炼丹炉,就在她面前以极为诡异的速度,被震裂成了两半。
在黑暗中呆的久了,白向莞只觉得眼前的光线太过刺眼,不由的用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好一会,才露出半只眼睛来,瞧着眼前的一切。
白色的长裙,不盈一握的纤腰,高耸的胸部,乌黑的秀发,还有那唇上的一点嫣红。许久没有看见如斯美貌又有气势的美人了,白向莞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眼睛还受了伤,直直的望着那个美人儿。
美人儿水汪汪的媚眼儿也瞧着白向莞,似乎很是不满的瞪了眼身后的几个人,“我说小色色,你怎么这样不怜香惜玉,把这样的小美人丢在炼丹炉里面,真真的过分。”
声音苏媚入骨,听的本身就瘫倒在地上的白向莞也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下,差点软成一汪水。
那个叫做小色色的人开了口,声音熟悉的可怕,“师叔,这是我东华派的孽徒,夜色清理门户,还望师叔谅解。”
夜色?这个名字很熟悉啊,这个声音更加熟悉。白向莞眯着眼睛朝着背光的地方看去,努力的看了几眼,终于完全瘫倒在了地上。“大师伯?”
柔媚入骨的道姑将拂尘一扫,捂着嘴巴笑的开心,“哟,我才离开东华不过百年,小色色你就成了大师伯了啊?”
离开百年?大师伯的师叔?白向莞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眼前的柔美道姑尖叫一声,“你是我的师叔伯,无涯!”
那还是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候的掌门师傅还活着,还是活蹦乱跳的活着。有一天,他喝多了几口酒,就顺便提到了这位师叔伯。据说这位师叔伯是千年来东华派根骨最好的一个,也是最有希望修仙的一位。这位师叔伯在二十岁的时候,就不负众望的修炼成了仙骨,位列昆仑仙班。可是修仙了之后,这位师叔伯不知道为何爱上了双修这门课程,再加上本就是百年一遇的美人,因此百年前,做出了很是不堪的一些事情。那时候太师傅为了规劝这名小师妹,给她改名叫做“无涯”,取得是欲海无涯,回头是岸的意思。可是这无涯师叔伯完全不听劝告,百年前的一天就带着自己的三千**离开了东华,自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就是当年名震大荒洲的无涯师叔伯?白向莞仔细的盯着人家的胸部看了看,再看了看自己的,泪流满面——狐族的列祖列宗,向莞对不起你们!无涯也注意到了白向莞的眼神,微微一笑,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掌教大师伯像是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阻止。“师叔伯,这名弟子她……”
“我知道她是谁,几日前夜极写了封信给我,说让我回来照顾这名弟子,所以我就赶来了。没想到——”无涯师叔伯看了眼立在一边,脸色难看的夜色,“小色色啊,你何苦为难你师弟的弟子呢?”
大师伯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向前走了一步,声音低沉,“师叔,弟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东华。”
无涯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表情越发的柔媚,说出的话却是一字字的,“夜色,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知道你一向是不成器的,却没想到你今日,为了自保,居然连本门弟子都不顾了!我才懒得管那毗尼城的破事,谁登了谁的皇位,谁又取了谁的天下。我只知道,你别动我的人。”
说完,瞧了眼站在一旁傻愣愣的白向莞,又笑靥如花,随风飘展。“来,向莞,我们回去。师叔伯罩着你,我倒看谁敢找你的麻烦!”
在锁妖塔里面走了一遭,已经是三日过去了,可是白向莞想起那段日子来,还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似的。连小圆脸和空舟大师关心的问她最近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都充耳不闻,只是在床上躺了三天,睡得天昏地暗。
她是只没出息的小妖精,法力不强,又懒又馋,还长了个奇怪的尾巴。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能生活在东华派里面,能够遇到师傅。虽然那个为老不尊的人喜欢骂她,狠狠的敲她的头,但是总是不疼。有时候罚她不给吃饭,但是却总有胆子特别大敢偷偷送饭给她吃的小师侄,还总有只鸡腿。
可是,师傅就这样走了。如此之快,就像是场梦境一般。
白向莞躺在床上,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底,少了一块。
正躺在那里,突然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白向莞想了一想,还是去开了门。刚看见门口的人,白向莞只觉得心底一惊,下意识的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上次在炼丹炉里面受的伤还没好呢,再说,哪里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大师伯看见她防备的表情,黯然的叹了一口气。也不进门,只是有些忧心的看着她,深吸几口气之后吐出一句话,“我不会杀你的,只是我希望你离开东华。”
这又是为什么,白向莞只觉得什么也不明白,“师伯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走?”
大师伯摇了摇头,“我没有一定让你走,我只是来尽我的最后一份努力而已。”
白向莞咬了咬牙,说到。“究竟是为什么?”
大师伯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抱希望的离开了。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去很久,才回过头来,面目肃穆,“终究是扭转不了,天意啊!”
后悔?难道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么?可是到底是什么?
回到了房间里面,白向莞有些无聊的敲了敲梳妆台,喃喃自语道,“究竟大家都这样神神秘秘是为什么?”
房梁上传来一声好听的笑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他们都这样防备你,不过是因为你的一张脸啊,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