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妃巡道:“巫山巴蛇乃是上古至邪之物,再加之堪称天下万蛊药引的巴蛊果,此时亦可比之天下第一蛊兽,再加之有人幕后操纵,当是以我们几人合力,臻至神渊以上虽是可将其收服,亦是无法将其彻底毁灭。”
游襄想到:若是不能彻底毁灭,那么他们离去之后,象谆雅和这象欲便会永远不得安宁,那么今日便是一定要除这巴蛇的。当下问道:“师姐,该当怎样?”
泉妃巡睨了游襄身旁那人一眼,却未言表,但其中之意却是明显。
游襄看着启,道:“清浙,你可有办法。“
启看着身前舞动的的八尾巨蛇,轻轻一叹,道:“至邪之物自要以至圣之物治之。”
游襄恍然大悟,道:“呵,轩辕圣剑乃是天下至圣王者之剑,快呀!清浙,将这些畜牲尽数灭了。”
却听启道:“若是父君临此,自是可轻易为之,但我现下术法只致太级,当是要负你所望了。”
游襄一愣,转向泉妃巡道:“师姐可以神级术法使用轩辕剑否?”
泉妃巡道:“你道是那圣剑便是人人可用的,即是如此,那这小子手中之剑早被抢了。那是他老子留给他的遗产,一是禹乃万民敬仰的治世帝君,二是那剑便当只以命理血脉相传,即是轩辕圣剑只会认禹之子一个主人,且是其弟武观都不可能染指圣剑,否则谁人得之必遭圣剑反噬。”
泉妃巡开头之语亦是将启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听到后来,亦是点头称是,道:“这剑乃父君传承予我,只我所用,若是被人强行抢去,亦只是一截废铁,而这也便是为何伯益不敢强夺此剑,而是一味的编排挤兑我,想以实质民望打压我,以便他可顺理成章的得此轩辕圣剑,以正大统。”
游襄道:“为何当初承临帝位的是他,而得这王者圣剑的却是你,忒也矛盾了。”
启道:“父君亦是想到我身为其子,能力稍微强了一些,便会被人忌恨,于是便传我这剑以便我防身之用。”
游襄心道:乃是因你被几位九州德高望重之人称为王者天命,所以才被伯益父子忌恨,但那确是事实,将来你亦是九州治者,天下王权归拢之人,只是你那弟弟武观,为保没得任何庇佑,因着他本身资质差了你一截,便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泉妃巡厉声一喝,道:“莫离小子,快带雅儿离开,赶着象群远离此地,我亦是从这些年来畜牲口中嗅得一股腐象尸肉的味道。”
游襄心道:那便是言,它们将我们白日里埋葬的百余大象全部吞食了。胃中难受,几欲作呕。却闻腥臭扑鼻,巨蛇口中涎水喷溅,朝他们二人当头扑下。游襄此时颇是左右为难,手中长剑暴舞,却是斩也不是,收也不是,但见远处泉妃巡亦是左突右击,闪躲之余亦显一丝狼狈之态,游襄心中不禁莞尔,这高贵明艳的师姐此时怕是心中颇恼这群巨蛇的吧。
即在他们为难之际,却又能突发一事,只见那八尾巨蛇蓦然停下攻击,三人便是一愣,只见八蛇相扑嘶咬,场面混乱不堪,只将同类啃的筋骨毕露,却重生更多巨蛇。
泉妃巡叫道:“不好,这群畜牲怕是想要毁了象谷,以他们数量之巨,怕是这毫州千余象群便是不够它们吞噬的。丫头,你且与你那相好的前去寻找操纵这蛊兽的源头。”
游襄亦是不懂,问道:“师姐,源头何在?”
泉妃巡方想起,自己乃是蛊王之王,自是对这套手法了如指掌,而这师妹却是蛊术门外之人,巧手一挥,直指象谷后沿山脉,道:“我听闻一阵蛊乐从那处传来的,你且去寻寻,只若灭了施蛊者便可谒制这些畜牲。”
游襄听得,道:“师姐当心。”便与启携手前去。
二人来到山腹,怕那贼人有警觉,便放慢脚步,收敛气息,闭封内力。初春山林,此处却是静的出奇,游襄开启天幕神眼,启凝神静听,只闻一处幽静小路里传来阵阵古怪的乐声,二人巡那小路前进,借着树影掩映,渐渐来到那乐声发源之地。只见一黑影立在一株巨木之上,游襄想到:又能遇到熟人也。转首看启,只觉他眼中亦与自己同样神色,传音道:“你也识得这人?”
启传音道:“这鬼面女月前也曾于我营中出现,后来便随着大雪降下疫症,现下想想此女也是颇能耐的,雪中施中,亦是比水患来的更隐蔽而有效的。”
游襄道:“此次,她为何将矛头指向象谷,此处亦是只居着一个无关世外的象谆雅呵!”
启道:“便是要对毫州或是冷氏下手的前兆。”
游襄道:“这群人不管是她还是她背后的黑手,亦是可恶了,雅儿乃世外遗株,他们也是不放过的。”
启道:“背后的黑手,我亦是想过他们此次计划周密,不仅是我东夷还是驩兜的宣军都受疫症之创,而王都军却未有任何损失。”
游襄道:“但我直觉感应,此女必不是王都之人,但她亦是与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启道:“为何如此认为?”
游襄道出前往会稽之前,她遭罴九和这鬼面女小赤的挟制,逼她吞蛊,迫她受降之事。“想她与罴九关系匪浅,当是与王都无甚瓜葛,但我总觉着她目的颇为不纯,似乎不是为了一事而来,而是为天下……”
启道:“海语,你可知我那日于山盆之地中见犬神邪刀之前,发生过一事,便是这黑袍鬼面女的出现,但你可知她出现之时见的人是谁么?”
游襄当然不知是谁。
启道:“均韵。”
游襄亦是扭首瞪眼看他,不可置信。
启道:“我也不愿相信,便未将此事告知任何人,特别是应,而此时与你言说,便是要得你的主意。”
游襄此时,心下一想,那日缗域与自己说起一事,也似乎颇有隐藏,现下想想,该是他也知晓的吧,问道:“此事缗域可有知晓一丝半点?”
启道:“他知晓疫情加重,乃是均韵做了手脚,亦只是承报予我,我嘱他千万不可让任何人,尤其是应知晓。”
游襄道:“你信任均韵吗?”
启道:“我对于她的信任便如对应一般。”
游襄道:“为何她会做出那些事?”
启轻轻摇头,脸上一阵疑虑苦痛。
游襄亦是心中不安:濮阳应乃是启的左膀右臂,而自己亦从他们口中听闻均韵乃是与濮阳年少相识,情真意切,再加之已是怀胎七月了,怎会做出这等背叛之事?当中必有蹊跷。但闻那乐声越发激扬,心中一动,道:“快些制下她,否则师姐一人怕是挡不住那群邪物。”
二人身影冲天飞起,直取巨木上那黑袍鬼面女。
小赤亦是冷眼一横,自树梢跃起,叶片从唇角滑落,手指一挥,道:“生,杀了他们。”
只见二人身后跃起一道黑影,游襄转首看去,只见那人全身乌黑一片,包括瞳仁、嘴唇、鼻也和指甲全是一味的黑,初见之时亦有些心悸,但被启扶住肩头,亦觉心中安定,道:“这是何物?”
启道:“亦是食了巴蛊果的武士,只是巴蛊果乃是凶邪异兽或是术法臻神级的高手可抵抗其反噬力,若是普通人服食虽可瞬间术法致神级,但亦会被巴蛊果反噬,而那诱他食下果肉的人便中以蛊术操控他。”
游襄道:“他现在便是蛊尸了。”
启道:“看他这架势,亦是神级蛊尸,你我都需当心。若是不小心被他指甲划到皮肉,便会中尸蛊的。”
二人合攻前去,轩辕圣剑和紫金长剑左右开合,亦舞亦斩,配合默契,自与主人心心相映有关,游襄道:“清浙,我们亦是可自创一套剑法,共同御敌的。”
启轻轻一笑,挥手一扫,将游襄隔开蛊尸攻击范围,道:“当心了,不要只顾说笑。”
游襄嗔他一眼,却又从右边绕行,长剑从蛊尸腋下穿过,却是将那黑色皮肉剥离一块,却不见血流出。
只听远处小赤道:“又是你们,这对狗男女便是终于见着了。”
游襄听闻此言,心中着恼万分,喝道:“究竟谁是狗男女,你自己心中比谁都明了的,却来挤兑别人。”
小赤道:“你这贱人水性扬花,昨日还是北维玄武的帝妃,今日便又是那小贼子的海语了,只是不知明日你又会是谁的……。”
谁字未落,却见黄光一闪,将小赤那骷髅面具击的一震,继而碎成几瓣,游襄原本气恼不已,但见那女子容貌,心中惊涛骇浪。只见那女子脸颊乃是被不知名利器所划,整张脸都是翻飞的皮肉,除了那双眼睛,竟无一完整之处,而那原来是鼻子的地方此时只剩两个骨孔,而那嘴唇亦是完全变了形,此时看去,竟是一滩烂肉,什么也没有,而她那嘶哑的声音便是直接从变形的喉管中发出的。
游襄也曾有过毁容的经历,但亦是并不严重,只那嫫母俊颜珠一滚便恢复过来,但她此时却知这女子容貌便是嫫母将整颗俊颜珠送予她亦是不可再修复的。心中一阵又一阵的发酸:不知这女子有过怎样惨痛的经历,竟会变的如此。
却见小赤扑身去抢那鬼面具,入手却是碎片,转首来看游襄盯着自己,更是恼恨异常,面目更加狰狞,高声喝道:“贱人,修要再看,我便要你也变成我这般。”嘶哑声音更加鬼魅,入耳生疽。
本欲待那女子攻来,自己却不知该不该还手,但却见她返身而逃,再转首去看启,只见他手中长剑金光暴舞,只将那蛊尸寸寸绞断,最后只剩一颗头颅,在那剑尖“咕噜”打转。
游襄道:“她究竟是谁?我怎么知觉她的毁容似乎与我有着莫大关联。”
启耳力通达,亦是听得游襄自语,道:“只是无能鼠辈,莫要管她。我们快些回去吧。”
待二人回到象谷,却不见莫离、象谆雅和大巫诸,只见泉妃巡残魂飘浮空中,脚下象谷狼藉满地,千余条蛊蛇尸身横陈其间。游襄看去,只觉她神识飘离,渐明渐显,冲将过去,却直穿其身,喝道:“师姐,你是怎的了?”
泉妃巡道:“快带我去找雅儿,我便要不行了。”
游襄掏出回光幻境将泉妃巡收纳其中,与启携手一同觅着莫离的气息而去,等到象谷外百里处,终于见着二人,那大巫诸想来是被莫离打发回了冷氏。
象谆雅亦是与莫离牵手紧握,游襄亦中从她眼中看出离开象谷后内心的恐惧和迷茫,亦如自己当初来到时这异界时一般。但心中却是欣慰,她终于走出了牢笼,离开了心里的圈固。
掏出回光幻境将泉妃巡放出,只听她对象谆雅道:“我的乖乖小孙儿,先祖为你的象谷尽了最后一份力了,亦是斩毙巫山巴蛇,保住了千余象群,只是那象谷不可再住了。随着莫离离去吧,再者,你现下身体惨况亦是先祖的过错,现下先祖便将剩下术法功力全数传授予你,你且好生修练,将来活个百八十年亦不是问题。”
泉妃巡转身来对游襄道:“好师妹,师姐该是谢你将我从那洞中带出来,若非你我亦是走不出自己心里固牢,本欲送你一宝,但那回光幻镜亦是重泠赠予我的定情之物,此时我便……”
游襄奉上回光幻镜,道:“师姐亦是帮了我不少,且不要说这些生份的话了。回光幻镜自是要还予你的。”
泉妃巡将镜收回给了象谆雅,道:“雅儿,我的乖乖,收下呵,亦是你将来修练所必用物呵!”言罢气息一弱,回归幻镜之中。
象谆雅抚摸着幻镜,轻轻抽泣,莫离在她身边轻言安慰。
游襄道:“莫离想带雅儿去往何方?”
莫离道:“自是不会回冷氏,我想带着雅儿外出游历,她被那里困的太久了。”
游襄点头应承道:“也好!你们且去吧,若是有任何难处,便去寻我。”
莫离与象谆雅向二人道别,自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