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金犀兽当为先遣卫队,它当以宏大身躯,虽然速度极慢,但亦是起着震撼作用,长右亦是被这庞然大物所惊,未及出手,待到反应过来,游襄亦是当前跃起,幻化手中定海神针,此时那蓝晶色已悄然升华为紫金色,同为上古神兵邪器,力量相当,但长右不知为何术****进步如此神速,此时若是驩兜至此,两人当是以不相上下。
游襄看着脚下奴隶亦是以她所授之法,以那巨兽身后拣着各种各样的便宜。此法虽是于大战之中有些玩小儿科的把戏,但亦是效果奇佳。长右手下无什大将,亦是以他一人蛮力打这整座郡城的主意。
此时游襄驾狮公子应战,长右亦是淫目大开,看着游襄道:“仙子可是想我了!如此急不可耐的前来应战。”
游襄此时才知晓,那幻容草的功效时间已过,自己怕是又恢复了原来面容。看着长右可憎面目,冷冷道:“是也,我想你亦快些死吧!看剑。”看字未落,剑已攻出。
长右脸上亦是淫笑连连,道:“仙子好功力,只是用这沙场之上不免浪费了,不如入我营帐,我便好生疼你,不让你受这征战之苦。只他会稽郡内便无男儿了么?竟要你一女子作先锋卫队前来较量么?”
突闻一男声道:“谁言我会稽郡内无男儿,我便要你好生看看我会稽男儿的厉害。”
游襄转首看去,竟是方才与长右较量百回合的游张俊,只见游张俊接手长右刀法,自己可暂避其芒,转首看去城墙,却未见冷泊南身影,而那姬邑符看向自己,目光深远,亦是看不出所以然来,但此时脚下奴隶先遣队虽在巨犀兽的前锋冲击下暂时得了便宜,但时间一长,众人看出门路,自是绕过巨犀兽,众旁围攻而来。长右军毕是胜在量大人多,游襄的奴隶先行队自是被围的通透。眼见杀圈从周边而起,渐向里围拢,她自是降落地面,带领众人击杀长右军。
独角金犀兽虽被驩兜称为九州十八大异兽中最为蠢笨无用,但放在这战场之上却是作用巨大,首先胜于体积,当是以一敌千,一脚踩遍五个兵士亦是不难,普通青铜武器对它那厚实的皮肉自是无用,再言它身体高大,虽是皮肤褶皱,但若有人攀爬而上,却还是被他摇曳之姿甩将下来。
游襄眼见方才自己亦觉众多的先遣队,此时一入这战圈,马上便只剩下大半数,亦不得不相信人多力量大的定论。此时众人分成七列围成七圈,亦是七个战团,分别以七个方向攻击长右大军。
游襄眼见战况,亦觉奴隶虽是身份低贱,扬州不愧为天下军纪最为严恪州际,这些奴隶稍加点拨,便可发挥出团结的如此奇效。七大阵营于沙场之中攻击若定,井然有序,士气鼓舞,虎虎生风。而那狮公子亦是于场所中左突右跳,斩毙长右军士于狮口之下。
姬邑符于城楼之上观望,亦觉此女实非普通之人,何时混迹于会稽郡城,他却不知晓,方才看冷泊南架势似是与她颇为熟悉,现在再仔细想想,方才自己唤他时,他竟未加理会,而是径自朝那女子去了,当是将这女子看的比他还要重要。似是交待了颇为重点之事,之后不顾自己喊阻,自行离去。他本不适合此时参与九州战事,原本亦是不便出现在此地,但却为这女子亲赴一趟,却是为何?
不管怎么样,我当不可让此女有何闪失,虽已派了游张俊相助,但下面战事颇为吃力,自己原本便欲派先遣卫队前去,却不想她当头棒喝,前去先锋相试,自己方才也同众人一般对她有疑,便以此试她份量,却不想她胆量奇大,竟真真只身前去。现下已试出斤两,也该是我军出马之时了。当下喝道:“庆将、依将何在?”
庆蟹夭、依恒排众而出,跪俯领命。
姬邑符道:“本帅命你二人点齐兵兽三万,出城相助香油先锋队,切记,只需将敌军引退百里,不可恋战。”
二人道:“是,末将领命。”
游襄所领七大阵团旋风横扫长右万军,几在七百余人便要对抗敌人万人战团,游襄先前点出各战队暂时统领各五人,她想到原本为临时战队,因是生死存亡之际,当是不会为这微末权利纷争,这样一来,一名统领牺牲便有另一名替补而上,省得她操心群军无首,士气大乱。不想亲临战场,效果却不是一般的好,这些本来命贱位下的奴隶,当是更加珍惜这从天而降的大好机会,横竖是死,不如有此一搏,不过结果如何,总是为了自己郡国,死得其所。
长右于空中看着战况,亦觉纠心,脑中恼恨不已,邪刀横斩,游张俊手中长矛应声而断,正当心中惊骇之际,只见长右疾速降落,一头扎入战团,直取那叫香油的小先锋而去。游将无奈,却见脚下城门大开,亦是少主派了援兵出城了。
游张俊眼中,这香油先锋亦非池中之物,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突然出现,又恰巧撞上少主,那是那样巧的接下暗杀少主的两箭,真乃传说一般,只是观这小子竟肯献身沙场,若说是敌军故意放出迷惑少主的,那么也算是了血本了。正思量间,那长右已与香油战成一团,香油那七千奴隶先锋亦只剩下五千之数,由她设阵分为七大队,每队七百余人却要对阵近十余倍于己的敌军。方才香油于阵中指挥若定,以少胜多自是不能,但却可以自方牺牲两千之数便取了敌军万人首级,亦是奇才。但长右舍己取他,亦是打乱香油阵脚,那原来酣战淋漓的七大队竟渐渐被长右军包围圈陷入困境。
而后出城的庆蟹夭与依恒直入战团,与香油联手而攻,自将那长右隔开。
游襄眼见大军来援,亦是兵兽齐聚,听依恒所言竟有三万之众,虽与长右二十万军天差地远,但亦足够她施计驱赶百里之外。而左右援手之人更是猛将,方才庆蟹夭,她观了一战自是知晓其能,而这依恒手持青铜长镞,头尖弯勾自是逼的长右大刀左右闪躲,却不敢强攻,因着镞乃是刀的最大克星。刀身一旦刺入镞身,若使用者倒置,那么刀是怎样也无法抽出的。
只听长右道:“来者何,报上名来。”
依恒道:“你等小人,不配听我名讳。”
长右仰天长笑,似是生气,又能似开怀终于遇上对手,道:“切莫后悔,今日所说之言。”
依恒哪肯再理他废言,持镞冲杀,两人相交未及数合,游襄与庆蟹夭自是领众一起围绕绕上来。
“咚咚”鼓响,旌旗烈烈,呐喊声声,矛镞刀枪俱出。
游襄与庆蟹夭分别击杀东西两侧,南面有独角金犀兽,北面亦是那方才被长右斩了长矛的游张俊,四方击杀,再加游襄先锋七大队,以及庆蟹夭三万精兵,直将长右军杀的大败。而游襄、庆蟹夭与游张俊自是术法了得,剑、矛齐挑长右军各部大将,纷纷落刀。众将抵挡不了,直叹扬州确是天下第一治军州际,本待各自逃散,却听场中呻吟声声,直叫的众人心地发凉,汗毛倒竖。
只见长右手中邪刀黑雾大起,众人亦是于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那黑雾太过强大,游襄亦觉得比之那日北维祭祀大典之时还要强劲,似是连这几十万兵众的声音也要淹没了。体内飞辉雉真气升腾,形成护体真气。
身周亦有长右军与会稽军混战,她于这边亦有见着独角金犀兽庞大的身躯于黑雾中若隐若现,那巨兽亦是在山中和镇魂钟里憋的太久,出来便是撒泼的玩的爽快,此时,毙命于它脚下的长右军亦不下千余数了。
这时,突然横刺里杀了一人,游襄伸剑相抗,一看竟是游张俊,道:“你怎么生跑到这边来了?”
游张俊道:“我亦不知,似是被这黑雾迷了心窍,转动中就不知觉的到了这里,见眼前有人便直想杀了。”
游襄道:“此雾乃邪刀所布迷阵,我们都需得当心了。”
正当间,突然远处喊声四起,两人冲将过去,只见几百具尸体横阵其地,游襄亦认出都是随她而出的奴隶祭品。心中一痛,险些落下泪来了。眼见前方长右军林立,手持长剑,幻出紫金光芒,直冲而去。游张俊紧随其后。
二人方才还于阵前树威,亦是杀的酣畅,此时却是以一敌百,以一敌千,以一敌万,纵使术法修再高,亦是双拳难敌万手。游襄亦是复伤多处,虽有飞辉雉真气护体,及时修复,但自身体内消耗太过严重,虽有凰鸟真气相铺,但伤处亦是血流不止,一张俏脸直转苍白,形如病态。
游张俊那方亦是如此,两人渐被逼近,四周形成小包围圈。二人且战且退,最后背对背相倚,勉力抗击外敌。凰鸟真气渐弱,她亦是失血过从,眼前发黑,再加黑雾弥漫,她亦觉自己若是离了游张俊背靠,便会立时瘫软。
正当游襄绝望之际,只见空中黑雾消散,而后金光大织。
游张俊道:“朝霞镜!少主亲自出城了!”
游襄强自立定身形,看向空中,只见二人斗法身影。长右手中邪刀杀气滔滔,左右开合,大斩大落,似狂蛟出海,天翻地覆。姬邑符手持长枪,枪尖如火,怪蟒吞吐毒液,直射的长右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游襄心中欢喜,这是她自从见长右以来,第一次显出颓势。
游张俊更是拍手叫好,身旁众军亦是高声齐呼:“少主,少主……”
更高一处,那朝霞镜中金光灿烂,亦如天上多出第二个太阳,亦是它吸尽方才邪刀所散发的黑雾。
身周众人亦是士气高涨,随周游襄、游张俊、庆蟹夭和依恒于四方击杀长右军,方才黑雾中将将夺回的士气,此时又尽数回归会稽军中,长右军众抵击不住,便只得各自逃生。
长右看着脚下众军情况,亦是恼羞成怒,邪刀散出黑雾,却是被朝霞镜全数吸引,最后无奈,一刀击开姬邑符,留下狠话道:“走着瞧。”言罢,追着大军遁逃而去。
游襄、游张俊、庆蟹夭与依恒自是领军追击长右军百里之外,方才被姬邑符喝回。
会稽郡中庆功宴,游襄仍是穿着那身卒装出席,姬邑符亦未言说,只待到宴会高潮,各将得了封赏之后,便唤了她到厅。
游襄却是直立而站,只是稍稍做了一揖,拜会姬老爷了——姬释。
只听姬释道:“这少年娃娃,听闻可以一敌百,更以七千祭祀奴隶先锋出城,将长右二十万大军击败百里之外,实乃天降奇才于我扬州呵!”
游襄道:“香油不敢当。”
姬释道:“有何不敢,本王即时便封你为会稽军香天少将军,现下毕是年少,得需些磨砺方可。”
众将纷纷道喜,游襄却不知该如何推辞,只得谢了恩,回到座次上,却听旁桌游张俊道:“以你之能,大将之位指日可待。”
游襄亦是不再言语。
却听姬释道:“长右本乃王都大总元帅,却是自立为王,叛离帝君,此罪当诛,却不想欲妄想夺我扬州,众将从是不从?”
席间众将离席而出,跪俯姬释堂前大厅,道:“我等不从。”
姬释道:“好好!王都援军不日便至,你们且与本王同守好扬州门户。今次我会稽军以六千人数斩首长右两万余人,更是击败百里之外,实是可喜可贺,香油少将自是功不可没,众将亦要以此为例,且莫让那贼子得了便宜。”
众将听是。
又能听姬释道:“邑符何在?”
身旁有奴隶来报:“少主说是出去醒酒。”
姬释道:“呵!再过几日便是柳儿生辰,那些祭祀奴隶可准备好了。”
游张俊看了游襄一眼,出列禀报:“亦是准备妥当,只剩三千余人了。”
游襄心中一惊,出列揖道:“郡王,当初我领先锋队出城抗敌之时,少主亦有承诺,若是得以将长右军击退百里之外,这些奴隶便可赦其原罪,还可还良民藉隶,入住郡城的。”
姬释目光一顿,道:“哦?还有此事?”
游张俊道:“亦是,战前于城楼上,少主与香少将相协之时,亦是做下此诺。”
姬释目光幽深,那眼眸与姬邑符和郴柳的眼眸一般,虽呈老态,但亦是美、亮的惊心动魄。
这时,殿外一人来报:“禀,禀,禀……郡王……”
姬释手挥几案上酒杯,厉声喝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兵士被吓的跪俯在地,道:“少主失踪了。”
众人大惊。姬邑符神功盖世,亦是九州九大战神之一,白日里与长右一战,胜的完美。但那长右岂是善罢甘休之人,想他今夜重整旗鼓,明日便会再来,少主怎会于现下失踪了呢?
姬释不愧为城郡郡王,眼中虽有惊慌之色,亦是指挥若定,派人寻找少主为当前要紧之事,且消息不可走露,否则长右怕今夜便会攻来。
姬邑符的出现未在游襄预料之中。
即然已经成为会稽军少将,她亦是直入军营,姬释释放那三千奴隶,却未给良民藉录,而是给了军藉。
游襄亦想到:姬释虽是天下传公布的治郡明主,但骨子里亦有当权者的狡猾与狠辣。自己虽是在此战中对会稽有大功,但在他眼中亦非是多了一条将勇罢了,他以为开口封官,一封便是大官就可收买其心,但却并不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那开口所封少将定当是与她出城迎敌之前,冷泊南亲见前来城楼有关。是以他并不会放自己离去,而是以军官的身份留在军营之中,更兼知他知晓自己仁厚的性子,便以这三千奴隶入军藉,入她帐下,更紧的将她牵扯其间。真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呵!
军帐之前,她亦是仰天看着月芽,心道:莫离当是还在冷府中吧,不知冷泊南有未告诉他,自己牵扯会稽战事一事?还有那远方的人。那水晶蝴蝶为何不再出现,他是否也在念着我呢?
看着那北部崇山山脉高大的缈尖峰,她亦觉思念重重。清浙呵,清浙,我们何时才可相见呢?步行离开军帐,她亦是走的很远,直到树林深深,方才止步。正欲跃上树顶去看看远方的封注平原,却听身旁草丛中“兮梭”之声,喝道:“谁?”
只见一人影冲出,游襄手中长剑紫金色暴闪,等见那人面目,却是一惊,脱口道:“姬邑符。”
姬邑符看似正常,但游襄总觉哪处不对,但听他开口道:“这么晚,怎么一人在此?”
游襄这时才想起,她此时身为他部下,直唤其名亦是不对,但他却未亦追踪。而他失踪如此之久,却突然出现,连句解释也无。
游襄不便多问,道:“少主回来即好,末将扶您回营吧。”
姬邑符道:“走吧。”却是不着声色的避开其手。
游襄讨个没趣,随他身后而行。却又听姬邑符道:“香油,你真名唤何?”
游襄心中一惊,却见姬邑符目光纯澈的看着自己,那是一种当权者真心待人的真诚,游襄亦是不愿对他撒慌,道:“难道你还未认出我手中神器么?”
姬邑符道:“早于城墙上见泊南时便猜测过,后见你手中神器便明白了。海语仙子么?”
游襄道:“正是。”
姬邑符道:“为何肯帮我扬州?”
游襄道:“你们这些当权者眼中便只有名利权位么?”
姬邑符轻轻一笑,转身看着天上月芽,道:“你心中可有一人,她深埋心底,是你一生中认为可美过月华的女子?”
游襄亦知他在用真心向自己倾诉,却并未作答。
姬邑符道:“这场仗此时亦连我自己也不知该胜还是该败。”
两人静默半晌,姬邑符当先开口:“封注平原战事激烈,仙子为何不去往崇山,而来助我扬州?此事确待考证,但……”姬邑符转身来看着游襄,道:“不论怎样,我亦是信你的!”
游襄心中一惊,颇为感动,笑容由嘴角扩大到脸颊,如盛放的朝夕花。
二人回到军帐,得见一兵士,见着少主回归,自是兴奋的将此喜讯传遍军中。姬邑符正等回营,却听远处兵士来报。
“报,长右大兵来犯,步步逼近,已快至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