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幼年时便识得的好友,现下却被澹台献那厮掳去了,他为得司雪神女,竟将颇雪族全族陷害,真乃恶人混蛋也,原本以为清风王上奏鑫津帝君,可严惩这恶贼,却不想恶贼早早使了手段,竟打起帝君主意,只怪帝君太过信任他这族叔,被诓出帝都,便回不去了。此时不知司雪神女在帝都到底怎样了,是否受了非人折魔?
手扶怀中密件,转头对少女道:“你可想回去,我载你一程。”
游襄早已想到他便是夫诸所言救自己与蠡回来的那人吧,应道:“好的,冉砌哥哥!你是游襄的救命恩人!游襄自当感谢你的!”
冉砌面上一红,手摸后脑久,亦是憨态可掬,像极了林间的猩猩,游襄又是掩嘴吃吃而笑,冉砌便是看的呆了,再一想起怀中密件,只觉不可再耽搁了,一拍大腿,疾电伸手,将游襄拉上异兽,飞奔而去。
冉砌自去大哥房中商议要事,游襄便去己蠡房中探视。二女相见,自觉亲切了许多,这连日来的朝夕相处,自是在二人之中生成一种做友谊的东西。
己蠡可自行走动,随意来去。这半月里夫诸自是传了心法要诀,更是加诸真气于身,虽是与先前不可比,但上阵杀敌,徒手相搏普通兵士倒是绰绰有余的。
游襄道:“半月了。”
己蠡道:“冉砌新夺了洛国第一勇士头冠,现下正在休整,待会我向夫诸哥哥说明,便让他送你出雍州吧!”
游襄道:“你有何打算?”
但看己蠡神情妩媚,自是平日里不多见的,游襄一时竟看的呆了,不想己蠡露出这种女儿神态,竟是如此的迷人。想来夫诸自是受不了,原本冷艳女子便有一种使人着迷的气韵,但若偶尔露出的媚态自是更贴切男人的猎艳心理。若我是夫诸自当抢了这美人前去,今生今世也不放手。
己蠡道:“他们谈妥了。”
游襄转首看去,只见夫诸身材伟岸,长身玉立,半掩住门口日光,斜阳打在他一边侧脸之上,竟是那样的俊逸。再看身旁己蠡,自当美人含笑,亦如花苞待放的芍药,贵气尊容,怡然大方。
游襄只觉自己太亮了,赶忙移步出门,但见冉砌立在门边,一把拉住他,跑了老远。冉砌一路上只在心中品味着:嗯,小手挺滑,柔若无骨便是这般了,只是这仙子从哪里来的,竟是将我嫂嫂带回来的贵人,呵呵!若能嫁予我便是美满的,呵呵!
正当思量间,却见美人突然停下脚步,但他反应过来二人即将扑倒,他自是反应极快,疾电伸手,扶起游襄,双脚凌空,踏空而飞。一路上自是感受北冰洋上吹来的刺骨寒风,但那冉砌自将掌心对着游襄背后输入暖气。
游襄自觉从这一路走来,便得了几种感情,爱情,友情自是得了,现在冉砌给予的便直如亲情般了,虽是驩兜虽是大哥,但他亦是太过心于战事,无心照拂自己,现下与冉砌虽只是初见,但亦觉亲情温馨。
当下转首过来,向冉砌道:“冉砌哥哥,你便做了游襄的亲哥哥吧!”
冉砌初时未觉,待反应过来,游襄已转了脸去,心下自是一阵痛击,但想这丫头便只拿我当兄长看嘛?唉,也罢,有了这样漂亮又活跃的妹子,便也是我的福气了。当下说道:“好吧,妹子,今日兄长且带你去见见我北冰洋岸族的秀丽风光,那是你在内陆永远也见不着的。
游襄缩在冉砌怀中,自顾的感受着那初现在人生记忆里的亲情。
北冰洋岸自是风光秀丽,但寒风亦如刀剑,剐的人面上生生疼痛,游襄看惯内陆美景,于这冰川雪地之间自是受其媚惑,心想:若能与启在这里待上一阵人生便是完美的!只可惜他亦如大哥一般,疲于奔命,沙场征战,好男儿志在天下,哪是我这等小女子所有的闲情逸致!不禁想到北维万兽谷地底那返璞渊里苦苦守候的姬物伢,男人,女子都是贪心的人,男子贪天下,贪霸权,贪美色,女子何尝不是贪慕爱情,想要哪怕只那么多一点的相处呢?
但闻一声尖锐利啸,游襄一惊,看向身旁冉砌。只见他脸面一变,道:“不好,妹子,我们现下便快些回去吧。”
二人坐上异兽,游襄问道:“族中可有大事发生?”
冉砌道:“并非族中,我今次**使是拿了清风王的密件来见哥哥,哥哥只看了那一眼,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脸便立时变了色,想来是前线战事吃紧了,只是不知现下帝君如何了?”
游襄这半月里自是听说洛国献王争权,她亦想起帝江九嫔之一的妗飞,来自北冰洋岸颇雪族,不想今日战事尽是起于此。听闻洛国帝君澹台溯乃是当世与启并称的绝世之才,他年幼之时便纳有太子妃,宠爱有加,但后来卷入谋逆案中,却是随族人一同赐死。听闻那女子乃是洛国中极具声望的美人,被称为洛国人最为尊崇的宓妃在世,后来殁了,澹台溯自是痛惜了一阵,也是因着这名女子的影响,他于太子之位时虽有出色,但与几位兄弟相较起来亦是普通,后经历丧妻之痛,便奋发图强,一飞冲天,当起国君本色,其父澹台濉本就对他极为看重,现下帝位自是传于他手。
继位虽未满周年,但亦是着手整治洛国,手段委婉,软硬兼施,重民生,轻徭役,自得民心所向,后更是纳了国师之女,盛传为宓妃转世的登鱼,更是被传为大陆第一夫人。如此人物确与启有着一比,但不知得见其人之时究是何等尊容,游襄虽非色女,但美丽的事物人人都爱,她亦是不可免俗的。
二人驾兽前往部族,待到夫诸府宅,却见门外众人面色戚戚。游襄心想:这必不是前线战事紧迫,但他们眼光必是……
“离离不见了。”
游襄早已想到,但听夫诸如此说却是心中欣喜,看他焦虚神色,亦不是每个人失踪他都会这般的,而听冉砌所言,夫诸本是内敛之人,心中之事绝不会轻易出口,在冉砌心中的哥哥,永远都是圣洁光辉,高高在上,一言不发,老神在在,却早已成竹在胸。
而游襄与他相处半月,虽未日日可见,但亦从侍从奴隶口中听闻过这位北冰洋岸族现任最年轻的大长老的生平事项,确和冉砌所言一致。他本是去年便该升任族长之位,但亦是澹台献残害北冰洋岸族支部颇雪族,而夫诸一再相让,最后致使颇雪族全族横死。
夫诸本意以最温和的方式解决,本已上奏清风王,快报加急传达鑫津,呈予帝君,但亦是在回执的路上,颇雪族全族在狱中横死。这乃是明眼人所能见的阴谋。冉诸有生以来第一次众怒发威,亦是直闯献王殿中理论,当时情况剑拔弩张,亦有起兵之势。幸得清风王急时赶到,他亦是听冉砌所言颇雪族冤案,前来相询。
后三方对立,置案谈判,清风王更是密件加急直呈王都。如此之事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当澹台溯登位之前便有的贤名怕是会遭民众叱病,若是处理得当,那便会影响献王地位,而这献王亦是霸道之主,落了面子当然不会与澹台溯好话。澹台溯早有巡视北冰洋岸族的心思,此时便应他所思,密件前来传令,帝君将亲身前来。
也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三方谈判行形胶着,献王提议各方先回驻地和部族等待帝君亲自前来,夫诸与清风王自是无异议,三方便各自回营。却不想此进的澹台献早已打起帝都的主义,与鑫津内应相通,趁帝君巡往北冰洋岸之时,领兵五千与城中军队汇合,夺下鑫津。
澹台溯亦非凡品,只是对于亲族太过信任,才出此差错。待与其弟澹台清风汇合,召令烟罗呈乾大陆军兵前来北冰洋岸汇合,其间更是取了足量证据,已够身为洛国皇族的澹台献死上一百回了。
而那夫诸也正因此事,失了族长之位,亦非族人反对,而是自觉愧对颇雪族,向众人辞了族长之位。而北冰洋岸族族人却对他这位准族长尊崇有加,望眼全族亦只有他一人的声望乃是全族人甚至于半个烟罗呈乾大陆的英雄。
游襄冷哼一声,眼里却是藏着暧昧狡黠的笑意,问夫诸,道:“我知道她在哪里,只是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夫诸那急切的模糊活活印证了一句话,热锅上的蚂蚁。但看游襄胸有成竹之态,急忙上前,问道:“仙子便问吧!”
游襄道:“你却坦诚,只是我问你,你可是说过等蠡全好了,便要送我们回内陆去?”
夫诸看着游襄,眼中亦是无奈、心痛、不舍、迷恋还有温柔,便是这抹温柔了,虽是极淡,但已将他的心思泄露了七成。
游襄道:“傻子,你以为一个女子经历杀父夺族血海深仇,路途迢迢来寻一个男子,便只是为了疗伤如此简单么?你是真的不懂女儿家的心思,还是你根本不在乎蠡对你的情?”
夫诸蓦然看向游襄,眼中亦有震惊,想来这件问题他也思考良久,只是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这样直白的提起过。现下被问及自是心中震惊,但游襄看他眼中,自是知晓,他早已不知何时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了。只是不知道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屏障究竟是什么?只是夫诸肯说,她便一定可以打破。
夫诸思索一阵,想是担心蠡的安危,道:“我们边去寻她吧,我边告诉你。”
二人自是驾兽前去,冉砌被抛在一边,自是心中着恼,但一想,哥哥自去寻嫂嫂,带了回来,便给他们办喜事。只是这个丫头呢,唉,看来今生便是无缘了!但若只要给我一丝机会,我也绝不会放弃,她是我今生除了司雪神女,遇到过的最好的女子,这等女子自是不可能轻言放弃了。
夫诸道:“你知我与她是不可能的。”
游襄一惊,道:“为什么?”
夫诸道:“当年她离我而去,亦非负气,也非自愿,她有她的部族与责任,我亦有我的部族与子民,我们幼年相识,心中早已将彼此视为今生唯一,但是出身的无奈亦使得我们不可能像平常的夫妻一般结合。”
游襄听罢,心下惘然,夫诸所言亦是,他们各负使命,万里之距,却是奇迹般的相遇了,爱情那种东西不管你是谁,但想生根发芽自是由不得你。
游襄衰衰一叹,蓦然抬首,一指右前方,道:“那里。”
夫诸道:“你如此确定?”
游襄道:“我们出游襄时,宋恣怕我与蠡走丢了,便在我们身上涂了千里追,这药效可管月余,此时虽是药效淡了,但我还是可以寻出她所在位置。我便不去了,你快去吧!”
夫诸对着游襄温柔一笑,自是众鸟齐鸣,百花齐放,游襄只觉若非启、帝江、湘池和濮阳应美男珠玉在前,她便要迷醉在夫诸那极具异性魅力的笑容里了。这是一位怎样的男子呵,亦只有他可配得起禹帝亲授的当世陆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