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山,襄阳城第一城防。
己蠡即遣宋恣单独送那物前往目的地,自是有其因。宋族与宋由交涉之时,她身边无影暗卫便向他通报艾山危及之境,众城主联营却是束手无策,去信前往襄阳城求援。那边厢急信未出城,这边厢己蠡便已知晓。
各族皆有无影暗卫,己蠡身边暗卫虽非九州第一,但亦如其兵力乃九州之最,暗卫自是九州中为数最多,亦有超越王都之势。其中亦有三大暗卫直接受命于己蠡,此时空中亦有异动,蠡亦是伫立城头,眼观脚下兵士操练,只待那人通报消息。
蠡最后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你且去吧!”心中却道:王都如此怠慢我襄阳战事,自是想如青州、扬州一般撒手不管,青州万俟氏亦是九州之中最为忠诚王都之人,却是首先被王都放弃之人,却是为何?扬州亦因郴柳与启婚约在身,自己亦听过帝君亦提过其子若木与郴柳年岁相当,全却被姬老郡王回避,近来世人便也猜测王都那人乃是因着此事放任扬州不顾。但那伯益毕是当权治世之人,岂会因着这儿女情事放弃富裕庶扬州,但长右叛乱,王都当是首先镇压,但那帝君却只将重心放在涂山氏小子身上。而今轮到我荆州,虽我荆州自治军倒不惧外来强敌,但我亦做出样子向王都求援,而我荆州兵力数当世最强,王都忌讳颇深,今次怕是亦要放任我荆州不管。但前次暗卫通报于我之事却是意外,他们怎会有如此下作的想法呢?我当是助与不助否?
正当听,空中异动,己蠡喉头翕张,心头一惊,道:“我知晓,你自是不必相助。”
待那人离去,己蠡当下手拿军旗,传令全军道:“备战,亦是实力相交,我且看看我荆州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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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幽郯哈哈长笑。
游襄只觉身周一片寂静,亦只闻鸟叫兽鸣,亦是受到惊吓,四处逃窜而去。
他们几人亦觉这林间异常的静。
天上月亮躲入云层,星稀点点,晶莹闪烁。远处黑岩高耸,怪石嶙峋。
游襄双手亦如被那股悍力吸在宋恣胸口,但闻惘羽惊叫,被那姬幽郯拿住。游襄正对二人,但见姬幽郯原本似模像样的勇士,却将唇齿凑向惘羽脸颊,只惊的惘羽左躲右闪,惊声尖叫:“畜牲,放开我,畜牲……”直吓的泪水津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正当间,却闻宋恣体内真气升腾,心腔间那跳动突然搏起,游襄心中一喜,但来这人必是要受了刺激方才醒悟呵!此时他的夫人于他面前受人非礼,若再不出头,只怕自己头顶绿光便要戴一辈子了。
自己体内真气亦与宋恣身体交融,排斥现象已然消失,而自己亦可感觉他体内心跳脉博俱已恢复,亦连全身损毁经脉亦在渐渐修复,心中啧啧称奇,他体内究有何力量竟是如此庞大?但闻体内炙热真气升腾,乃是那凰鸟终于复苏了。但未觉飞辉雉真气,突然暖流回撤,她方知晓,原来是那飞辉雉护体真气催化宋恣体内元神真气,方才助自己脱困,呵!自己竟是现下才知晓,真乃后知后觉。
但闻衣衫撕裂之声,而那姬幽郯口中却是淫笑着:“海语仙子,这羽人贵族亦是皮肤白嫩,光滑如锦,只不知你那衣衫之下是否也是如此,我姬幽郯虽不是好色之徒,但亦是受不起九州十大美人之一的诱惑,待我尝了这羽人贵族,却去尝尝你的味道,哈哈哈!”
游襄心中一激,那凰鸟真气亦是激流全身,更是灌入宋恣体内,但见他双目一瞪,自是气上心头,怒火焚烧,冲天飞跃,瞬间已在姬幽郯与其夫人之间。但见一掌劈落,姬幽郯半边脸颊便已脱离其身,飞将出去。
鲜血四溅,亦是喷了惘羽满身,游襄飞身前去,接住惘羽,从甩毛乌龙兽身上割下大片长毛,以紫金玄剑交织,化出一件毛锦将惘羽裹住。只觉这娇滴滴的羽族美人抚在自己肩头嘤嘤哭泣,则是温言相劝。
转头看向前方,亦见姬幽郯原要俊朗容颜此时只如恶鬼,看着翻落的颊肉,自是恨从胆边生,手持长剑直直向那宋恣劈砍而去,剑中自有十力道,冲取命门而去,下手便是狠绝招术,看来是动了真怒。
宋恣手法奇特,自使一杆青铜长矛,挽挽花哨,自是游襄天幕神眼亦是瞧不分明招数,二人相斗,一如潜水蛟龙,直搅其浪翻飞如雨;一如翻天异兽,直搅林间树木撼摇。二人当下便交五百余招,却见宋恣势弱。
游襄心道:他原本便是濒死之人,却被生生从死亡线上拖了回来,此下当是拼尽全力而战,一旦力竭便是神仙也救不回的。当下一放惘羽,出手相助。
紫金长剑倒舞,自与姬幽郯手中长剑相击,“呛呛”两声,二人正面相对,亦有一寸之遥。
姬幽郯道:“帝妃,帝江已登仙,你便不曾伤悲么?”
游襄冷哼一声道:“我亦不信你那一套,帝江那厮自是命比我还要强硬,他是绝不会轻易就死的,你且莫再骗我了。姬幽郯我亦以为你与你父亲一般,皆是忠臣良将,你父乃为帝江牺牲,而你却在为你的杀父仇敌卖力,我仲游襄虽为女子,却是将你看的贬了。”
姬幽郯听闻此言,气的“哇哇”直叫,剑身抽离,自是火星四射,“康啷”一声二剑交击,气浪翻飞,亦将甩尾乌龙兽体上长毛尽数卷了起来。
宋恣卧在惘羽怀中,看着一人激战连连,心中却想:自己亦是助不了仙子了,再看身边爱妻泪水津津,衣衫破烂。她自是羽人贵族少女,因向往内陆,又信任自己,方才与自己弃族出走,现下在自己身边却是受尽魔难,亦受夫辱,自己这夫君做的实在窝囊。但想此处,体内气血翻飞,亦是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吓的惘羽惊叫一声,捧住宋恣脸颊道:“夫君,夫君,莫要吓羽儿呀!”
宋恣欲抬手抚摸爱妻脸颊,以示安慰,那手掌却是怎生也抬不起来,最后只得无力垂下。
惘羽吓的惊叫连连,只摇着宋恣身体,道:“夫君,夫君,莫要吓羽儿呀!”
前方激战中的,游襄亦是听到惘羽呼唤,心道:“不好。”斜眼睨去,但见宋恣下垂双手,心中一惊,但见眼前银光闪舞,亦是姬幽郯长剑击来,直取门面。
高手过招,往往只是瞬间失神,她此时还手已是迟了。心中一惊颤,亦只等那长剑落下,自己却是头颈分离。
但那长剑砍落,亦是弹起。她只觉周身真气索绕,气浪翻飞,只击的身周树木齐摇,花枝乱颤。怀中镇魂钟升腾,游襄心中一喜,道:“我怎生忘了你呢。”便朝身后惘羽叫道:“羽妹妹莫哭了,我自有办法救宋恣的。”当下口唇翕张,念动解印语,将宋恣吸入镇魂钟内。
姬幽郯冷眼幽光,亦睨着二女,道:“今次,我姬幽郯亦是拼的粉身碎骨,亦要将你二人拿下。”
游襄冷哼一声,道:“只要你有那本事,便来吧。”
天间陡然色变,但见原本晴好天空,突然乌云翻滚,植物咆哮如雷,原本温驯,此将露同狰狞面孔,枝叶片片,直扫其身,惘羽本为羽族人,亦是与植物交好,此时一见蔓藤树木疯狂袭击,自是吓的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游襄当下乃是第一次与植物作战,但转眼去,却不见姬幽郯身影,想来他便是躲于暗处操控植物。紫金暴舞,气浪翻飞,疯风倒卷,声势如雷,天空已然漆黑。
游襄开启天幕神眼,原无密林遍布,此时空中却无一物,定睛一看,乃是林间雾气袅绕,将原本实体的植物虚化,开始时她亦是头晕目眩,只觉气浪扑鼻,但又寻不着方向。手中紫金长剑乱舞,却没有目标一般总是虚空刺入。
植物原本散乱,不如人脑一般懂得分寸进攻,游襄此举倒可缓解二人压力,但密林中最不缺的乃是植物,如此反复,她终有力竟之时。心下一动,亦不可如此。
定睛于脑,神识漫游,亦觉虚空中一点金星。心中一喜:便是了!
长剑直击,只听一声惨喝,但见雾气消退,而那姬幽郯以身撑剑,半跪地上,目中寒光闪闪,看着游襄道:“今次败于你手,亦非我技弱,但有来日,便当加倍还你。”
游襄冷嘲一笑,道:“你便不会有来日也。”
姬幽郯心中一震,本欲借地遁化而去,却觉丹田气海消沉,自己是一分力也使不出。不觉心中惊涛骇浪,双目怒瞪游襄,道:“贱人,你做了什么?”
游襄道:“这点手段亦是学你那杀父之仇的汪芒仙子,她亦用此招害我多次,今次便也让你尝尝个中滋味。”
她方才一剑刺中自是未使全力,但亦用凰鸟真气相助,导入姬幽郯脉络之中,此时随他全身游走,自是火焚经脉,痛不欲生。
游襄道:“我亦不知你族人到底是何想法,竟会认杀父之仇为主。你即不如你老子,便也无面活在世上。便去死吧。”
看着姬幽郯痛苦哀嚎,全身抽筋颤抖,亦是无动于衷。今日,她方知自己心性已定,甚至于驱向丑恶,亦可见仇敌惨死眼前而不变色,若是以前她便又会优柔寡断,在救与不救间取舍不决。
转身看向惘羽,但见此女眼中亦是凄凄,想起自己曾经亦如她一般心慈手软,但结果总是被屡次陷害。便道:“羽妹子,镇魂钟可保住宋恣元神不灭,待我们去寻那往生草吧,想来便是可救回他的。”
惘羽听闻此言,自是无暇顾及姬幽郯,双手紧握游襄双肩,道:“姐姐可以救得我夫君么?”
游襄道:“救是自然,但那往生草亦是否可寻着,我便不知了。”
惘羽道:“往生草?往生草亦为何物?”
游襄道:“我亦听一位友人言过,乃在昆仑山西山脚下往生渊中,我亦不知凭你我之力是否可寻着?”
惘羽道:“昆仓山西山脚下往生渊。这不是我大哥惘冶所居部族么?你所说往生草乃是何模样?可是此物?”惘羽掏出颈间锦囊,从中拿出一物,乃是针尖一般的凌叶。
游襄一见之下亦是惊奇,夺下那凌叶,道:“呵,应该就是的,我听庄客乘说过,像极了,真乃太巧了!”
惘羽一听之下,竟是惊喜的忘昏了头,道:“仙子姐姐,便定要救我夫君呵!”言罢倾身扑倒。
亦被游襄一把抱住,抱住人中唤醒她道:“傻丫头,你可不能现在倒下,否则无人给我护法,光这凌叶亦是救不回他的。”
惘羽挣扎起身,道:“仙子姐姐,你说吧,惘羽该做什么,虽然惘羽是无用之人,但为了夫君惘羽是什么也敢做,也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