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满,这白老虎都不理我,一点不解风情,不知道此时要安慰悲天悯人的少女么。
小白虎毫无知觉,任由我抓着他的腿,将他倒提起来,我眯着眼看他毫无防备闭着眼,仍是睡,还呼呼响动,很有将他活剥了拿去炖汤的冲动,那些小乞丐可饿的紧。
心中有些怨气难舒,正好拿小老虎出气,捏耳朵,单捏不过瘾,再掐一掐;柔软的肚子,挠,没反应,再挠,还是没反应;肉鼓鼓的小爪子,蹂躏;那肥白的尾巴,将它卷一个圈,再卷一个圈,松开,缠住后腿,用尾巴绑住……
我托着下巴盯了会沉睡的小白虎,唔,有主意了。
我找来一根绳子,把前腿也都绑上,然后这样,再那样……终于完成了,当我把小白虎绑成一只漂亮的带蝴蝶结的猫娃娃,送到城里黑市拍卖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朝法令,禁制私售珍惜野生动物,所以我只得将小白虎送到黑市。
当豪门贵胄看到这只漂亮的小白虎时,只觉眼前一亮,这种凶猛野生动物的幼崽,甚少得见,还被打扮得如此可爱,决定买回去一讨佳人芳心。
当我在拍卖会场,强行将小白虎弄醒时,小白虎猫一样的眼神狠狠瞪我一眼,凶相毕露,众首一片哗然,果然是既威武又可爱,世间难见的野生品种。小白虎不满地嗷嗷叫一声,露出闪着寒光的小虎牙。
我自然知道盘古解开封印必饶不了我,也知道他只是懒得理睬我,才对我的一举一动无动于衷,但是他直到现在都不发作,不解开封印将我乱刀斩了,必然不会对这种小事斤斤计较的,我便放心大胆一干。
主持拍卖的人叫了开拍,价格瞬间从一百两涨到一千两,几经举手,翻上了数倍,最终以一万五千两的价格成交。
我瞥过脸,不去看小白虎怨念的眼神,一手收钱一手交兽,小白虎就这么被我卖了,若是让众妖知道他们无比尊贵的妖王只值一万五千两,指不定将我围攻,然后大卸八块了,不过前提是他们找得到我,所以我没有遇到半路打劫的人,顺利离开了黑市交易会。
这些银两看起来不少,但若要做些大事,其实完全不够,我需要挑一个能人去完成我完不成的事。
花了半个月时间走访了四十八座寺庙,观察了一阵子,来到紫金山开善寺,老住持圆寂不久,新的住持年岁尚轻,只有四十来岁,慈眉善目。新住持法号九天,当年九天参透人生,从此抛弃尘缘,遁入空门,行善积德长伴青灯。
我夜访九天住持,向住持讨教佛之至理,九天大师道:“佛学,我只认一个理,普渡众生。”
我心下点头,将一万五千两交给九天,又将所托之事交代给他。
吩咐完后,临走前,九天大师道:“师父曾于我言,我今生凡务难尽,但倘若遇到一人,能了我毕生之愿的人,命我将一物相赠于他,句施主请稍候。”说完,打个稽首便起身离开禅房。
我自然明白,九天大师的毕生之愿,只有那普渡众生。
而此时,悠悠然我就感觉到一双鬼魅的眼正不怀好意盯着我,为何我会对他的存在感知得如此明显,好似理所应当。但他不现身,我也便不理他。
没多会,九天大师捧来一个黑色檀木盒,打开就见一卷竹制的卷轴,“请施主一观。”
他说的是一观,我不太确定,他只是叫我看,没说给我带走,遂端起卷轴,慢慢铺开,尽是我未曾见过的文字,不禁奇怪地看他一眼。
九天呵呵笑道:“施主莫怪老衲小气,此乃吾佛门至宝,只可予施主一观,不可带走。”又指着卷轴上开篇题目道:“华严经。”
“华严经梵文?原文钞本?”我惊道。
九天仍是呵呵笑,“确切的说,是华严经下本其中的一万五千偈。”
我嘴角一挑,打趣道:“一万五千换一万五千,想不到大师也很会做买卖。”
“句施主折煞老衲了,就算三万,我也只有这一万五千可予以观,贫僧也确实贪想三万啊。”九天大师笑笑,道声阿弥陀佛。
相传龙树菩萨在学完当时所有已知的佛经之后,认为释迦牟尼佛所说的法并不圆满,这时龙王邀请他到龙宫阅读海龙所收藏的佛经,龙树菩萨于龙宫中见到《华严经》,由此认识到释迦牟尼佛确实具有无比圆满的智慧。因为上本与中本数量巨大、涵义深奥,非一般世间人所能理解,于是他只把下本《华严经》从龙宫带出,并使之在世间流通,此即是十万偈四十八品(或谓三十八品)之《华严经》,而实际上流传的经本只是下本的略本,唐译八十华严也只有四万五千偈。(摘自百度)
九天法师能得这一万五千确属不易,但一来梵文极少人看得懂,二来于外人无用,所以也只在出家人眼中是珍贵的,也不知于我何用。
我双手合十,双目微阖,颔首,“多谢方丈,虽然于我无用,不过既是方丈好意,就得劳烦容我叨扰几日了。”
九天留下我独自在禅房,便退了出去。
我翻着卷轴,又查着梵文识字书,打算花几天时间将梵文原本记下来。
盘古有些不耐烦我和一个老和尚耽搁这么多天,坐在房梁上瞪着我学梵文,满眼的鄙视——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一天就能学完的东西,居然要花那么久。
我也不明白,我将他卖了,他不但没有马上冲回来将我骨头卸了,也没有阻挠我正在做的事,总觉得他很反常,不过我与他相识之时,他就已经是被默烛伤得这样反常了,见怪不怪,只要他现在不发作,不把这寺庙烧了,我也懒得理他。只不过这庙堂隐隐有佛光普照,盘古就是想烧也不易下手。
于是盘古相当客气地,没有把那烦人的梵文《华严经》毁掉,而是扫了几眼全部记下来,又花了两个时辰将那本梵文识字书记下来,然后拖着我就离开,说是日后他来教我。
我不明白他那么急着走做什,他就那么想被观无涯抓起来,关在罐罐里吗!
不过我猜,应该是因为他搞不定那“东西”,那个从深海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东西,因为这数月过去,他凝眉与那东西相斗,却始终没能将它收服,盘古的法力不见多少恢复,就是最好的证明。盘古要专心对付那东西,才完全不顾我的恶作剧,直到我也不耐烦了,在黑市上将他弄醒,而看到他不甘愿、恼怒的那眼神,我瞬间觉得即使再经历一次仙体易经之痛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