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之记得灿玉,那个领她进入仙门的人,淡淡的声音,清心寡欲,看破尘世,无悲无喜,进了仙门才知道,原来他救了自己时已经背叛师门,但当时尚未入魔。这样好心肠的人,为何会入魔呢,世间离奇之事多而又多,推究来去也不过是猜测。
忘轩又拉家常一般,调笑地与句之说了些话,句之终于舒展开眉宇,和忘轩放肆起来。
句儿不想离开,句儿当如何,忘轩的浅笑、幽默、淡雅。再过几年,忘轩的七窍玲珑博闻之术大成,句儿的无存在感之体恐怕就瞒不了他了吧,希望那天来得晚一些。
夜晚,句之必须走了,去看看小小,然而却突然得知心清盗了门执教的隐形斗篷,独自偷偷下山。众人一阵好找,却始终寻不得踪影,那隐形斗篷名为影栓,即使无法力也可使用的上古至宝,也不知心清如何盗得。
爱女出走,门执教整日愁眉不展,却有事务缠身离不得重溪,只得令心雅前去寻找。仙门中白掌教亦派了许多人四处打探,甚至黑加仑组织的成员都出动了几个。辰谷主也力派了人手协助,但他们外出数日,七日仍寻不到心清,不得不先回了辰星谷。
小小不顾师父阻止,独自下山去寻心清。句之受白师父之命,偷偷跟去。
小小却未急着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翻找,而是踏着舟楫一路向北,直奔沧海派。
沧海派位于南海游龙岛上,小小自报师门后得见沧海派掌门。
句之无法跟进去,盘膝在岛外海礁上打坐。海浪汹涌,潮涨潮落,将句之埋没在水中,化作一尊水雕。
五天后,小小离开游龙岛,秀眉紧锁,似在凝望寻找。
三年不见,小小已经长成了十一二岁眉清目秀的少年,多年的磨炼,也愈发透出他坚毅的心智以及固执的本性。
句之从不曾看到小小稚气的脸上如此愁云惨淡又挣扎努力,即使面对其母妃与前皇后的对峙时也不曾如此惆怅。
句之也不知小小如何辩明方向,跟着小小越过大海、穿过雨林、横过沙漠,寻不清方向时,小小就拿出一个玉瓶抿一小口,不知和何种液体能辨路寻人,似乎不同于忘轩的七窍玲珑是凭着气味声音之类的,莫不是心有灵犀之类的,看小小的表情,想必味道不太好。
不眠不休行了一个月,句之甚是佩服小小的耐力和体力,自己还不时得休息调整来恢复,但明显感到小小速度变慢了,思来想去,应是那水的缘故。
句之记忆中有一种水,名为阴阳水,能够寻人辨物,即使在世界的另一端,或者已经入了阴曹地府,又或者已经升入天界位列仙班,都能找得到。而阴阳水炼制极困难复杂,是由****和阳水炼制而成,****取自地府极寒之地,阳水取自天上极炎之地,耗费时间精力不说,这阴阳水制成后,使用虽不需灵力,却极其消耗体力。故而炼制的人少,用的人更少。
终于小小在一片戈壁停下,四处探查了一番,风霜给他稚嫩的脸更添了一份惹人疼爱的怜惜。走了一段路,小小进入一个风洞内,摆下简单的阵法结界,挡住了洞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句之不明小小的打算,看这四壁孤绝料峭的模样,清妹妹不太可能独自住在这,小小终于精神不济要稍作停歇了么?
一夜过去,小小丝毫没有动弹,句之在野外饱受蚊虫嗡嗡之苦。
空洞洞的山内,忽然冒出一个清脆的声音:“你个混蛋,想饿死本小姐么?”伴随声音的出现,空气中忽然浮现心清的脑袋,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小小一睁眼瞧见吓得不轻,虽然有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定会在这里找到心清,但以这种方式出现……虽然妖怪见得不少,也绞杀了不少,但自己熟悉的人突然这副鬼怪的模样出现,着实让小小无措骇然了几秒。
心清看看呆愣的小小,眨巴着眼睛瞧瞧自己,只有脑袋露出影栓斗篷,一个脑袋悬空浮着,不禁失笑,一阵尴尬局促,钻回斗篷里。
句之坐于洞外,稍等了一会,就见心清抖开影栓收入囊中,而后心清和小小很自觉开始互掐,至于掐些什么,骂些什么,不外乎一个担心至极,另一个不需要担心至极,云云。不过句之在洞外自是听不到,小小又布了结界,便不能堂而皇之如入无人之境般地坐他们身旁偷听。
两个小毛孩,能懂些什么,一个赌气,一个顺气,顺来堵去,就又调了个位置,原来顺气的反而赌气了,原来赌气的反而得去哄那原来顺气的,一来二去,句之眼看俩人嘴上掐了半个时辰,硬是没个结果,觉得还是想法子进去听一听他们现在到达什么样程度的好,总不能没完没了。
句之打开锦囊一勾手,翻了个穿墙地听出来,放在手心,靠在地面上,就能通过振动得知山洞内两人的对话。
“那个……那个,小小,不要生气啦,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心清见小小瘪着嘴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忙劝到。
句之后悔自己没早点来偷听,心清竟是说了什么惹得小小这番,自皇宫回来后,就不曾见小小哭过,连胆量也大了,单看他独自对付妖魔的劲头,觉得小小虽然幼稚但至少胆魄都练出来了,这是如何,又引得他娇气的要哭呢。
就见小小抹一把眼眸子,去拉心清的手,道:“你说的哦,清……好清儿,不要再离开重溪,我会照顾你会一生一世的!”
表白了!句之握拳。小小,好样的。
心清也没想到小小突然冒出这一句,只当是爹爹知道小小与自己玩的亲近,便命小小前来带自己回去,那句好清儿,那句一生一世,真真刺到心清心坎上了。虽然是个小霸王的傲娇脾气,可是还是女孩儿家,羞红了脸,挣掉小小的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觉得心头一团乱,掏出影栓就又不见了踪影。
小小赶忙一手去拽,却已经只能摸到空气了,嫩嫩的声音气道:“清儿,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了要一起回去的。”
心清没回答,不过句之能听到一颗快速跳动的心,转而联想到清妹妹红着脸,满眼的欣喜又不知所措,心底下必是一阵阵娇羞的笑和无限畅想。句之却不知,心清确实娇羞欢心,但此时正想着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