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白掌教的师父——观无涯——数十年游历后归山。
“你小子,生得愈发漂亮了嘛!”观无涯这是在对墨竹说话。
“无牙还满嘴胡说。”
“娘的,可不是吗,这满口牙还没掉光哩。”说着无涯张大嘴,给墨竹看看他那满嘴的黄牙,但满脸黑黑渣渣的胡须遮住了大半,头发却是花白,蓬蓬松松的,像个粗莽大汉。
“臭小子过来,这数十年尽顾着泡妞了么,怎么修炼不见长进?”这话却是对着掌教说的。
“师父,俺家娘子在,哪敢啊,倒是您,是不是又给我们带回新的师娘了呀?”
“你丫的,嘴上没谱,久不揍,皮痒了还是蛋疼了?”
句之在旁端茶倒水,听着好笑。
这师祖虽然模样上也五十多岁了,却比师父显得年轻,不似师父头发胡子都白了。再看这对师徒,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有其师必有其徒,忘轩会不会将来也是这样,不敢想象。
“我看,你们是不是收敛一点,好歹边上还有一个小女娃呢。”墨竹依旧是慵懒地斜靠着,端本书,喝口茶。
“这徒孙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茶水放下,我们有手有脚用不着侍候。”师祖一挥手,句之已回到自己房中。
句之回神,知道自己回到房中后,盘膝而坐,揣摩起师父前日给的剑谱——《重溪剑》和《梵音剑》,挑出《梵音剑》练起。第一重——深雷,招式简洁,只九式剑招,但剑出如梵音回响,剑势如浪如音,一波接一波,需通韵律者方能发挥其威能,修仙者多不擅此道,让春归阁一身音律才艺出身的句之捡了个便宜。
持剑,虚步点地,刺,斩,回转,并未收势,以退为进化实为虚,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要做到收放自如,还需多加练习。
若是没用凌空术,该怎样在半空中突然转身转手换个姿势呢?句之烦恼地再一次变幻姿势。
这剑招简直就不是人练的,人怎么可能跟橡皮似的来回弹,句之怒道。
次日,墨竹峰外,重溪大殿,诸多仙人齐聚大摆宴席,为观无涯师祖接风洗尘。
句之连自己山门的几位执教大人都还认不全,又怎么认得其他门派前来谒拜的各种仙人,只得默默跟在东方睿师兄身后,在山门口迎接来客。
今次总算见到师姐了,千阙歌,彬彬有礼,温婉端庄;也见到了小小口中的门师姐——门心雅和小门师姐——门心清。
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为师姐,别扭。
车人来来往往,乘踏灵兽而来的,也不再少数。
句之想起自从自己学会驭剑术后,便很少再见到金雕阿风,柔软有些微刺人的羽翼,一时间居然有点想念。
山门上空,一辆华丽如龙的长车远远驰来,好不张扬。
“拽什么拽,卸了你四个轮子,看你还跑不?”这是门心清的声音。
“清儿休得胡说,小心又受师父责罚。”心雅作为姐姐的要教导妹妹,也是要保护妹妹。
“哼!我才不怕他们呢,爹爹尽偏心。”
句之看着奇怪,千师姐小声对句之说道:“这是辰星谷,清师妹与他们有些不和,不必放在心上,也不要问叨。”
“有什么说不得的,不就是指腹为婚么,师妹你多虑了。”东方师兄不顾千阙歌的眼神,仍顾自说下去,只是将句之拉到一边,偷偷地讲。
心清尚在腹中时,门执教因管理派中总事物,与各门派交好,虽然都有利益在其中,但也少不了有一见如故、志气相投的,辰星谷辰谷主年少时与门执教甚为投缘,二人立下子女婚约之盟,辰谷主九年前才生下一男孩,隔了一年,门执教又得一女,两边便应了这门亲事。清师妹得知后一直反对,因为那辰少谷主九岁不足,就风流倜傥、出口成章,特别讨女孩子喜欢,清师妹看不惯。
心清原来是吃醋,句之想,那小小怎么办啊?
“你们俩,说说叨叨的,当我听不到么。”心清一脚踹向东方睿。
东方睿躲得快,心清扑了个空。
“我可没说什么,陈述事实而已,你家相好到了,还不去迎接。”东方睿说着绕到心清背后,就要将小女娃一把提起。
心雅一挥剑,挡住东方睿。
东方睿忙后退。
“好师妹,闹着玩的,至于这么当真么?”
“东方睿,敢欺负我妹妹,要你好看。”说着,心雅便攻向东方睿,东方睿也不示弱,以掌相迎。
见他们打起来,句之不知要怎样劝解,而心清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姐姐和师兄打架,一点没有要劝架的意思。
“不必担心,你随我来,迎接辰谷主,不能失了礼数。”千师姐轻拍句之的肩,微笑。
句之眨巴两下眼睛,似乎明白了,东方师兄喜欢心雅师姐,很乐意和她打架呢。
“清师妹,你来吗?”
“不要。”心清仍是很不客气。
于是,句之和千师姐驭剑至山门。
来者出示辰星谷谷主牌,车帘掀开,走下来的,正是辰谷主,而后是少谷主和一干侍从护卫,换乘了重溪派自己的车架,缓缓行进。
千阙歌招呼着辰谷主,说了些问候的话,辰谷主漫不经心地说着,副谷主尚有要事在身,内人近日身体不适不便前来,云云。
句之驾车,不言语。
少谷主只是九岁的孩童,初来此处,东张西望好不欢喜。
“师姐用的什么脂粉呀?”辰少谷主忽然冒出一句。
“修仙之人,不喜胭脂浓粉,辰少谷主莫要取笑于我。”
“哎呀,没用胭脂都这么好看,千姐姐果然是天生丽质,桃花三千不及姐姐一笑啊。”
千阙歌不知如何回应,脸上一阵绯红,只得笑笑。
辰谷主轻咳一声,陈少谷主张口欲再说,却不能语,看看父亲,只能放弃。
果然油嘴滑舌,虽然千师姐用驻颜丹维持了年轻的容貌,可是千师姐大了你五十岁呀,不羞人。
句之暗笑,辰谷主对自己儿子施了禁语术。
行至大殿,自有掌教等人亲自招呼,句之无事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