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娶亲,就有四位姨娘,这位世子大人,还真是能折腾……
想起这个人,花盼盼想起洞房花烛夜,他提剑挽着剑花摆出攻击的姿态,还有被她逼至墙角施展不开时,那双威仪凤目中不甘的神光……
也许,并不是他喜欢折腾。
花盼盼纤细有力的手指拈着尺长的银签子,指尖微动,银色的闪光就在指缝间上下翻飞,这一切仿佛是无意识的动作,花盼盼的双目盯着身前不远处的地砖缝隙。
一个纨绔,怎么会拥有如此高超的剑术?
一个纨绔,每日里吃喝玩乐正事不干,怎么会有时间去修炼剑术,那个架势,没有十年是出不来的啊……
她越来越确定自己的判断,这位世子爷,她的丈夫并不简单,他的所图又是什么呢?
这个寿安公府,真是扑朔迷离啊。
一边的龙雀,终于停下来,喝了整整一杯茶,“小姐,您说这寿安公府怎么让世子爷收了这么多姨娘,这样子还有哪家愿意把姑娘嫁过来啊。”她替自家小姐不平,要不是皇上赐婚,皇命难为,将军和帝姬一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花盼盼低下头思索,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家里的女人们闹腾自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而其他的,恐怕只能问那位世子大人了。
没有搭龙雀的话,花盼盼坐直了身体,将银签子往果盘里一丢,“趁这几天世子爷不在,咱们要抓紧时间把院子好好整理整理。”
花盼盼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偷笑,新婚那夜,她故意用刀柄把世子爷胸口背后大腿上撞出许多淤青,他要是好意思回家里来住才怪。
正房肯定是打死也不来。去姨娘那里?花盼盼相信除非他疯了。
龙雀却好奇,她是要整理什么?
整理摆设,花草,还是整理人?
“小姐,换身衣裳吧,姨娘们快要来问安了。”一直静立不语的湛泸出声提醒道,“我去叫赤霄进来给您梳头。”
“不用了。”花盼盼摆了摆手,吩咐湛卢道,“叫寒月去把我的飞雪拿过来,那是个娇气的,一天不理她就要和我尥蹶子。”
“是。”湛泸先是面色疑惑,看着她家小姐的恬淡表情,便释然一笑,每当她家小姐这样子笑,就预示着有好戏看了。
“小姐,你又要整谁啊?”龙雀可没有湛泸的涵养好,眨巴着黑洞洞水汪汪的大眼,盯着她道。
花盼盼不搭理她,“快去给我拿棉布和菜油。”
龙雀也不纠缠,嘻嘻笑着福了个身,蹦蹦跳跳出门去了。
“湛泸,帮我把头发绾一下吧,不求隆重,力求随意。”花盼盼这才懒洋洋爬起来,走到了妆镜前……
姨娘们已经在廊下等着,世子夫人的陪嫁妈妈郭妈妈亲自出来迎接,“各位姨娘,请随我来。”这两天,院子里的事情都交给了郭妈妈管,她们对郭妈妈多了一份熟悉。
孟姨娘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这个郭妈妈,还不到三天,院子里的人已经不敢轻待她的话,真是不简单。
这位郭妈妈是从小将柔佳帝姬带大的,后来又随着帝姬从宫中出来,德高望重,头发已经灰白,腰杆却仍然笔直,不怒自威,众人也不敢怠慢。
姨娘们随着郭妈妈进了正厅,却见上座的椅子里空空的,都不由一愣,世子夫人呢?
这才见郭妈妈并没有在正厅里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了西稍间,只好跟随着过去。
进了西稍间,众人都闻到一股菜油的味道,抬眼望去不由得又是一愣,有丫鬟侍立在旁,临窗的大炕上,有个年轻的女子一身雪青色绸衫盘膝端坐在那里,泼墨般的青丝随意绾起,仅用了根尺长的白玉簪子固定,发梢散落披在肩上,却不见丝毫凌乱。
这女子怀中抱着一件物事,等大家都定睛看清楚,都吓得抽了一口冷气。
那竟然是一柄枪,一柄通体雪白的枪!
闺中女子何曾见到过这些打打杀杀的凶器,有的吓得闭了闭眼,有胆子大的偷眼瞧过去,那枪杆雪白,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枪头上追着雪白的穗子,银白的枪尖闪亮锋利,看一眼都觉得脊背生寒。
那女子正一手握着枪头,一手握着棉布,细细擦拭,那又黑又亮的杏眼,宛如天边的繁星,璀璨闪耀,唯有祥和,不见杀意。
当然,这是郭妈妈眼里的小姐,姨娘们并没有看见这么一个世子夫人。
她们只是看见一个穿着邋遢的少女抱着一柄枪擦啊擦,心中都腹诽着,果然是个粗野的村姑,帝姬生的又怎么样,整天打打杀杀的,怎么得到世子爷的欢心?
孟姨娘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任你是正室又怎样,假以时日,这玉琼院还是我孟玉良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