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音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太子殿的,回来后一屁股坐在花藤桌旁,烦躁地命令随侍公公拿来一些酒菜,然后让所有人都出去候着。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往嘴里灌了下去,一会儿的功夫,一壶酒就下肚了,也不顾什么礼节,直接用衣袖抹抹嘴。可脑海里依旧是那挥之不去的画面,心中回荡着的仍旧是那跳动的感觉,跳得思绪都乱了。紧得摇摇头,想逃离那历历在目的场景。暗想:一诺是个男儿身,我怎么能对她有那种感觉呢,可是压在她身上的时候,确实脸红心跳,忍不住想要抚摸她的脸,亲吻她的唇,似是对着自己的爱人一般!啊!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我堂堂穆日国的太子怎么能喜欢一个男人,酷爱男宠,这个名号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被天下人耻笑?不行,绝对不行!趁她要走的这两天,我一定要恢复正常,我是个男人,我爱女人!!
他一壶接着一壶,用清凉的美酒来浇灭心中的火花,安抚挣扎恐慌的心。
顾一诺呆呆的站在杂乱的屋子的中央,定定的看着倒下的屏风,心里百般担忧和烦躁。
“宫主,您先歇着,属下打发人来收拾一下!”她紧张的思绪被暗夜打断,傻傻的回答道:“好。”于是便走向里屋,坐到床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外屋的屏风。脑中思绪混乱,一想到太子那俊俏的脸和调戏自己的样子,不觉心跳加快,转而又想到他经常作弄自己,心中又觉得他十分讨厌,不如漠王爷好,漠王爷虽然冷冷的,但才华盖天,又细心又体贴,比太子不知好几万倍呢!想到这,脑中开始闪现一行字:他占了我便宜!
暗夜从来没见过宫主如此失神过,以为她在担心与太子打架,圣上会怪罪下来,将军那没法交代,正想轻声安慰,不料顾一诺开口道:“这屏风...得赔多少钱啊?”听到宫主的问话,暗夜哭笑不得,心想原来宫主在为赔偿的事担心啊,真是担心的多余了。轻声道:“这个不用赔钱,太子那边传来话说,明日会送个好的过来。”
“哦,不用赔钱啊,真好!嘿嘿......”说完,顾一诺从床上蹦下来,跑至外屋,挥手将高台上的古董花瓶给挥到地上,紧接着把墙上的古画都掀到地上,还踩上几脚,就连桌上摆放的物件一个都没放过,全都抡到地上摔碎了,她边摔心里边骂:让你小子占我便宜!哼,反正不用赔,全给你摔给稀巴烂,哼!最后屋内一片狼藉,完好无损的东西只剩下摔不碎的石器宝石之类的,还有暗夜手中一幅刚刚装裱好的画。她伸手就夺了来,刚想撕,后看看那可爱的乌梅,心一软,又扔回了暗夜怀里。
暗夜不知她为何忽然脾气大作,又不敢阻拦,只好由着她去,可每当她毁坏一个物件,他的心就疼一下。皇宫中的物件好歹都是件至宝,这可怎么赔得起啊?等到顾一诺停手了,他恭恭敬敬的递上一杯茶,苦着脸道:“宫主,你刚才砸的这些东西是用赔的!”
顾一诺正接着茶杯,听到暗夜这话,差一点又摔了一个茶杯,她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啊?”心里一下子后悔了,转转眼珠,悄声对暗夜说道:“快跑!”
两人收拾收拾家当,关好房门,急忙往宫门走去,一路上连头都不敢抬,但一路上也没有人拦住他们。她心想,原来太子已经招呼好了,这样看来,他比漠王爷多了一条优点。
两人的匆忙回府,多少没逃过顾将军的盘问,后听说是太子恩准的,才放他们回到竹林苑。
一诺与叶婉秋说了会儿体己的话,就各自回屋了,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她砸烂皇宫东西的事情,只想着瞒住一时是一时,否则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第二日,她吃过早饭,闲着无事,想去花园看看。她身着鱼白色锦袍,袍子上以银线隐隐约约勾勒出一只麒麟的样式,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逼射出强大的气势,令人敬畏。从后院有一条幽静的小径通往后花园,小径两旁不知名的蔓生植物枝蔓缠绕着,形成一座漂亮的翠色长廊,阳光洒在上面,映在地上影影绰绰,如金色混着黑色的花瓣一般,温暖而鬼魅。穿过小径,出现一片开阔的场地,五彩缤纷,莺飞燕舞,一派生机。整个花园以青阁湖上的青阁小楼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展,湖中开满了粉色、白色的莲花,在翠绿欲滴的荷叶的映衬下,更显清纯淡美。湖四周围着各色的花圃,各种各样的名花皆在其中,富贵的牡丹,妖娆的玫瑰,清新淡雅的百合,花团锦簇海棠......争奇斗艳着,可奇怪的是除了像海棠那样的花团是并蒂的,其他任何的花都是独枝的,没有并蒂的,每株花的花茎上都有被修剪过的痕迹。
漫步在花园里,闭着眼睛,轻轻的呼吸着,走走停停,似乎在寻觅着什么似的。花园中百花盛开,欣欣向荣,园丁们都在辛苦的修剪着花圃。不知不觉,已入百花深处,忽然一阵奇异的香气飘入鼻中,她猛的睁开眼,眉头紧蹙,低下头看向脚下的一大丛开着黄花的灌木丛,花朵呈金黄色,妖艳绚丽,金灿灿的煞是好看。奇异的香气不断的从下面传上来,令她有些眩晕,她强镇定了一下,叫过园丁来:
“老伯!”
“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吗?”头发微白的老者手里拿着花剪,恭恭敬敬的微微向前弓着身说。
“这花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性没有?”顾一诺眉头皱的更紧了,缓缓问出这句话。她忽然想到前几日,暗夜禀报说自己所中之毒便伴有两种花香,一是白色曼陀罗,一是一品红,且这花园中就有一品红。想到这,她的眼睛便四处寻觅着。
“回二少爷的话,这是黄杜鹃,老百姓称之为毛老虎,略微带些毒性,不过只要不食用就没什么大碍,因其开得甚为艳丽,而且好养活,各个府园里都用其当做点缀。”
“有毒?若只问花香呢?”
“只有些许眩晕罢了,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一般这些花只种植在花圃的最里面,若不闯入其中,是不会闻到的,只做观赏用而已。”老者依旧很恭敬,答得很是从容。
“哦,园子里还有哪些花是有毒的?”顾一诺眼睛盯着老者,此人乍看下与一般老人无异,但细看之下,面色红润,眼露精光,且体格结实,步履稳健,逻辑清楚,处处圆滑,不似凡人。
“园中一般不会种植有毒之花,主子们的身体安康要紧。”老者不仅没有在故意诺的注视下躲避,反而迎上来。一诺眼睛瞟到黄杜鹃后面那大红色的花朵,心知他在说谎,因为园中明明有一品红,他却道没有。
世间万事万物是相生相克的,黄杜鹃前面的花都有些微微的枯萎,但后面大多大多的红色的花朵却依旧艳丽,甚至比黄杜鹃开的都艳,反而那些离它近的黄杜鹃倒有些缺营养似的。顾一诺故意伸手去碰那一品红。就在指尖要碰到那大红色的花朵的时候,老者一声断喝:“不可!”
“嗯?为何?”她神色平静的看向老者。
“......此花...此花名为一品红,是为了克制黄杜鹃的毒性而种植的,花香无毒,但全株有毒,触之全身而僵,无药可解。”老者终于显现出一丝慌乱,手指不由攥紧了手里的花剪。这一幕没有逃脱顾一诺的眼睛。
“多谢老伯救命之恩,老伯真是博学多识啊。”她心中已有些数了,抱拳行礼。
“奴才惶恐!二少爷如此言语,真是折煞老夫啊。”
“老伯如何称呼?”顾一诺面若泰山,不着痕迹的问了一句。
“于然。”
“了然于心,好名字!”她由衷的赞赏道。继而装作忽然想到一样,问向于然:“于老伯,请问你是否知道一种花名字叫做白色曼陀罗的呢?”说完她仔细观察着于然的表情,只见他大惊失色,握着剪刀的手已经青筋暴露了,甚至还轻呼一声,但强装镇定,一字一顿的说道:“老夫从未听说过。”
仅仅这一句,一诺便真的了然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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