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欢闹了一夜，只是风华阁显得安静了些，离洛睡的很沉，不知不觉天早已大亮，丫头们打着呵欠。
“王爷，王妃，该起了。”门口守着的是平日的小丫头，估计这会儿灵星翠翠她们还在呼呼大睡，风华阁内倒是没有什么规矩，又是年节的，由着他们就好了。
离洛早早便醒了，看到夜不凡睡的安稳，也不打算吵他，只是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小憩一会儿。直到门外的小丫头开口，离洛才坐起身子，眼神有些晃动地穿好里衣，这才幽幽地开口：“进来吧。”
府里用的东西，尤其是王妃用的都精贵了些，丫头们侍候两人更衣后又安静地退出。离洛小心地为夜不凡整理着外衣，“天冷。”
她的眼里温柔地好像可以滴出水来，夜不凡看着离洛，然后将她的手放在胸前，“今个是年初一，要去父亲那边，今天夜颜不能过来。”
“也是，夜罗就有他们忙得，哪能抽出时间再回来。”离洛引着不凡去了大厅，丫头们上了些清淡的酒菜。
两人安静地吃了饭，然后出了风华阁，坐上马车，一路去了沐恩别院。
“王爷，王妃来了！”丫头守在门外，心情愉快地通传着，没想到老爷子的府邸今年都分外喜庆。看上去叫人心底十分舒坦。
“小心脚下。”夜不凡揽着离洛进了沐恩别院。大厅的正中摆着把雕花檀木椅子，显得大气稳重，老爷子一早就坐在上面喝茶吃着糕点。
离洛径直走到老爷子跟前，微微福身：“给老爷子请安，拜年。”
夜不凡也拱着手拜了年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顾自地呆着。
“好了，快坐吧。”老爷子看起来温和了不少，话语里带着愉快的情绪，离洛忽然有了幸福的感觉，真像是新婚的小夫妻给长辈请安拜年。
“离洛身子好些了吗？让不凡都照看着点。”老爷子放下茶杯，几个丫头地上新鲜的茶点。
“身子没什么大碍，叫老爷子挂心了，实在是小辈的不对。”离洛恭敬地回答。
“好好，都是懂事的孩子，希望你们早日给夜家生个大胖小子。”老爷子开怀大笑。
夜不凡微微皱眉，“安也请了，没事我们就走了。这府里一天到晚地都在忙。”
“你这个臭小子。罢了，去吧，我也该休息休息。”老爷子逗了逗鹦鹉，也不看堂下的两人自顾自地离开。
“不凡……怎么这样和老爷子说话……”离洛挽着夜不凡，却见他十分不高兴地甩开离洛，“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忙。”
离洛拉着夜不凡，“那……你早些回来。”她眼中的温柔十分醉人，夜不凡愣愣地看着她然后点点头。
离洛回到风华阁，只见几个丫头懊恼地立在一旁：“对……对不起小姐，我们睡过头了。”翠翠难为情地拉拉灵星。
“是啊是啊……”灵星挠了挠脑袋，看着浅笑的离洛。
“好了，知道你们昨天玩的晚，没有怪你们的意思。”离洛坐下，喝了口茶。
下午几个侍妾纷纷到访，离洛十分守礼地对待他们，可是身子还是有些累。雪玉没什么变化，不悲不喜的，可是倩兮枯萎的很快，好像和当初那个水灵的女孩子完全不是一样的。待几人走后，倩兮才哭着求离洛：“王妃，我求求你，跟王爷说说放我走吧。”
看着倩兮的样子，和去意已决的心情，离洛轻轻叹气：“你且回去，这事容后再说。”离洛靠在床上休息，然后取出玉佩端详。
太白金星……夜凌……洛瑶……
好像故事已经很遥远，离洛苦笑，这都是命，她独独承载了过往全部的记忆，她走的极为辛苦才换来他的转身，可是……离洛一点都不后悔。
她眷恋着人间……不愿为仙……但……凌呢……他是最出色的上仙，却为了她堕入凡尘，经历凡人的爱恨情仇。她舍不得。
至少让他在凡尘也可以幸福一点就好。
“王爷去了哪里？”离洛整理好思绪，开口问道。
“这……”下人们都默不作声，灵月抱着膀子看向离洛，“王爷在后院，王妃曾经去过那里。”
离洛沉思片刻，然后起身，“灵月跟我走，其他的人都下去吧。”
这几天风雪很大，离洛的身子又时好时坏的，她不能为夜不凡做什么，但至少要打开他的心结。
暗香斋已经越发陈旧，离洛看着房子微微出神，直到灵月开口唤她，两人才继续前行，女人低低泣泣的哭声传来，门口依旧有人把守。灵月取出王爷给的令牌，示意侍卫让开。
“只能进去一个！”这里的侍卫从来都是认牌不认人的，灵月将令牌递给离洛，“王妃进去。”
离洛明白她的意思，这里的墙不高，灵月可以想办法探入。
破旧的屋子看起来十分悲惨，女人嘶吼的声音传来。
“夜不凡！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离洛转了几个弯，然后定在空旷的场地中，一个即使落魄都遮不住美丽的女人映入离洛眼帘，面对着这个女人的是看来怒气冲冲的夜不凡。
“不凡……”离洛穿着华服，悠然地走到有些颤抖的夜不凡身旁。
“你怎么进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控制住地吼她……然后他小心地将离洛护在怀里，眼中带着浓浓的哀伤。
“为什么……不忍心杀了她？”离洛看着疯癫的女子，只见她眼中深深的仇恨，以夜不凡的性格是不可能怜惜一个疯女人的，他真的喜欢这个人么……
“我也曾经想过……”
离洛默默地陪着他，然后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有些奇怪？”
夜不凡收紧了臂膀，“她叫凝香，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的杀手，可是却爱上了我，最后别同门出卖，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一样……她变了一个人似的，最终疯了……”
“你……爱她吗？”离洛微微仰头。
“无关乎爱与不爱，母亲去世以后，她曾陪着我身边，却没有杀害我……那时候……”夜不凡不喜欢回忆，更觉得人生艰难。
不凡……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入了这乱世，才遭了各种劫难。
“她的脑中，只有杀我……很多事情，即使是夜颜都不完全明白的。”夜不凡是聪明人，他知道离洛了解自己到什么程度，也很小心地维护她的好。至少不再反抗伤害她，夜不凡心里害怕……再一次的痛心，活着这么多年，好像一直伴着纠结的命运，从来没有安安稳稳地存活过，现在的他就算一点点情感上的波动，都承受不起。一段段的过往，压在一起太累。
好像是深刻地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离洛紧紧地抱着他，她无法给他承诺，因为她悲哀地发现此刻好像无力抗拒宿命的安排。他和她只有这一刻的安稳……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女子虽然被绑住了手脚，却十分狰狞下人，头发散开，即使样貌美丽，此刻只剩下了浓重的诡异。
转眼之间，女子却毫无动静，晕死过去，离洛放开夜不凡，只见他立在原地，面无表情。这些年来，他究竟独自承受了多少苦难呢？一定不比她少……
离洛缓缓走上前去，“快去叫人来。”
“离洛回来！”当夜不凡看到离洛上前，心里突然一惊，然后一个回身将离洛抱起。
“怎么了？”她有些愣愣的。
“不要靠近她。我们走，她……没事。”夜不凡抱着离洛转身，地上的女子忽地立起，闭着眼，像是被什么支配了一样，然后口中射出银针，只余鬼魅的笑容。
“不凡小心——”离洛拼命挣扎，一针偏离了夜不凡的身体却扎入了离洛的小腿处，只觉浑身力气全失，晕死过去。
“离洛！”夜不凡将凝香击晕，然后快步带着离洛出了后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