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想到那些被杀害的白傩人,心里着急。她想,先出去跟吕妈说说,问清情况,告诉她暂时不会跟她走,但事情她是要管的,让她放心。
丁冶在熟睡中,她把他的手拿起来放到旁边,身体尽可能轻地从他身边移出来。出门前,她把身上的斗篷摘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乍一走到外面,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沙丘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正是吕妈和羽箭。她侧着脸躲避着风沙,用轻功快速来到他们面前。
他们背对着她,打量着前方。
她清了下嗓子说道:“吕妈,我来了。”没有招呼羽箭,在他面前多少有尴尬感觉。
那两人似乎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轻功已经那么好,让他们听不到任何声响了吗?
吕妈看到她,脸上露出喜色,刚想开口,旁边的羽箭却一声不吭朝雨无忧跪了下去。
雨无忧大惊失色。
吕妈见状,也跟着跪了下去。
雨无忧说:“你们这是做什么?”
羽箭说:“少祖,请原谅羽箭护驾不力,让你被歹人掠去。”
吕妈急急地说:“吕绿凤也请少祖恕罪!”
雨无忧说:“我不是没事吗?站起来吧。另外,请别再叫我少祖了,实在不习惯。”
羽箭看着她说道:“少祖到现在还不认同自己的身份吗?如果你不是少祖,那数日前白傩人在沙漠里怎可在有机会歇宿在只有嬷祖本人才可能召唤出来的飞天流星楼里?”
吕妈看到雨无忧有些茫然,解释道:“少祖昨夜也是歇息在飞天流星楼里的吧?这是白傩人的得天独厚的藏身之所,全仗嬷祖法力才能出现。”
雨无忧只觉得脑子乱:“这些房子是我召唤出来的?”
羽箭看着她,露出毫无疑问的神色,目光依旧寒冷。她发现他眼睛的颜色变得更绿了。他整个人更象丁冶了,健康版本的丁冶。
难不成他是丁冶在这时空的双胞胎兄弟?
也不是没可能啊。如果是这样,就能让他们彼此接受对方了吧。如果她是羽箭的弟媳或者嫂子,他也不好逼她啊。
她依然爱在关键时刻走神。
回到他们所说的问题上,如果那些隐形屋真的是只有嬷祖才能弄出来,那么她只能是嬷祖了。不过也许是巧合。隐形屋出现在恰当的时机。如果说是召唤,通常多多少少会需要一点仪式和付出,她则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凭空得来,这功劳是在无法据为己有。
吕妈接着说:“少祖,我们的人遇到了麻烦。现在他们被困在冰沼原,很多人受伤生病。他们等着你的救助呢。”
雨无忧说:“冰沼原,离这里远吗?”
吕妈说:“大概要一天路程。”
羽箭说:“事不宜迟,我们此刻就。。。。”
他的话被丁冶的声音截断了:“她哪儿不会去,除了呆在我身边。”
三人都吃了一惊,举目向说话出看去。只见丁冶一手拿着雨无忧适才给他披在身上的斗篷,一手可笑地拎着盏旧油灯,缓缓地从沙丘下面向上行来。狂风吹得他的长发在脑后乱舞,他绿色长袍的下摆也被风吹得向后张开,左右飘动。他分外透明的皮肤令本来就夺目的眉睫更加耀眼。他一边走,一边因为咳嗽不得不停下来站一会儿,可是目光一直坚定地看着羽剑,显然对于刚才他所说的话毫无商量的余地。
雨无忧看着他这样飘飘欲仙地走上来,知道他实际很吃力,这么短的睡眠根本不可能令他恢复。她一时忘记吕妈和羽剑的存在,一下跑到丁冶身边,想要扶住他,不料他迅速地将手里的斗篷披在她身上,然后揽住了她的腰,淡淡地看着沙丘上面的两人。
吕妈看得肺也要气炸了,高声说道:“光天化日。。。”
丁冶说道:“光天化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把我老婆强配给那个神经兮兮的男人,是何居心?”
羽剑法力不弱,性格冷硬,丁冶此刻病体虚弱,肯定不是他对手。雨无忧担心地看了一眼羽剑,心里寻思着自己要怎么出手才能做到既可保护丁冶又不会伤了和白傩人的和气,还要避免吕妈参合进来,同时自己必须毫发无损。
一瞬间想了许多,发现眼前局面甚是棘手。
羽剑和吕妈若联手,后果可是大大不妙。
她看到此时吕妈气得心潮起伏的样子,知道她快要按奈不住性子大打出手。
反而是羽剑,好像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自丁冶出现开始,他就没有过任何举动,刚开始是有点吃惊地看着他,好像没想到这里会出现这么个人。然后,他好像在担心着什么事情。直到丁冶将手环在雨无忧腰上,他目光里才微微流露出一丝冰冷的不快。
察觉到他的不快,丁冶微笑着说道:“这位不知如何称呼的大人,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说到“兄弟”二字,他故意用了亲热的口吻。
雨无忧没想到丁冶在这种情形下还要挑衅对方,暗暗担忧,手悄悄在他背上按了一下。
羽剑的手有点发抖,可能是愤怒。
不知道他发作了会用什么法术。对于他的功夫雨无忧知之甚少,只知道上次遇到蓝敬劫车,他好像并不能以一对几。当时也没有使出法术。他的法术需要一些粉末之类的媒介,还要长长短短的念咒时间,在那些分秒必争的打斗中哪有机会使用。
雨无忧对眼下的情形有点乐观了。
羽剑或许不足怕,主要是吕妈。
吕妈本来就不喜欢丁冶,对他不会手下留情。
要怎么对付吕妈呢?雨无忧凝神思索。吕妈教她的只是她的一部分功夫,连内力都没教过,对于吕妈武功高到什么程度,她几乎一无所知。既然她以“女济公”的名头誉满天下,肯定不会有名无实。
和吕妈打的话,如果她不念师徒之情,就只好拼了。这样一来,自己难保与丁冶全身而退。
雨无忧越想越觉得情势不轻松,她紧张得出汗。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压力,丁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轻松温和,宛如春风。
她稍微放松了一下。
羽剑突然开口说话了:“这位大人,雨姑娘实为我们白傩一族的领袖。现在成千上万的白傩人等着她相救,望这位大人放过我们的嬷尊。”
丁冶悄悄跟雨无忧说:“他真坏,把你比做金正日。”
若在其他场合,雨无忧肯定笑了。
丁冶一本正经地对羽剑说道:“这位雨姑娘对本官也很重要。实不相瞒,本官这残弱身躯也要仰仗她相救。”
吕妈忍不住喝道:“贪赃枉法的狗官!你怎么可以和数以万计的白傩黎民相比?”
丁冶政绩不错,民声也不坏,吕妈这么说实在有欠公允。
丁冶仿佛这时才注意到吕妈,见她转化为一个********人,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吕妈见状更为不喜,张口欲继续斥骂。
没想到羽剑眉头一皱,用手势制止了吕妈。也许是嫌她太过粗直。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和颜悦色地对丁冶说道:“大人请不要阻碍我们行事。我们保证会将大人送至安全地带,不过嬷尊必须要跟我们离开。此事容不得商议。”
这羽剑以前给雨无忧的印象是单刀直入不讲道理的,没想到在丁冶面前这么彬彬有礼。她感到有些诧异。
吕妈也有点不耐烦。大概按她的意思,把这“官儿”就地处理了最简单。
丁冶好像也觉得诧异,一时没有说话。
几秒钟后他才慢悠悠地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羽剑斩钉截铁地说:“那就只好麻烦大人跟我们一起走了。”
雨无忧听见这话,倒觉得不失为解决问题的一个法子。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丁冶目前的状况能否承受这趟“裸行”。他们可是没什么宝马名车,补给也有限。
没想到丁冶打蛇随竿上,立即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