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村,位于HN省东部的一个平凡小村,无山无河,平原气候。
此村土地原本沙化相当严重,后来经过治理,广种果树,既固守水土又带来了相当的经济效益,这才为这里穷苦的人们送来几分新生活的期望。
侯村无名胜古迹,在方圆百里唯一出名的,就是位于村子北部的大池塘。
说成池塘可能不太准确,因为这个池塘占地近十亩,水深平均两米有余,最深处至少有四米。而且,其最灵异之处在于它从未干涸过,即使在旱灾接连之年,也仅仅只是水位下降少许。
人们都猜测池塘底部可能连通地下暗河,也曾有几个好事者不听村中老人劝阻下水要探个究竟,谁知连水眼都没见着就被池塘深处郁积的寒气给冻僵了,几个大小伙子一连卧床三五个月才好。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往那水深处去了。
池塘中鱼儿甚多,草鱼、鲤鱼、鲢鱼、鲫鱼等等,种类也是不少,鱼儿的肉质更是鲜美无比,只要吃过的就再也不会忘,并且对人的身体大有好处,延年益寿之效更是经过村里老人亲身验证过的。
但这池塘另一奇怪之处就在于鱼的难捉。这里面的鱼儿似乎有些灵性,单钓难不说,用网子捕捞也所得了了,久而久之村里的人们因灵异而生敬畏,就再也不去组织捕鱼了,也禁止外村的人来这里大肆捕捉。
但是许多喜钓者却把这里当成圣地,鱼儿因灵性而难钓,人们因难钓而越发有钓鱼的兴趣,这就成了这里的另一怪异。
在池塘边,农闲时经常挤满了钓客,你往往可以看到他们枯坐一上午一无所得,到饭点拍拍屁股就走,吃完饭又拎着马扎回来。
别看钓着鱼儿的人少,但一旦钓上了鱼,周围人们就会涌上前来,纷纷喝彩祝贺,钓鱼者则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好似钓到的不是草鱼,而是金子一般。
这里的钓者,大多年纪不小,一般都在三四十岁以上,因为他们相对年轻人更有耐性。小孩子也有来这里玩的,但大多被家长给逮回家一顿好揍,池水冷且深,一旦失足落水,小孩子很容易发生意外。
但在这人群之中你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在一群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中一个理着学生头、身穿小学校服的娃娃,手持细竹竿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看样子还要比其他人更加的沉着冷静,这鲜明的对比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这个娃娃不是别人,正是村子北头司家的独苗儿——司无忧。他家就在池塘岸边不远处。这小无忧八二年出生,生来就有些奇怪,体温要比常人低不少,手脚常常冷冰冰的,这可把他父母吓坏了。
他父母带他看遍了医生也找不到病因,后来经一位老中医断定,说小家伙可能先天体质如此,不是病症。
而且经他详细诊断小无忧的身体素质不但不弱,与其他同龄人相比还要强出许多。后来又过了几年,无忧的冰冷症随着身体的成长慢慢消去,司家夫妇才放下心来。
小无忧的异处不止于此,他生来就不食猪羊鸡牛等家养禽畜,喜素食,喜静,生人面前不爱说话。
也许与水有缘,整天冷着小脸的无忧自小沾水就笑。别家的孩子大多不喜洗澡,而他在穿开档裤的时候就经常拖着他的小塑料澡盆让人倒水洗澡了。
后来,他父母才发现,这小家伙不是喜好洁净,而是单纯的喜欢泡在水里的感觉,他能在水里泡上一天也不出来,更奇怪的是他的皮肤却不会因此而发皱。
到了四五岁的时候,无忧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往院前的大池塘跑。
刚开始时,可把他爸妈吓了一跳。后来一找不见他就直奔池塘边,保证可以看到直盯着水中游鱼发呆的小无忧。父母的担忧和责斥并没有影响到无忧,好似池塘的水里拥有无穷的吸引力,每天不在那儿呆上一段时间就全身不舒服。
司氏夫妇使尽了全身解数,也奈何不得无忧,再加上如若每天不去池塘呆上一段时间,他就全天没有精神,神情恹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于是无奈之下,司氏夫妇终于妥协,领着小无忧去拜托了几个人。
他们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退伍老兵,也是最坚定的最痴迷的池塘钓者,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池塘边的。对于这个请求几位老者满口答应,因为他们都非常喜欢无忧这个满身灵气的小家伙的。
就这样,小无忧自四五岁时就开始了他的另类新生活。
这一天,司母齐秀云自睡梦中被惊醒,起身一看,就见小无忧正裹着小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齐秀云顿时气得一乐,她哪还不知道小家伙醒了,正闹着要起床呢。
打着哈欠,为小无忧穿好衣服,才发现窗外的天际才微微发亮,还不到凌晨五点,摇了摇头,她收拾好了床铺,出了里屋,去给小家伙倒热水洗漱。
随意吃了一点早餐,小家伙放下筷子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妈妈,我去玩了。”
还未跑出门,小短腿正要迈过门槛,就被他妈妈几步赶上,拎住了衣服领子,笑道:“今天跑得够快的啊,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无忧两只大眼睛一翻,一派天真:“没什么呀,哎呀。”
话音未落,小鼻子就被两根手指轻轻捏住,齐秀云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件黄色小救生衣,在他眼前抖了抖。小无忧只得乖乖的伸展双臂,让妈妈把救生衣给他套上。
齐秀云看着立刻胖了一圈的小无忧,如一只小熊般可爱,忍不住在小家伙的苹果似的脸蛋上狠狠亲了几口,才把使劲伸拽救生衣的小家伙放开。
“妈妈,我真的该走了,要是晚了就吃不到白爷爷带的好吃的了。”小家伙抬头见妈妈又要说些什么,急忙道。
“你就知道嘴馋。别打岔,只要你在水边玩,救生衣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脱下来,明白了吗?”齐秀云秀美的脸上表情很是严肃。
看到妈妈是认真的,无忧老老实实的点头:“知道了。”
“绝对不能下水。”
“我也不敢下水啊。”
“我看没你不敢的事,再说一遍,绝对不允许下水玩,明白了吗?”
“明白了。”声音却小了许多。
“好了,去吧。”
“哦”得了赦令的小家伙,像一只刚被放出笼子的小兔子,“噌”的一声,一溜烟就跑的没了个影。
站在大门口的无忧妈妈,一直看着小家伙一溜小跑折入那个大池塘,又见那里岸边早早就有几个人影在遛弯,才放心回屋。
司家离那池塘的距离也是他们放心无忧去玩的原因,毕竟就这么一段路,要是有点事,那边高喊一声,这边就能听个清楚。
小无忧小腿捣的飞快,迅速向南岸奔去,太阳快要出来了,在水边看日出是他这段日子最喜欢的事情。
听白爷爷说,这太阳平常时候太过炽烈,唯有在它刚刚升起来的一刻,才是最温和、最益人体的时候。还有什么东来紫气之说,但这些东西小无忧都不太懂。
他只知道在太阳刚升起的那一刹那,东方最先射到的光线,映照在水面薄雾上,形成了缕缕好看的紫色烟气。而只要他在水边,这些紫烟就会奇异的向他聚拢过来,汇入他的体内。
紫烟入体,既温润又柔和,还带着一丝丝****,极为有趣。而且每次紫气入体之后,他甚至能感觉力气都变大了一点点。
当然,这些东西他并不能清晰的表达出来,出于小鬼头的小秘密心思也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小无忧还没有到地方,那边的几个人已经发现了他。隔着老远,领头的白发雄壮老者就用极其洪亮的声音喊了起来:“小鬼头,你今天来的那么晚,是不是又尿床了。”
“我才不尿床呢,从来都没有。”小无忧话音刚落,那老者已经大步来到了近旁,一把把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呦呦,我们无忧从来不尿床,只尿裤子是吧?白老大你小心点,让无忧的尿味沾上,三天都散不了的。”跟在后面的几人中的独臂老王头紧接着调笑道。
“哎呀,肯定是了,要不然怎么又套上了这不沾水的防尿衣服了。”白老头边说还边扯小家伙得救生衣。
“哈哈,是极,是极。”几个老头一块起哄。
“哼”小家伙再不答话,他知道怎么也斗嘴不过这几个老头的。小心眼的愤愤,让他忍不住气,趁白老头哈哈大笑之际,猛的把手伸进了他的衣领里。
“嘶,好冰,好冰。快拿出来,我错了,我错了。”白老头不防备之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真觉得比塞了个冰块还要凉,忙不迭的把小家伙放下。看得旁边的几个人更是大笑。
“小家伙年纪虽小,性子却烈,惹不得啊惹不得!嘿,刘和尚你笑这么大声做什么,小心岔气,你可不知道小家伙的小爪子有多冰。”白老大有些讪讪的道。
刘和尚一抹油汪汪的秃脑壳,笑道:“我怎么不知道,第一个给小家伙看病的就是我。不过,小家伙,你的寒手症不是早好了吗?”
小无忧鼻子轻轻一皱,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平常没事,我一急手就会变得更凉。”
刘和尚拍着大脑袋,直嚷想不明白。白老大一挥手,道:“想不明白就算了,别白费那个脑筋。这世上让人闹不清楚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小家伙一个,只要对身体无碍就好。走吧,太阳就要出来了。”
众人一看天空已经有些蓝白,知道太阳马上就要出来,忙走近水边,面朝东方站立不动。
再看东方天际,那一线蓝黑的直线正中已然突起了半个圆弧,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用力突破那线屏障一样,再一眨眼,突地有几道金光刺破了乌线直射开来,区区几道金光又在转眼间分化万千照遍了整个天空,仅仅过了几个呼吸功夫,整个天地已然换了个模样。
直到整个红融融的朝阳跃上了半空,众人才回过神来。尽管看过多次,但仍是被这黑白交替,变换天地的大自然伟力给深深的震撼住了。
白老大忙指着那朝阳之下的云霞道,:“小家伙,你看那几片云彩是不是红中透着紫,像不像一大片紫气向这边扑过来,嗯,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来紫气了。”
边说还边拿眼瞪着无忧,好像怕他不同意似的。
小无忧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急忙点头。
白老大见他认同自己的观点,大感欣慰,直呼“小同志要得,见识当是不凡”,又伸手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塞进无忧衣服的小兜兜里。
这一幕看得其余几人大摇脑袋,原来白老大一大早把众人闹起来看朝阳,就是为了这个,刘和尚几个真是无语了。
小无忧捂着满满的小兜兜,心里甚是满足。
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紫霞,又看了看自水面蜂拥而来的缕缕紫气,不由得泛起了疑惑,“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紫气?”
又看看白老大几个,对水面飘来的紫气非但他们毫无所觉,紫气也对他们一丝兴趣也无,远的散淡于空中,近的直取小无忧,对别人是理也不理。
对这种种异常情况,小无忧想不明白。问别人,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让他给咽了回去,他下意识的不想让人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