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隋氏兄妹二人与村民并无甚多来往,又住在这偏僻角落,所以隋静赖床的事并未被村里的妇人知晓,否则怕是早就沦为千妇指了。
由于天气转凉,靠庄稼为生的桃花村村民们倒是闲了下来。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闻鸡起舞的生活作息。所以隋静懒洋洋进入灶房,端出隋宁给她备好的鹿肉粥,因为隋宁出门前将粥坐在了锅里保着温,所以这热腾腾的鹿肉粥依旧香气扑鼻,并没有冷却下来的腥臊味。
“呦!隋家妹子,你怎的这会就将午饭都做好了?”
正看着碗里的粥嘴馋的隋静,忽然听到篱笆墙外传来一声高呵。扭头望去,就看到一个身材壮实的妇人,没错,就是身材壮实从她身上压根看不出丁点属于女人的柔和。头发用布条随意地绾在后脑勺,一双细长的柳叶眼与那玉盘一样的脸庞显得格格不入。
隋静看着那妇人,歪着脑袋在脑海里搜寻了片刻,只觉得她眼生得很,似乎不曾见过,不过不用猜也知道是这桃花村的人。想着多跟村里的人来往也不是坏事,出于礼貌她还是回了一句:“婶子你误会了,这是早饭。”
“哦,呵呵,你这什么饭啊?闻着怎么这么香呢。”那妇人听说是早饭,可奈何那粥着实太香了,只能在心里啐了隋静一口懒婆娘。面上却笑嘻嘻的,说着就用手推了推篱笆门,发现根本推不开,只好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
“没什么,只是斑鹿粥,婶子你吃饭没有?反正我哥留得多,我也吃不完。”隋静看到那妇人的模样,并没有多想,出于客气开口说道。
这个时辰,怕是除了隋静没几个人是没吃过的了,可是那粥香闻着着实是太馋人了,那妇人摸着肚子舔了舔唇角:“没、没呢。”
“那你快请进来,我们一道吃,不然我吃不完也是要倒掉的,况且两个人吃饭总比一个人热闹。”隋静闻言乐呵呵地说着,还跑过去打开篱笆门把那妇人让了进来。
本想把这妇人往堂屋带的,可一想堂屋桌子上的肉不多,又是送给穆郎中的。若让这妇人看到,不给又不好,给呢又太少不够分,所以转身又领着妇人进了厨房。
那妇人坐在灶台旁,两眼放光地盯着隋静,接过隋静手里的碗一看,心里惊呼一声,只觉得心疼。这隋氏兄妹是要作死啊,吃个早饭放这么多米熬粥就算了,就连那肉都是有半碗了,这样的粥吃不完居然还要倒掉,真是富人不知穷人苦,妇人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感叹了几句就抓紧吃了起来。
妇人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打着算盘,隋静喊了三声才回过神来,愣怔地看着隋静:“你说什么?”
“婶子,还不知道您是哪家婶子,住在哪里呢?”隋静看着那妇人,和善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其实她是看不惯这妇人这种狼吞虎咽的吃相的,想着可能是妇人真的饿极了才会这般,更何况自己与她又不熟,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因着隋静吃了热乎乎的粥,一双樱花唇显得粉嫩嫩的娇艳欲滴,张寡妇险些看出了神,暗道这隋静当真生了张狐媚子脸,谁家若是娶了做媳妇,只怕也不安心,每日里防着她勾搭男人都防不过来。可是看他家的生活条件倒是不差的样子,若是嫁妆丰厚也弥补了那一条不足,更何况这两兄妹在这桃花村只有穆郎中一个亲人,这种家庭结亲家也不错,省得娘家有一大堆人的麻烦。
“噢,我啊,他们都叫我张寡妇,就住在村南第一户,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张寡妇心里有了主意,自然说起话来也就不疾不徐的:“隋家妹子,你兄妹二人,在这里又没有田地的,这……”
隋静看到张寡妇欲言又止,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没觉得自家哥哥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坦白道:“是我家哥哥!”
隋静刚开口,张寡妇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哦?可是有什么发财之道?不知我儿子可否跟着你哥哥做?”
“哪能发什么财啊?不过日子不用那么拮据罢了。哥哥就是在后山打猎,然后去镇上换些钱。”隋静说着,心想张婶子的儿子若真要跟哥哥学打猎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事她不好做主罢了。
正想着如何拒绝,张寡妇倒是先嘀咕了起来:“去后山打猎?哎呦呦,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轻松的赚钱法子,那后山可是有老虎什么的,我就这么两个宝贝儿子,可不敢让他去做这事。”语气里充满了不满意与失落。
隋静闻言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道如此也好,她还省去了拒绝的力气,起身收拾起碗筷道:“张婶子,一会我要去爷爷那帮忙,您若是没什么事,我也不好继续留您在这了。”
“好嘞,我等你收拾完一道出去,反正我要路过那里的。”张寡妇满足地擦擦嘴起身,看着隋静利索地收拾着屋子,暗道这隋静虽生着一副狐媚相,可做起活来也麻溜得很,又想起刚刚那碗名副其实的鹿肉粥,眼睛滴溜溜一转道:“阿静啊,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你哥可说了你有婚配什么的?”
隋静闻言怔了一下,她想到隋宁与自己的婚约,好一会才压下心头的悸动,才又继续洗手里的碗,只面带尴尬地断断续续道:“不、不曾吧,没听哥哥说起过。”
张寡妇看着隋静的模样,只以为这是女孩子家害羞了,面色揶揄地看着隋静笑了笑。
“婶子,你且等一等,我有点东西要捎给爷爷,去去就来。”隋静收拾好灶房,引着张寡妇走到院子里,打完招呼就转身回堂屋拿准备送给穆郎中的肉和鹿筋。
张寡妇无所事事地站在院子里四处打探,看到隋静吃力地提着两提肉走了出来,立即迎了上去,嘴巴都惊讶得合不拢了:“这、这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