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阁大学士的千金——连丹凝。”薛扬飞说的斩钉截铁,态度不容置疑。
连徒生的脸简直就像夏天的天气一样,瞬间由阴转晴,扬飞侄儿的意思是阿凝还活着,真好,老天待他还是不薄的。
“娘!”连彩儿闻言皱着眉头低声向李玉芹吼道,薛扬飞这么说不就证明连丹凝并没有死嘛,那知道所有事情真相的她回来了还得了?
李玉芹则毫不理会连彩儿的控诉,因为她有信心,她花了钱买的杀手,不可能完成不了那么简单的任务,所以薛扬飞这么说可以肯定他并不知道连丹凝遇害的事。可惜她没有想到薛扬飞竟然会说出以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皇上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坐在一起的连徒生和薛胤,而后冲着薛扬飞点点头:“朕准你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样金童玉女的组合他很满意啊。
薛扬飞在皇上说了准之后,将剩下的一半话又说了出来:“并且无论生老病死,末将此生只与她一人共度终生。阿凝昨日坠落断肠山下,找到了末将便娶她,若找不到或者是她……末将愿一人虚度一生。恳请皇上恩准!”薛扬飞说完后立刻三叩首跪谢隆恩,不让皇上有反悔的机会。
他这么一说就是连丹凝死了他连妾侍都不会有,这在南翼不给长辈享受承欢之乐是大不孝啊。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今晚的戏实在太足了,有点消化不过来。更有一些闺中小姐,看到薛扬飞如此对待连丹凝,酸酸地暗忖连丹凝是不是会什么邪术,竟然让薛少将说出这么一番话。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这薛少将也太意气用事了,竟然为个女子做出这样的决定。
薛胤与薛夫人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听了儿子的话后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还有丹凝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就坠崖了呢?二人虽然一肚子担心和疑问,可是此时说什么都会落人口舌,所以二人皆闭口不言,只默默祈祷丹凝能平安归来。
反观李玉芹,此刻是真的有点坐立不安了,她刚刚有多胜券在握,现在就有多悔不当初。都怪自己真的是太自信了,她没想到薛扬飞会对着皇上说出这样的诺言,一旦皇上应允,那之前她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李玉芹想着,放在大腿上的手用力攥紧衣服。
穆婵娟,没想到你与你女儿死了都不让我好过!
连徒生心里其实是失落的,因为扬飞侄儿说了没找到阿凝,这就仿佛血淋淋的事实瞬间将他推向了深渊。好在有扬飞侄儿这番话,心里又安慰了不少。可是薛胤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绝不能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私心而让人老薛家断了后啊。
连徒生想着,心里反反复复挣扎了数道,最终抿着唇站了起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皇太后,才对着皇上拱着手:“多谢皇上抬爱,可薛将军就这么一根独苗,断不能为了阿凝而做出这样的决定,还请皇上收回皇令。”
“连叔叔!侄儿绝不是一时冲动才说出这样的话的!皇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已经恩准了!”薛扬飞闻言急切地反驳着连徒生,随后看着皇帝恳切地说道,只怕皇帝会收回刚刚的允诺。毕竟他这样做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是不对的,更何况在众臣及家眷面前,皇帝始终要将自己明理的一面展现出来。
“朕答应你便是,只是得改一改,阿凝若是不在了,除非你本人愿意,否则任何人不得逼迫你成家。”皇帝这也算聪明做法了,毕竟话说得太绝不但薛爱卿会埋怨他,众大臣也会觉得他这个皇帝是个昏君了。而若全盘否定薛扬飞的话,那样又会寒了自个儿表妹夫的心。
“谢主隆恩,皇上圣明!”谢恩的除了薛扬飞,还有薛胤夫妇及连徒生。
薛扬飞归位后没多久,随着太后一声:“哀家乏了!”宴会也就结束了,众人出座跪送太后及帝后离开后才各自回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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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警灏本就患有常年肺痨,今日在那喧嚣的宴席中又坐了将近两个时辰,且回家途中不幸感染了风寒,所以回到家中就一卧不起了。
此刻,他半躺在床上吃着青松端来的药,因着他素来不愿女子近身,所以他的院子里都是些男丁。常年来习惯了药汤的苦涩之味,现在喝起来倒也不排斥了,一饮而尽后将碗递与青松,又接过青松手里的帕子擦嘴之后,这才强撑着自己:“连姑娘可有消息?”
“回少爷,探子来报薛少将又带着士兵往断肠山下去了,可见并未寻着连小姐。”青松说完担忧地打量着孟警灏的神色,他是陪着少爷长大的,少爷有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他懂,少爷心里一直都住着连小姐。
“昨儿早上坠入山下的,黄金十二时辰已经错过,怕是找到生还的几率也不大了。青松,家里的侍卫派出四十人,立刻去断肠山周围找。包括附近的村落,切记薛少将带人找过的地方就千万别去。咳咳……”孟警灏话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青松放下碗替他顺了好一会气才停下。
破晓之前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几个响雷打过来,本就浅眠的孟警灏瞬间醒了过来,再也无法去睡。他披上披风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孟警灏不由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披风,只一瞬眼的功夫就下起了滂沱大雨。孟警灏顶风将窗户关起坐回床上,看着随风摇曳的窗户,听着头顶沙沙作响的瓦片,不由叹了口气。
老天爷,你这是要索连姑娘的命吗?还是在为她鸣冤呢?本来就错过了最佳救人时间,现在这大雨一过,只怕更是无迹可寻了。
天刚放亮,三队人马就回到了各自府中,本来就是夜里,后来还下起暴雨,肯定是一无所获的。薛扬飞没好脸色地回到家中,换了套衣服就直接去了连府,全程周身戾气飞扬,旁人轻易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