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之谷东边尽头,有一处绝峰,唤作天崖,高三千仞,直插云端。天崖峰顶有一洞,唤作天崖洞,乃是白云罪过弟子面壁的地方,传喻为千年前苍狗道人所开辟。
此地也算是灵气充裕的灵动之处,不过却是不能御器飞行。传喻苍狗道人开辟此处时,在此布了绝阵,到此面壁的白云弟子,需要徒步沿着绕转而上的九千九百九十个台阶至天崖洞。未面壁先行路,可见苍狗道人之举别有用心。
天崖峰下,齐御风与师父师姐们正在依依不舍的告别。本应是点破丹田废去修行并囚禁后山的处罚,如今只得面壁五年,齐御风并不委屈,他十分坦然的接受。
“师父,诸位师姐!就到这里吧!不过五年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齐御风微微一笑。
说完,双手抱心向师父水月和众位师姐重重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转身朝天崖峰走去。
水月与梅傲雪六人,注视着齐御风远去的背影,思绪良多。
忽然水月眼睛一闪,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喊道:“御风,天崖洞里有一位古怪的前辈,你只需好好思过,千万不要惹他!”
齐御风转过头,笑笑:“知道了,师父!”说完继续前行。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这不是一段简单的路程。走过三千多个台阶后,齐御风觉得脚下越来越沉重,已无先前那般自如,抬头望了望了无边的台阶,齐御风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为了不让自己走的烦闷,齐御风一直数着数。
“三千八百六十四”
“三千八百六十五”
每上一个台阶,齐御风都要数一下。
这一段路程,齐御风走了半天,快到峰顶的时候,齐御风已是双腿发抖,大汗淋漓,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但看到近在咫尺的天崖洞,他还是咬牙坚持住了。
“一万,终于到了!”走完那些台阶,齐御风将七绝棍和包袱扔到一边,直接躺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躺了一会儿,齐御风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猛的坐起身来,看着面前的台阶,一脸的疑惑,自言道:“不对啊,不是九千九百九十个台阶吗?怎么最后是一万呢?”
齐御风仔细回想着,先前走的每一步,发现并没有错,于是更疑惑了!不禁说道:“没错啊,怎么会这样?”
疑惑归疑惑,但是面壁总归是要面壁的,于是起身走向那天崖洞,不再想那台阶之事,。
进入天崖洞,齐御放眼观四周,见此洞竟然十分宽阔,足有几十丈方圆,七八丈高,洞中心上方还开了天窗,一道明亮的阳光从中射进来,照的洞中十分明亮。四周的石壁上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样的文字,齐御风粗粗看了一些,发现那是些以前来此面壁的白云弟子留下的心得体会。
正前方有一硕大的光壁,上面书着四个大字“道心清明”十分醒目。光壁正下方是一张石床,上面什么也没有,石床的旁边是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石桌上摆着简单的茶具,不过已落满灰尘,看来好久每人用过了。石桌的不远处有一个小水潭,不时有水滴从洞顶落落到里面,伴着一声脆响,荡起层层涟漪。
此洞虽然朴素,但该有的都有了,唯一缺少的就是师父水月说的那位古怪的前辈。齐御风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那位前辈的身影,结合那桌上厚厚的灰尘,齐御风暗想,看来那位前辈早已不在这里了,要不就是师父骗自己。
想到这里,齐御风也就不管那许多了,将包袱和七绝棍扔到石床上,然后走到那小水潭边,直接把脑袋伸进去,贪婪的喝起水来。走了这一路,齐御风早已喉咙冒火。
饱饮一通后,齐御风大呼爽快。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进齐御风的耳朵里,“天崖峰共多少台阶?”
闻声,齐御风四川查看,不见半个人影,也不知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想到师父说起的那位古怪前辈,齐御风壮了壮胆子,恭敬问道:“请问前辈是在和我说话吗?”
那声音没有搭齐御风的话,而是继续说道:“天崖峰共多少台阶?”
见那声音不回答,齐御风只好作罢,恭敬回道:“我听说天崖峰台阶共九千九百九十九,但晚辈一路走来,却是数到整一万!”
齐御风刚说完,忽见那光壁一阵扭曲,道道清光过后,一位老者的身影显现出来,那老者头绾牛心发髻,竹簪别顶,剑眉似霜、须发似雪,面相慈祥,身着皂色道袍,腰悬仙葫芦,足覆云履,手持拂尘,颇有一番仙风道骨。
那老者望着齐御风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当真数台阶数到一万?”
齐御风仔细回想了一遍,点了点头,十分确信道:“确实是一万!”
闻言那老者仰头闭目,缓缓道:“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发现天崖峰台阶是整一万的,看来师父当年所说当真不错!”
齐御风挠了挠头,对老者这番话感觉一阵云里雾里,不明何意,问道:“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老者缓缓睁开眼,对齐御风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要问了!不然对你没有好处!”
见老者如此说,齐御风疑惑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后辈,你叫什么名字?”那老者接着道。
“晚辈齐御风,不老峰水月仙子坐下六弟子!不知前辈怎么称呼!”齐御风道。
那老者点了点头,轻抚文须,缓缓道:“时间太久了,我的名字早已忘了,从入白云观第一天起,我就在此面壁,从未下过天崖峰。那些见过我的后生,都称我面壁道人!老夫觉得这个称呼当真贴切!”
听面壁道人如此说,齐御风忍不住想笑,暗道,怎么会有忘记自己名字的人,而且入观第一天就被罚面壁,比自己还惨。面壁道人,见齐御风如此,认真说道:“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不然会导致气血不畅,真气混乱!”
见面壁道人那番认真的模样,齐御风强忍住笑意,认真说道:“额,不如晚辈就称呼您为面壁前辈吧?”
“随你吧!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面壁道人淡然道。接着又道:“你随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闻言,齐御风“哦”了一声,走到面壁道人身边。面壁道人对着光壁一挥,一阵清光过后,齐御风发现自己已不再天崖洞,眼前是一处灵动的幽谷,空中白云皑皑,一抹彩虹悬在不远处,谷中翠竹丛生,鸟语花香,竟是别有洞天。
齐御风惊奇的张望着眼前景色,跟着面壁道人来到一座朴素而又不失雅致的竹舍中,在木桌旁落座。
面壁道人双目微闭,缓缓开口道:“我遵从师父嘱托,在这里等一个发现天崖峰台阶一万的人,如今终于等来了!”
听着面壁玄之又玄的话语,齐御风不禁问道:“不知面壁前辈的师父是哪位?等我来又有什么事?”
面壁道人瞪了齐御风一眼,道:“我说了,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了,不然对你没有好处!我师父苍狗道人那种天资纵横的人物,是你该知道的吗?”
“额,前辈息怒!我确实不该知道面壁前辈的师父是苍狗道人!”
齐御风心底一阵瀑汗,暗忖,不知这面壁道人是老糊涂了,还是故弄玄虚。听到面壁道人的师父是苍狗道人,齐御风并不十分相信,苍狗道人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要是他的徒弟,如今也得近千岁了。当今白云观主观主苍木上人已经是九州玄门中比较长寿的了,也仅仅是三百多岁而已,齐御风不相信面壁道人能活千岁。
“明白就好!”面壁道人收起脸色,继续说道:“我师父苍狗道人,让我将一套功法传给你,他说只有能够将台阶数到一万的人能学!你可愿学?”
“什么功法?厉害吗?”齐御风已经不相信面壁道人,于是打趣道。
面壁道人看了看齐御风,将拂尘一挥,一道红色真气,射到远处一座小山丘上,但是小山丘并没有什么变化。
齐御风撇了撇嘴,说道:“不怎么厉害嘛!”
看着那小山丘,面壁道人不慌不忙的说了声,“爆”
只听砰地一声,那小山丘瞬间化为齑粉,飘飘漫漫,许久才散尽。
见到这一幕,齐御风觉得面壁道人这一招,和自己七绝棍中记载的方寸道功法一般无二,只是面壁道人这一招更厉害一些。因此,齐御风暗忖,这面壁道人所言不一定是虚,于是说道:“我愿学!”
“现在又想学了?好吧,你喝了这杯清茶我就告诉你口诀!”面壁道人说道。
齐御风端起那杯清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说道:“好了,告诉我吧!”
面壁道人看了一眼那茶杯,说道:“你还没喝完呢!”
齐御风低头一看,刚才明明喝完的清茶,还是盈盈满满的冒着清香,心中奇怪,于是接着喝,一连喝了十几杯,那清茶还是不减少。
面壁道人说道:“你资质太差,现在还不能学这功法,就像你喝这清茶一样,只有等你到了境界才行!哎,还是老夫帮你一把吧!”
接下来的日子,齐御风在面壁道人的帮助下,潜心修行,面壁道人更是运用自身真气帮齐御风淬炼体质。随着修为的提升,齐御风发现了七绝棍更深层的秘密,原来方寸道分为,寸境、尺境和丈境三个境界。七绝棍中只记载了寸境和尺境两个境界的功法,而最高深的丈境口诀却是在面壁道人那里。
也因此,齐御风觉得面壁道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糊涂而又故弄玄虚。
这期间,是知客弟子傅奇给齐御风送吃食,这让齐御风十分感动,那台阶可是段不好走的路,但傅奇毫无怨言。久而久之,齐御风发现这傅奇十分亲切,感觉就像以前的仆人齐福那样。一天,齐御风看到鼻青脸肿的傅奇来送吃食,就知道他肯定受欺负了,于是将以前师父给的一颗洗骨丹送给了傅奇,希望它能够有所进境,进入内门,不再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