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而散之盖世豪雄
易而散
第一卷:在人间
第十六章:南行?
夜,更深了些。
几匹奔腾得快马,突然停在了徐府门前。
徐安坤翻身下马,他身后跟着郑大楼。
门子见得是自家老爷,赶紧前来开门,并喊来伺候马儿的下人,将徐安坤身后的马,牵着领回马厩。
郑大楼在门前对徐安坤行了一礼,就见得徐安坤摆摆手,然后进了自己家门。郑大楼见此,和其余几人交谈了几句,就一齐奔离而去。
走过正堂,徐安坤看着这满是灯火的徐府,深深的吸了口气,好让紧皱地眉头舒展开来。
毕竟这是他的家。
先是扭头看了看闺女的那栋阁楼,徐安坤笑了起来,又望着徐秋那间小院子,却是又将眉头皱起,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走向自个儿的书房。
离着书房约莫还有几十米时,看着那悠悠的火光,听着里面微弱的呼吸声。
徐安坤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就低笑起来,并快步走去。
伸手推开书房的房门,徐安坤也不望着徐秋坐着的那地儿,径直得走向自个儿的主座。等他刚坐到位子上,就有那识眼色的丫鬟,赶紧进屋给徐安坤端上一杯茶水。
“我这喝的有些淡了,给我再去换一杯。”坐得快睡着的徐秋见着父亲进来,可是来了精神,刚好丫鬟也来了,他正好去换杯茶水提提神。
丫鬟端起徐秋的茶杯,就领命下去了,临走时悄悄地关上房门,却是听不得一点儿声音。
“爹…”徐秋见着丫鬟走了,赶紧亲热的喊着徐安坤。
“怎么?”徐安坤淡淡的回应了下徐秋。就从身后掏出一本书,然后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开始翻看起来,
“我都老大不小了……….”
“不是跟你说了么,只要别人愿意,哪怕是你丈母娘,你都能领回来。”徐安坤却是突然微笑起来,立马打断了徐秋的话。
“那王婆子也忒不地道了………”徐秋见此,只能换个话题,开始攻克。
“靠自己……”徐安坤对徐秋的这一套毫不理会,依旧慢条斯理的说着。
“我光靠自己的话,这年头要媒婆做甚子?”徐秋却是酒劲上来了,壮着胆儿,打断了父亲的教导,后来觉得有必要让父亲知道自己已经努力,他还急忙接道:“这都花了我一千两银子了咧!”
“唉,”
似乎是被徐秋絮叨的烦了,又或许是那一千两银子的花销让徐安坤也感觉心疼。
于是,徐安坤将桌上的书合上,抬起头来看着徐秋。
他紧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你小子也忒不中用了些,长得倒是俊俏,可怎么在女人这方面还不如我呢?”
徐安坤说完后,又用手比划性得摸摸自个儿的脸,样子却是颇为随意,哪里有往日的那般沉稳威严?
这话和这番举动,也让徐秋惊呆了眼。他瞪大眼睛,好奇的盯着父亲,却是觉得,今个的父亲,变化也忒多了些。
徐安坤感觉到徐秋惊愕的目光后,也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声,却是意识到了自己在儿子面前,有点儿轻浮了。
没想到自己的一声咳嗽,不仅没震住儿子,反倒是引来了这小子的哈哈大笑。
徐安坤想严肃的训斥徐秋几句,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只能笑骂着:“你这混小子………”说完后,也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喝多了。
“我相中老李家的二小姐了,爹你帮我拿下呗。”徐秋见父亲这般模样,当即就趁热打铁道。
“怎么不要那小的了?”徐安坤也笑了起来,打趣着徐秋,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先把碗里盛满,还怕跑了锅里的?”徐秋得意洋洋的看着父亲,借着酒劲儿,说起话来,却是很随意。
他却是不知道,徐安坤和李文昌两人间,早就暗中达成了李墨铃嫁入徐府的协议。
“那你说,我是插手呢?还是不插手?”徐安坤对着自己的儿子,接着打趣儿道,此时,他倒像一个丛勇手下做坏的老流氓。
“帮,肯定要帮的。”徐秋赶紧站起身,走上前去,他将父亲桌上的茶杯端了起来,媚笑的放在父亲的身前,“娶回家来,过个一年就让爹你抱孙子………”
“你小子!.”
徐安坤听得这话,脸上的微笑更深了些,却是笑弯了眼睛。
他伸出右手,作势就要去打徐秋,可是这手,到了徐秋的额头边儿上,又怎么也舍不得下力,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额头。
“明儿个就让管家去下礼吧。”
“啊!”徐秋听得这话,酒当时就醒了八分,声音也高了一半:“这么的就成了?”
“成了。”
………
喝着丫鬟新换的茶水,徐秋怡然自得的坐在徐安坤正对面,时不时的眉飞色舞起来,倒是想到了不少好事。而他爹则是低头看着桌前的书籍图册,不住得摇头。
随后想到了什么,就拿起身旁的笔墨,及时勾画记录。
徐秋自然是了解了一桩心事,于是就准备借着父亲心情不错,接着在套问些深层次的问题。
可是,徐安坤随意的一句话,就将徐秋的套问给堵了回去。
没得法,徐秋只能在这儿干耗着。
毕竟他也想知道父亲在这周朝未来的角逐中,究竟会站向何方。
可是徐安坤,却是嘴闭的严谨。丝毫不与徐秋透露任何消息,倒是让徐秋觉得,自己有些被父亲轻视了。
又坐了一会儿,徐秋觉得自己实在是坐不住了,便准备张口跟父亲请个安,然后回得自己房中,好生休息。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
“听你叔父说,你那小堂弟去了南边学习画艺。”却是听得父亲突然问起话来。
“是的。”徐秋咽了咽口水,回应着父亲,心里却在琢磨着:“当时徐安明说这的时候,你不是在跟前吗?还问我做什么?”
“你姐姐从小就喜欢弄琴作画,可是我却没什么精力,让她去做自个儿喜欢的。”徐安坤接着说道,语气里却是颇为无奈:“本想给她找个好夫婿,却害得她早早的就守了活寡……”
徐秋听得此处,也是不禁感到些哀伤。
想想也是,作为姐姐的徐泉,从小就被人说成克夫星。也亏得她有徐秋陪着,姐弟俩一直都是相依为命的过活。
虽说徐秋幼年时调皮了些,但是毕竟能为徐泉寻些乐子,找到许多事做。
不然徐泉的人生定是更加凄凉。
“她从小,就没有做过她喜欢做得事。”
徐安坤静静的说着,似乎想在徐秋这儿,倾诉他对自己女儿的亏欠。
而徐秋也低下了头,默默的听着父亲仿佛忏悔的自我述说。默默得,将所有的心神融入。去感受这个铁一般的男人,那温柔的一面。
“你明儿个去劝劝你姐姐,让她跟着去探望你小堂弟的婶子,一齐去那南边儿吧。”徐安坤突然顿了顿,然后郑重的对徐秋说了这么一句话。
“去哪里,修习她喜欢的琴画技艺。”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如同像惊雷一般,在徐秋的耳边轰隆炸响。将心神沉入宁静的徐秋,惊醒过来。
徐秋惊愕的抬起头,眼神直直的看着徐安坤,看向他的父亲。
徐安坤深邃的瞳孔里,似乎能倒映出徐秋的影子。
但是徐秋却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徐安坤刚才的那一句话,所要表达的含义,有太多、太多了。
徐秋不傻,不笨,他更有着不凡的悟性。不然他不会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要踏入一流武者的境界。
张了张嘴,徐秋用力的张着嘴,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能对着父亲,点了点头。
他答应了父亲,去劝说他的姐姐,去那遥远的南边儿,去“学画”。
“那你就去歇息去吧。”徐安坤见得自己的儿子答应了,便摆摆手,吩咐徐秋下去。徐秋的眼神也从父亲的瞳孔里收回。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站起了身子,转身走出了书房。
书房里,也只留下了接着低头看书的徐安坤,和那两杯升腾着丝丝热气的茶水………
“唉…..”
无声的叹息,响奏在这空荡的书房内。
徐秋走出书房,习惯性的抬起头来看着这黑夜。
他喜欢看天,无论是万里无云,旭日当空的白昼,还是这繁星漫天,群伴冷月的夜空。他都喜欢,因为看着这天能让他的思绪飞的更高,让他的思路运转的更加灵活,让他的心也得到无限的宁静。
他是早熟的,但他更喜欢装傻充愣。
可是在父亲的面前,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展现自己。.
因为,他想得到父亲的认同。
今日,父亲所展现的另外一面让他欣喜,因为他觉得这是得到父亲认同的前兆。
即使父亲准备去做些什么,依然没有详细的给他说明,但是他相信那一天不会遥远。
而父亲让他的姐姐跟着婶子去南方的事,也让他的思路豁然开朗。
其实,父亲从来没有尝试着隐瞒自己任何事。
只是自己不够成熟,思路不够灵活,所以才意识不到父亲的举动和意图。
而当今日,父亲让自己劝说徐泉也去南方时,他才发现,他还是稚嫩了些。
“爹肯定是护姐姐护得紧。”
徐秋快步走着,然后轻身一跳,就翻上了自个儿房子的顶上。屁股随意的坐在瓦片上。他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因为他觉得,嘴上把想法说出来时,脑子会运转的更快一些。
“而上次商盟聚会时,那几个老油子都预测南边和中州要有战事。他们肯定是知道什么内情,只是不与我说罢了。……不对,或许是他们认为我早已知道内情,所以才不多此一举的说出来………..可是老子根本就不知道内情!”
“让姐姐去南边,爹他肯定不会让我姐去送死,一定是哪里最安全就往哪里送……….看来我们老徐家早就投靠了南边了……….”
“叔叔说阿落那小子去南边时我就该想到………刚才父亲特地问了我一遍阿落是否去了南边,看来也是想测探一下我对他们的事了解了多少………”
“那么,南边儿会是谁扛大旗,造咱泱泱大周朝的反呢?”徐秋并拢双腿,将下巴按在腿包上,他身后的长发,也随着晚风而飘舞起来。
缓缓地闭上双眼,徐秋也不再自言自语,而是开始陷入了沉静。
宁静的夜空上,清冷的月亮将他的光芒一次又一次的洒向大地。
时间,却是不知觉的快了些。
也许是几息,也许是片刻,也许是一个时辰。
徐秋睁开了双眼,眼神如那永恒的星光一般,照亮着周围的黑暗。
他体内的暗玄劲真气再次狂涌起来。
在暗境的作用下,徐秋开始冲击着气动随心的境界,而他的目光也缓缓的收回,黑夜再次归于平静,不平静的只有徐秋的身与心。
“既然父亲走上了这条路,那么我这个当儿子的,不说给老家伙扛旗呐喊。至少也要护得我家姐姐的安全吧………”
“再说了,老子英雄儿好汉………”
“我不会差得,不是吗?”
似乎在回应着徐秋的疑问,天上的月亮,也变得更亮了些。